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二一、祸起萧墙(三)
杜富贵脸色呈猪肝色,梗着脖子盯着汪大喇叭:“我说得可是正经话异案诡录221章节!你是半夜十一点巡视的时候看见还有的,早晨八点钟我发现失窃的!而且我认为失窃的时间已经被锁定了!”
杜富贵语惊四座,我看了一眼他,心下也是一凛,杜富贵说的话很对!这事虽然因他而起,但总归这“瓮中捉鳖”的计划是我提出来的,只是怕以老杜的苯嘴千万别把这事给整露馅了。
“现在是九月中旬,不到四点半就亮天了,你以为贼要亮天才偷盗来吗?从零点到四点半,留给贼作案的时间就四个半小时!”杜富贵红着脸说道。
汪大喇叭脸色一红:“老杜说得对!四个半小时的时间,贼要把两只阀门偷出厂区,每只阀门重达百余斤,倘若是一个贼是办不到的!”
“你是说贼一定是一个以上啦?这个不是关键的,最关键的是贼自哪来的,从哪走的!贼偷东西一定得走近道,不会背着百余斤的阀门绕着厂区转悠,对吧?”杜富贵说道。
“既然如此,贼肯定是从西大墙进来,又从那出去的,因为那里距离西大墙只有二十多米!”
我盯着杜富贵,这小子分析的在理!
“可咱们绕着西大墙检查了好几遍也没发现任何线索!”汪大喇叭疑惑地说道。
“对,问题就在这里!夜间凝结了露水,西大墙草地上很潮湿,而且墙里墙外并没有任何脚印,也没有阀门砸过的痕迹,难道贼是背着百余斤的阀门飞走的?西大墙高达两米多,我就是什么也不背也过不去!”
汪大喇叭诡异地笑了笑看着我:“小金,贼不是从西墙走的!”
我脸色缓和了一些,既便是这案子破不了也不打紧了,我至少摆出了个姿态,认真破案,至于结果那是领导考虑的问题。
“谁还有意见?”我巡视着门卫保安问道。
“金部长,我有个事儿想说!”北门的保卫队长红着脸说道。
我点点头:“说!”
“老杜和大喇叭所确定的时间段,咱们的门卫没有发现任何车辆通行!我给你的载货出门的车辆单里面也没有这个时间段出车的记录!”
“好!”我认真记录下来。
正在此时,宫总推门进屋,看见屋子里面坐满了人,脸色通红地看了我一眼,我慌忙站起身给宫总让位置,宫总落座后摆了摆手:“大家分析,我听着!”
“从凌晨一点到两点期间,我们巡视完毕后没有发生任何异常!”汪大喇叭补充道。
安监老总笑眯眯地看着我:“小金,我有一个问题想知道,两只新阀门为什么被放到了西墙前面的空地上?而且据备件组的人说是你们内保部借出去的!”
这是个极为刁钻的问题。我脸色一红,心中苦涩,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会议室内静了下来,所有的目光都对准了我。
“这个问题很简单!”杜富贵忽然站了起来。
“那两个阀门是我借来的!几个月来厂子的治安状况好转了很多,但仍有不法之徒想钻空子,偷盗废铁,而且是堂而皇之地出入门卫!这就叫暗地里做贼不过瘾,明面上也要做一把贼!”杜富贵神情傲然地说道。
我心下苦涩,虽然当了近半年的领导,我对下面的情况还是疏于了解。不过杜富贵的表现让我却耳目一新:猪头的确很讲究信义!
“我不知道这是否是个秘密!废铁摇身一变就成了垃圾,我不知道这是厂子规定的还是什么潜规则!我把两只新阀门放在那里,就是想钓鱼!试探一下这个贼是外来的还是内鬼!”杜富贵的脸色浮起一种逼人的气势来。
屋中寂静无声,宫总的老脸红了一层又一层,他是主管领导,对这些猫腻不可能不知道!不过,我不想把这事闹大,但现在已经捅破了这层窗户纸,而且竟然是胆小如鼠的杜富贵捅开的!
汪大喇叭脸色难看地看着老杜,犹豫不决的样子。
“事实证明,就本次盗案而言,是他妈的内鬼所为!”杜富贵提高了嗓门说道。
“老杜,说话要讲证据!你有证据吗?”汪大喇叭厉声说道。
杜富贵微眯着小眼睛:“老汪,你要证据?我告诉你,那堆废铁也是我特意放那的,盗贼竟然没有动垃圾铁,反而把两只新阀门拿走了,你不觉得很蹊跷吗?两只阀门值二十万,一堆废铁不过是几千元,那贼难道不是很了解行情吗?”
宫总脸色难看地看了我一眼。我想事情分析到这个地步基本已经再清楚不过了,有人利用这个窃案在拆我的台,而且不仅如此,我现在已经被停了职!
