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一听到老怪物的提议,罗衣也禁不住有些怦然心动起来。
一只王兽对于一个修真者来说,绝不仅仅是一加一等于贰那么简单。这个道理,随着罗衣对修真一途的越发深入,她已多少能够明白一些。
因为这几年来,罗衣除了修炼和做任务以外,做得最多的事便是看书,特别是那天衍宗的藏书阁,更是她经常光顾的地方,害得那里面的执事弟子常常会不自觉地把她当成内部人员。
上古洪荒血脉的圣兽,特别是幼生期的圣兽,每次现身,都誓必会引来一场修真界的血雨腥风。先不说其天生凌驾于同类之上的绝对威压,只说这类圣兽的天赋神技,就不是一般人和兽所能吃得消的。
即便是出窍期这样的绝顶高手,也会耐不住诱惑出手争抢。
不过,罗衣转念细想了一下,就明显感觉到不对。既有这样的好事,那老怪物的祖上又怎会把这枚圣兽蛋留到现在,不是应该早就孵化出来当祖宗一样的供着了吗?
而且,就算他们不能做到,难道像老怪物这种惊才绝艳之辈也做不到?
罗衣不信。
除非是枚无精蛋和死精蛋,才会一直保留到现在,不然如何解释他们这一反常的行为?
想通这点,罗衣就淡定多了,她冷笑一声道:“宗老怪,你的如意算盘倒打得好,难道真的以为我是三岁小儿吗?如果真有这样的好事,还会轮得到我,应该早就被你的家族或者是你所孵化出来了吧?”
那老怪物闻言,嘿嘿一笑道:“想不到还真给你小子识破了,不错,这枚圣兽蛋确实有些问题,虽说已被证实这是一枚正常地受精蛋,但就算倾尽我宗家数代心血,也一直无法令其成功孵化。”
“据我族这一代老祖所说,这枚圣兽卵似乎一直处于休眠之中,怀疑是被人用某种大神通人为地封印起来了,非要满足特定地条件,才能让它从休眠中苏醒过来。”只听那宗老怪慢慢说道。
“你不会认为我就能让它苏醒吧?”罗衣怪道。
想宗家这种家底深厚的修真巨无霸,数代以来都无法成功地解除其封印,罗衣可不认为自己就有这个能力办到。虽说她一直以来都对自己的能力极为有信心,但也绝不会狂妄自大到如此地步。
何况,罗衣真正在乎的并不是这个,而是那份虚妄之海的路线图而已。
“嘿嘿嘿,也不能排除这个可能嘛,万一你小子运气好,就给解除了呢?这个怎么能说得准?”宗老怪丝毫没有因为罗衣拆穿了他的阴谋,就觉得不好意思,反而厚颜无耻地道。
罗衣在心底暗骂一声,这才略显冷漠地道:“要么你就直接告诉我那东西所藏的地址,要么你就另找别人,我可没那个闲心和你在这里兜圈子。”
听了罗衣这话,那宗老怪却一反常态地沉默了下来。
过了好半晌,才听他略显迟疑地道:“不是我不愿告诉你,而是这事确实有些棘手,依你目前的修为,即使想把东西取出来,也是有心无力。”
罗衣闻言心念电转,忽而惊声道:“那东西莫非是被你设下了什么厉害的禁制不成?”
“真要是禁制就好了,至少我还可以告诉你解除的办法,可这东西却比禁制麻烦多了。”只听宗老怪在那头干巴巴地道。
“那是什么东西?”罗衣听他并不像是推托之辞,不由得奇道。
“因为这东西非比寻常,我走之前,为了保险起见曾将我的两头灵兽留下来作为看守。”宗老怪闻言慢慢道。
“那时候,我这两头灵兽一只就已是七级初期,一只也已成长到六级巅峰。而且,一晃就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谁知道它们现在的实力又到了何等程度?”
罗衣闻言倒是有些明白这宗老怪的难处了,六级巅峰灵兽与人类修士结丹中期实力差不多,而七级灵兽则相当于结丹后期巅峰的水平。
它们中的任何一个,都远非现在的罗衣所能对付,何况还一下子出现俩?而且正如那宗老怪所言,这数百年以来,谁知道它们的实力又飙升到何种程度呢?就算是达到八九级也不足为奇。
也难怪宗老怪有所顾虑了,现今的修士有哪一个是笨的,全是些不见兔子不撒鹰的家伙,像这种没影的事,谁会答应?只怕不听还罢,听了更是打死也不会答应了。
毕竟修士比之凡人还要更加珍惜性命一些,谁会没事去招惹两只元婴期修为的灵兽,那不是找死是什么?
宗老怪哀声叹气地说完,已做好被拒绝的打算,他原本想设计将罗衣糊弄过去,没想到却被罗衣一一识破,现如今据实已告,实则是已不抱什么希望了。
这些日子以来,经过他多方试探,已对罗衣的人品、资质以及脾气秉性有了一个初步了解。这宗老怪是何等的人精,再加之这些年在这陷仙落里韬光养晦,心性和境地比之从前不知高出多少,早已能透过那些虚假表象看清人的本质。
他早就看清罗衣这小子虽然表面看起来冷酷自私到不近情理,实则却是个难得的重情守义之人。
这种人绝不会轻易承诺什么,但一旦允诺,便必然会做到。
罗衣可不管宗老怪心里在想什么,她仔细想一想,觉得答应下这事对自己并没什么损失,反正短期之内,自己得到这东西也没用,只有等到元后或出窍期才能派上用场。而真到那时候,自己也早有实力与这两兽一决胜负。
如果连这一点自信都没有的话,想成功跨越虚妄之海,到达另一边的万火大陆去,那只是痴人说梦而已。
想通这点,罗衣当即便不再犹豫,提高声音对宗老怪道:“好,我答应你。”
接下来的事情很是顺理成章,宗老怪将要传达的信息和一段枯涩的咒语告诉了罗衣,待罗衣记下以后,这才又将具体的地址告诉她。
“罗小子别出声,有人进来了。”沉默了一阵后,只听宗老怪突然急急地道。
罗衣心里一跳,难道是那明一真人终于想起自己来了?
她心知宗老怪这么急着出声提醒,是怕自己无意间暴露了两人的关系,便静静地靠在石壁上不再言语,实际上此事对她同样意义非凡,她比宗老怪更怕走露了风声。
果然没过多久,罗衣就听到一阵齿轮转动声,她所在牢房的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罗衣眯起眼睛细看,见当先那人依旧是上次那位卞师兄。
那卞师兄见罗衣朝他望来,不由得微微一笑,似乎极为明白她现在的困境,朝着身后一挥手道:“你们罗师叔腿脚不是很方便,去两人将他小心扶出来,不得怠慢。”
说音刚落,就有两名筑基期修士跃身而出,其中一人是名黑脸中年人,而另一名则是个花白头发的老者。两人上前,小心地将罗衣扶了起来,几乎半抬着将罗衣架出了石牢。
一行人在环形隧道上奇快无比地走着,一路上都沉默不语,气氛显得比上次严肃多了。罗衣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下随行的四名筑基期修士,并没有见到上次那几人,心里不由得有些微感失望。
好不容易重见天日,罗衣却被那灿烂的阳光剌得睁不开眼,此时正日当正午。
正在她眯眼望天之时,忽觉眼前一暗,一条人影无声地站在她面前。
见罗衣望来,来人微微一笑道。“走吧,等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