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罢了,此事也是因我疏忽之过,我这人生平最不喜欢欠债,既如此,我便传部功法给你,以作补偿。至于你能领悟多少,能不能渡过此劫,就全凭你自己的造化。”
“只有一个。”殿上人影严肃道:“你要以自己的心魔起誓,不得将此功法传与第二人知道,如违此誓,将天诛地灭,永世不得超生。”
罗衣见状,当即便明白此功法必定非同一般,所以他才如此谨慎,要自己以心魔发誓。要知道修仙之人,别的不怕,唯独对心魔两字避之惟恐不及。
所以她几乎没有什么犹豫,当即便发下毒誓。
接下来,罗衣并没见着那人影有什么动作,只觉得头脑一涨,瞬间便多出了许多东西。她还没来得及细细体悟,便被那人催着进入了传送阵。
只见一道金光闪过,罗衣便消失在大殿中。
等她的身影消失,殿上那道人影这才长叹一声,化作万道霞光消失不见,只留下隐隐地一句:“这么多年过去了,希望一切还得来得及。”
一阵头昏脑胀目眩神迷之后,罗衣的身影终于再次出现在仙人冢的最外围,只见她从储物袋里掏出地形图略略对照了一番,便毫不犹豫地朝林外走去。
刚一跨出林子,便看到远处围着一群人,似乎正在谈论着什么。
这时,只见其中一名精瘦汉子道:“大家也在这里看了这么久了,怎么样,哥几个?是不是把他身上的东西分吧分吧完事,眼见他这样也是活不成的。”
旁边一名矮个青年闻言鄙视他道:“孙二溜,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万一被刑罚堂的人发现了,光一个打劫同门弟子的罪名就不轻,更何况还有见死不救?”
“见死不救?”那孙二溜闻言冷笑一声道。
“那也要有得救才行,你看看他,都快被刀锋蚁拦腰剪成两段了,你还指望他能活下去?”
旁边几人闻言都纷纷表示赞同,只有那矮个青年和他身边的几人冷着脸一声不吭。
“怎么的朱效风,不服气?难道我说的不对?”那孙二溜斜了一眼矮个青年,洋洋自得地道。
他和这朱效风的矛盾由来已久,双方互看不顺眼,为了争个外门的大师兄位置,双方一直明争暗斗不断。只要一方做一件事情,另一方必定马上也要做,两边各有一大批拥趸,都互相较着劲,谁也不服谁,誓要拼个你强我弱,争出个高低来。
果然,那矮个青年听了他的话,两眼一翻冷哼一声道:“话虽没错,但你就敢保证他一定会死,而且你有见过炼气期四层就敢往仙人冢闯的吗?”。
“说不定……”说到这里,他冷冷地瞥了一眼对面那精瘦汉子,满脸鄙视地道:“人家身后就有什么大人物撑腰,才敢如此率性而为,不像某些人,永远弄不清自己有几斤几量重。”
“可笑,还说别人弄不清有几斤几量,难道他自己就可以吗?还在这里自视甚高。你们有看过哪个大人物的子孙是外门弟子的么?反正我孙二溜是没见过。”
“哥几个,你们只管捡他身上值钱的东西拿,出了事自有我兜着。”他对身边几人招呼道。
“你朱效风怕,我孙二溜可不怕,我就不信凭他一个炼气期四层的弟子还能在我手里翻出花来。”说完,只听他又对那朱效风道。
别说那朱效风听到这话会怎么样,只说远处的罗衣听到这里,却再也忍不住了,几个大步赶了上去,分开众人挤到近前。
地上躺着的果然便是竹子,一身的血迹斑斑,跟活死人似的躺在那里,眼见着只有出气而没有入气了。
那孙二溜和朱效风见有人竟大剌剌地从他们身边挤了过去,不由得暴怒起来,好歹他们两人也是筑基期修士,竟被人如此冲撞,那还了得?虽然他们彼此之间并不对盘,但在遭遇外敌时,却又极为默契地一致对外,颇有些“先攘外,再安内”的意思。
可等他们看到罗衣竟身着一袭内门弟子的制式袍时,立马便收了声,不但如此,还满脸堆起笑来。
罗衣哪里有空理他们,只上前一把扶起竹子,唤出宗里统一发放的那把亮银色飞剑,急速向宗里飞去。那把危险系数极高的含沙剑,她是再也不敢用了,虽然它依旧好好地插在背上的剑鞘里。
“这位师叔是谁,我怎么觉得那么眼熟呢?”只听其中一人道。
“哎,管tm是谁,既有这等好事,先追上去再说,搭几句话混个脸熟总是不错。”另一人接口道。
“走。”那孙二溜更是不多话,对着身旁几人一挥手,便率先御剑追了上去。
那朱效风更是心细,他一眼就看到了罗衣腰间系着的那串紫色宫铃,这代表什么,在整个天衍宗恐怕还没有人不知道的。于是,他更不敢怠慢,紧随着孙二溜那伙人而去。
“哟,罗师弟,回来了?让师兄好等啊!”
罗衣前脚刚踏进宗门,就听到一道尖细的男声在前方不远处响起。
只见一行人自宗门对面的执事堂大厅里慢慢走了出来,为首之人长得一副尖嘴猴腮,阴损刻薄相,正是罗衣的死对头——方天奇。
他亦是内门弟子,只不过腰间系着的是金铃,先前说话的便也是他。你别看他长得这副样子,可实际上他是一位筑基期修士,他身后跟着的那群人的修为也不低,大多在炼气期十一二层左右徘徊,说是低阶弟子中的翘楚亦不为过。
罗衣见到此人,不由地皱了皱眉头,心道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自己现在赶时间要救竹子,可没时间和他们在这里磨。想到这里,她便头也不抬地径直朝前走去,经过方天奇那伙人身旁时,还特意绕了个远。
那方天奇见状,心中得意之情自非言语所能形容,看到罗衣如此害怕自己,他觉得自尊心瞬间得到了极大地满足。仿佛只有这样,他才算找到了人生的乐趣,证明了自己似的。
而罗衣之所以会畏惧他,他归纳起来,也不外乎有这么几个原因在里头。
其一、以自己筑基期的实力,即便他罗衣的身份地位再高,也要甘拜下风低自己一头。
其二、他罗衣既传出了那样的丑闻,又如何能抬起头?俗话说得好“人必自辱而后人辱之”,这些也不过是他咎由自取而已。不要说明一师叔压根就不是一个护短的人,即便是,难道他还会为了一个男侍出头不成?
最要紧的是自己的爷爷更是位居四大长老之首,有他撑腰,谁能奈我何?
前两天因为功课的事,这方天奇才又被方长老关了禁闭,好不容易等到从小黑屋放出来,他心里早就憋了一肚子的气,急于找个地方宣泄一通。
精心布置了一上午,就为了等这小子上钩,谁知又被他避过。今天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放过这小子,谁叫他倒霉,长着一张让自己横看竖看都不顺眼的脸呢?
一个男人长成这样,我呸!他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在心里暗自唾弃道。
想到这里,他脚步一移,便再次挡在罗衣的身前,阴阳怪气地道:“罗师弟,别急着走啊,师兄还有话要和你聊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