“诸位,情况分析到此!请听一下派出所的专业意见!”我微笑着看了一眼六子说道。
六子点了点头:“诸位的分析很忠恳,符合事实,我提出三点意见!一是作案时间,我同意你们的分析,凌晨一点到四点半的区间;二是作案路线,可以排除越墙的可能性,不过一会我还要到现场勘察一番;第三点,关于窃贼问题,我不好多说什么,我建议可以排查一下,找到证据为准异案诡录第二二一章祸起萧墙(三)章节!”
我心下对六子的评价感到很意外,简单的几句,道出了关键所在。
“我有两点看法,当务之急是找到两只被盗的阀门,挽回经济损失!内保部四个门卫从现在开始到天黑,认真核对出厂车辆,以免出现意外;第二点,兵分两组,杜富贵带一组人在厂区范围内查找失踪的阀门,老汪带一组人在外围寻找取证!”我站起身来说道。
宫总看了我一眼:“小金,这个……不太好吧?!”
我冷笑了一下:“宫总,我的责任我会承担,但在这件事上我要以厂子利益为重,内保部从严治理到现在虽然没有什么成绩,但在我走之前我不希望出现什么大乱子!我不需要什么善始善终,但我要给内保部的兄弟们一个交代!”
我向杜富贵和汪大喇叭使了个眼色,两个人率领内保人员匆匆出去。屋子里面只剩下安全老总、宫总、六子和我,安全老总脸色老辣地看了我一眼:“小金,这事厂子会认真对待的!”说完便微笑着告辞。
宫总也站起身告辞,我点燃一支烟,微眯着眼睛看着宫总:“宫总,其实我还有很多疑点没有说出来,我不想因为这件事而伤了咱们的关系!”
宫总神色一滞:“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看了六子一眼:“六哥,您先坐一会,不出意外一会就应该有结果!”
宫总脸色成了猪肝眼色,用肥手模了模油脸:“小金,你有把握找到阀门挽回损失?”
“没有!”
“那……”
“宫总,我问您三个问题,您一定要如实回答,否则就算我想帮忙估计也是无力回天了!”
“你是什么意思?”宫总有些慌张地问道。
“没什么!窃案是八点钟才发现的,您九点钟便召开了会议,通报了情况,作出了处理结果,是吧?”
宫总点了点头:“没错!”
“内保部没有通报任何领导,是谁通知您发生了窃案的?”我盯着宫总问道。
宫总眼神一紧:“这个……保密!”
“好!您有保密的权利!第二点,厂子发生了窃案,您在两个小时内既不了结确切的情况,又不主动处理查找失窃之物,反而急于定下我的责任,我想知道其中的原因!”我冷漠地问道。
宫总呼吸急促:“小金,你这是……怎么说话?”
“宫总,我是您的下属,但有权维护自己的利益的权利,您可以回答,也可以拒绝回答!”
“我拒绝回答!”
我心里面拔凉,知道事已至此无法挽回,心下却淡然了许多。
“宫总,您是我的主管领导,我给您足够的尊重,但我很失望!内保部自从实行了规范管理至今,没有发生任何纰漏。今天的事情我很意外,不过我还是听从您的意见,下午我会把辞职报告给您,您不要担心这点!”我淡然地说道。
宫总不置可否。
“不过,有些事情也希望您能仔细考虑一下,您在天伦公司的投资,要小心些!我从一开始便给您足够的劝诫,但您非但不听反而一意孤行,我现在也还是那句话,天伦公司的投资要减少而不是增加!”
宫总脸色惨白,脸上的汗流了下来,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
“第二点,您和张子清的关系!我希望您看清形势,六哥现在在这,我可以直言不讳地告诉你,张子清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鬼!”
宫总惊慌得手中的日记本掉在了桌子上,一双肥手慌忙拾了起来:“小金,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搀扶着宫总走出会议室,低声说道:“宫总,你以为我很依赖这份工作么?我只不过是不忍你往或坑里面跳罢了!而且我知道您这么做一定是有原因的,但您不要被表面现象所迷惑,裴东来虽然被天伦公司收购了资产,现在就剩下一座垃圾场,但他的能量也不是你想踹就踹得动的,小心使得万年船!”
宫总脸色难看,双眼发呆地走下了楼。我没有送他出去,对于一个将死之人我没必要去怜悯他,这是生存规则!虽然他对我有些恩情,但现在我发现那只不过是表象罢了,若此时的裴东来仍是呼风唤雨之辈,宫总是不可能这么对我的,这其中的玄妙我已经想通了!
回到办公室,六子正坐在椅子上发呆,看我进来了脸色才难看地笑了笑。
我递给他一支烟点燃,脸色尴尬道:“六哥,以前……”
“金雨,有些事情你不知道!我师父告诉过我一些你的情况,所以……我理解!”
我叹息一声坐在椅子里面,看着面前这个曾被我视为“内鬼”的小警察,忽然想起这小子还被我打了两次,心下却苦涩不已。
“六哥,等我哥回来咱们再好好叙谈!”
六子点点头:“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