作为一个男人,竹子自认为是很乐观自信的,这也正是他在被家族抛弃之后,为何还能存活至今的原因。但即便这样,竹子也还是有不喜欢的人的,就比如,眼前这位。
竹子始终认为,月如玉的存在本身就是用来打击人的,但偏偏还让人对他生不起任何的嫉妒厌恶之心。因为即便他什么也不做,只是站在你面前,也会让你产生一种无力感,更遑论其它。
所以,当竹子看到月如玉的时候,心里就不由得“咯噔”一下子。
先不说这月如玉所代表的势力,只说他本人,作为天灵根的超级天才,他的实力就非同一般。
竹子知道,自己和罗衣这下麻烦大了。
月如玉一直被小童推到距罗衣三米处才停了下来,他静静的凝视罗衣半晌,笑得风华绝代地道:“阁下是打算束手就缚呢?还是要我们动手?”
罗衣一直密切地注视着月如玉的一举一动,此时近距离观察这位少年,感受却又不同。
月如玉的年纪其实并不大,似乎只有十七八岁,只是他身上有一种洗练般地豁达,这使他看起来要比实际年龄显得成熟稳重地多。他的面目温润,神情更是高雅绝伦,虽则坐着,却无端端让人生出一种冰雪之颠不可攀附之感。
但如果想靠着这副美丽的外表,来让罗衣束手就擒的话,那恐怕就大错特错了。
罗衣从来就不是个多话的人,特别是这种生死时刻,所以她只是一扬手,一连串的子弹就疾射而去。并且在这期间,更是扔出了两枚手榴弹,一前一后地截断了这行人的退路。
只听,一阵轰隆隆的爆炸声陡然响起,一时间只见整个山顶浓烟滚滚,飞沙走石,而在这片浓烟之中,惨嚎声更是接连不断地响起。
罗衣则远远地退在一边,冷冷地一笑道:“想让我束手就缚的人很多,可是都付出了惨痛地代价。”
待烟雾散得七七八八,罗衣这才慢慢上前查看现场,果见扶遥派弟子原先所站之处的地面被炸出了两个巨坑。而巨坑周围断肢残骸遍地都是,那些扶遥派弟子的脸上至死还残留着惊慌失措之色。
罗衣搜索得很仔细,但即便这样,她也没有看到哪怕一片白色衣角,甚至连轮椅的残骸都没有找到,这让她的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而原先竹子站立之处,也是踪影全无,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他眼见事下不对,已经先行逃离了?罗衣微微皱了皱眉头,倘若他是前去告密的话,只怕自己会有大麻烦。
“阁下是在找我么?”就在这时,一道清雅宛转的悦耳男声蓦地在她身后响起。
罗衣心中一惊,猛地转身,便看到月如玉正坐在不远处,那名童子依然站在他身后,微垂着头,让人看不清表情。
罗衣心中一凛,索魂鞭便已抢先发难。
“你已经没有机会了。”蓦地,她听到月如玉低笑道。
而几乎就在同一刻,只听一声清叱陡地响起:“落英式.锁”。
只见漫天的雪花纷纷而来,将罗衣周身围了个风雨不透,罗衣不敢小觑,只得硬生生撤回击向月如玉的索魂鞭,将自己的身体护严。那些雪花便无声无息地坠落地面,没想到竟让地面瞬间凝固成冰,那些冰如同有自己意识一般,无声无息的向前漫延,慢慢地竟来到罗衣的脚下。
罗衣忽然觉得脚下有些不对,低头一看,发现脚下的地面竟被一层厚厚的坚冰覆盖。她见状,慌忙移动脚步想要跳开,谁知这一跳,才发现自己的脚竟也被死死地粘在了地上,半点也动弹不得。不但脚动不了,更有两股凉气顺着脚底直蹿入丹田,瞬间袭遍全身。
“啪。”索魂鞭颓然落地。
罗衣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如坠冰窖,半点也动弹不得。
月如玉见状,这才回头朝身后的童子道:“小七,我们走。”
“是,公子。”那童子依然低垂着头,闻言只是低低地应了一声,声音古怪沙哑。
“就要委屈公子了。”月如玉微含谦意地对罗衣道,他的笑容依然温暖和煦,仿佛一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说完,那童子便推着他当先向前走去,罗衣心里却微微觉得有些奇怪,他们怎么不带上自己就先走了?
正这样想着,她却蓦地发现自己的双脚竟然不由自主的跟着走起来,这种感觉很奇怪,自己明明看着、也感觉得到,却什么也做不了,就仿佛一个无关紧要的局外人一般。
罗衣很讨厌这种感觉,非常讨厌,当然她更讨厌这样控制自己的人。
月如玉就在罗衣的斜前方,从这个位置,罗衣刚好能扫到他那头如墨地长发和飞扬的衣摆。他显得很闲适,唇角含笑、面容恬淡,衣袍依然纤尘不染,根本看不出刚经历过战斗的样子,意态悠闲得令人发指。
罗衣越是暗暗观察他,心里越是不安,这人小小年纪竟能做到喜怒不形于色,实在是可怕,如假以时日,那还得了?她这样想着,不期然脑海中又浮现出另一张冰块脸,似乎自己来到这个世界,惹上的尽都是一些危险的家伙。
她在心里苦笑一声,如果当初没有造成那样的误会,可能就不会发生这些事吧?果真世事难料。
看来自己和扶遥派这仇算是结下了,不管是上次重创那小子的事,还是今天杀了这些人,无论哪一样,恐怕扶遥派都不会轻饶自己。
罗衣一边走着,一边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觉得事情已经完全月兑离自己的掌控,而自己也被一堆莫名其妙的事情捆住了手脚,渐渐地不能自已。
罗衣忽然从沉思中惊醒过来,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下来,她忙用眼角的余光一扫,发现这月如玉的情况似乎有些不对。只见他的脸上被一层淡淡的黑气笼罩着,额上更是冷汗涔涔,一张脸皱得死紧,似乎正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罗衣见状不由得心中暗喜,直觉告诉她,机会来了。
只是,还没等她高兴多久,就听月如玉对那童子道:“小七,你赶快向门派发信号,让人前来接应我们。”
那童子闻言赫地抬起头来,只听他急道:“公子,为什么要人来接应?出什么事了?”
月如玉此时正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死死抓着轮椅地扶手,闻言对那小七道:“你别问这么多,快发,再迟就来不及了。”
从罗衣的角度可明显看到他的身子正在微微发着抖,虽然很轻微,但罗衣还是一眼就看了出来。虽然她并不知道这月如玉犯的是什么毛病,但看样子,病的一定不轻。
而与此同时,罗衣也感到了自己身上所起的变化,似乎控制自己身体的那股神秘力量也受到波及,正在逐渐减弱。
如果月如玉的病再发作得厉害一些,或许自己就能完全摆月兑这股神秘力量的控制了,罗衣心里暗想道。
那小七闻言来到月如玉身前,当他看到后者脸上的黑气时不由得瞬间白了脸,惊叫一声道。“不是还没到时间吗?怎,怎么会提前发作?”
“可能跟我最近妄用灵力有关,你快发信号,我怕我坚持不了多久。”月如玉闻言催促他道。
那小七闻言,这才如梦初醒,急忙从衣袋里取出一根银灰色的炮仗样东西,这东西大约有筷子长,拇指粗细,形状颇似祭祀时烧的香。
他拿着那东西刚准备点火,不料就在这时,异变突生,只见那小七的身子陡地软软朝后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