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八零、雪夜危途(二)
不曾想还沒有进到龟山地界,我便遇到了劲敌冷无邪!
同杀手较量最忌讳的便是拖沓时间,一定要速战速决,因为杀手都沒有好的耐性等待你施展拳脚,他们往往是干净利落地解决对手。要想活命,必须要比杀手更快!
问題是我已经失去了先手,冷无邪似乎早有预料一般,我右手还沒有打到他的身体,便被他一脚踹了个实惠,只觉得胳膊发麻,钻心地疼痛。我的手向后面摔去,但脚下却沒有收回來,而是声声向着已经落地的冷无邪扫了过去。
只听“啪”的一声,我右腿直接揣在冷无邪的小腿上,只觉得脚下踹实了的,但冷无邪的身子只晃动了一下,沒有摔倒!我快速收回右脚,左脚用力向上一蹦,右拳便又挥了过去,但这是虚招,方才被冷无邪踹得还疼痛着,我不会去跟他死磕。
左手的电击手电已拔了出來,我一下子按住了强光按钮,然后身子便一跃而起。强光射在冷无邪的脸上,瞬间致盲,冷无邪左手挡了一下眼睛,右手便多了一把黑色铁尺,抡起來慌忙向我砸來。
速度决定一切,我的左脚已经飞起來踹到他的脸颊上,只听“砰”的一声,我的身体竟然悬空着摔倒在地,而冷无常的身子则摔倒在地。
“老杜快开车!”我低吼了一声,电击手电喷吐着蓝色火花,发出“噼啪”的霹雳声音,向着冷无邪便砸了过去。正在此时,冷无邪右手的铁尺已经下落,正向着我的左臂剁下來,我慌忙缩回手电,向上面一架,发出金属的撞击声。
杜富贵发动了摩托车:“金雨,快上來!”老杜一声低吼。
一阵马达的轰鸣从我后面急切地传來,我向旁边一闪身,杜富贵的摩托车从旁边便开了过去,向着冷无邪便撞去!
只见地上的黑影蓦然弹了起來,一个闪身便擦着车边躲过,只见冷无邪的身子却悬空般跳起來,向我又冲了过來,速度奇快,一息之间便到了我的眼前。
沒有时间考虑太多,我向后面退了几步,脚下动了起來,随时准备防守。我的攻击足够凌厉,但沒有给对手造成任何伤害,如果我一味地进攻定然不是冷无邪的对手,只能防守以求突破。
冷无邪显然被激怒了,方才的一脚踹到了他的脸颊,力道足够重,虽然不致于击伤他,但这是我的最快速度了。冷无邪沒有急于进攻,而是擦了一下瘦削的脸,吐了口吐沫:“的确很强!”
我心下狠戾之气又浮上來,现在只一个锁魂堂的“执法者”便让我狼狈不堪,若是再來援手,我和杜富贵便真的凶多吉少了,必须快点解决掉这家伙!
我的脚下动作加快,变换着步伐,右手握紧了手扣,左手的手电随时准备防御他的铁尺。正在此时,只听到马达的轰鸣声音,随着一声低吼,杜富贵开着摩托车便向冷无邪疯狂地撞过來。
冷无邪沒有回头,而是向旁边一闪身,只一刹那的时间,我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一道黑影蹦起來,双腿分开,右脚直接向杜富贵踢去!只听到“啊”的一声,杜富贵便被踢中,摩托车失控了一般在原地打了个圆圈,马达轰鸣着又向山脚撞去。
冷无邪的轻功了得,虽然跟武侠小说里面的大侠沒法比,但就这一蹦在空中完成的攻击动作,绝对堪称经典。
我的身子在冷无邪悬空踢杜富贵的时候便横着冲向他,右手拳藏在肋下,左腿用力向前一蹬,右腿跟着便蹦了起來。冷无邪的身体与我在半空中撞在一起,同是摔倒在地,而我的右拳猛然向着他的胸口砸下,这是绝命一击,我料定冷无邪躲不过去!
但我错了!冷无邪倒在地上,但我的拳沒有砸在他的胸口,而是砸在了铁尺上!只听“咔喳”一声金属的脆响,我的手腕发出剧烈的疼痛。饶是如此,这一击的力道也通过铁尺灌到他的胸口,手扣上的四个铁疙瘩也扫到了冷无邪的皮肉。
只听到一声痛苦的叫声,冷无邪的身子竟然如同安装了弹簧一般,一个鲤鱼打挺便起來,然后向后面退了几步弯着腰捂着胸口。
我喘着粗气站起身來,右手已经麻木,举起拳头,我看到手扣上面的铁疙瘩的锋刃上带着血!一股血腥味道传來,弥漫在夜色的清湖畔。
雪落无声。冷无邪拎着铁尺,我则举着手扣,片刻之间我们已经过了十几招,沒有胜负。因为我发现举着的手扣的右手和手腕上全是血,不知道是冷无邪的还是我的,一股钻心的疼痛传过來。
冷无邪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血玉呢?”
我沒有说话,而是直接将电击手电握在手中,指着冷无邪:“想要血玉阴阳镜,让——清魂老鬼來找我!”
正在这时,一阵摩托车马达轰鸣传來,杜富贵方才被踢了一脚,此刻又开着车向冷无邪撞过來!
冷无邪双眼冒火一般,右手扬起铁尺便向后面扫了过去,不过这次他却失算了,杜富贵并非是正面向他撞的,而是离他老远的时候便一个急刹车,只听“砰”的一声,三轮摩托的跨斗一下子撞到了冷无邪的身体上!
铁尺飞落,我的眼前黑影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摔向了清湖!
“金雨,走!”杜富贵低吼道。
我闪身做到了跨斗里面,杜富贵加大油门便向着龟山方向疯狂驶去。杜富贵的“车技”不敢恭维,车子一路颠簸着沿着环湖路山脚的暗影飞驰,我的右手上面的血迹已然冻住了一般,沒有任何知觉。
“老杜,慢点开!”我低声喊道。
车子速度减了下來,杜富贵回头看了我一眼:“那家伙是他妈的人还是鬼?这么利害?”
我漠然地笑了笑:“是人变成的鬼!”
我活动了一下右手,把手扣摘下來,才发现四个手指的皮肉已然开裂,血凝固了结了一层冰,依然是沒有知觉!我裹紧了风衣思忖着。前面便是石人沟的道口,倘若不是前次冷无邪纵火烧了金锁的茅土屋,那里倒是个栖身落脚的好地方。
我叹息一声:“老杜,我得处理一下伤口!”
“怎么?受伤了?”杜富贵脸色惨白地看了我一眼。
“轻伤,不碍事!”我指挥着杜富贵将摩托车开进了石人沟。我不知道环湖路上是否还有沒有锁魂堂的人埋伏,不过还是小心点为好,现在已经暴露了我们的行踪,必须暂时避开对人的锋芒才行。
方才老杜用摩托车把冷无邪撞进了清湖里面,这小子铁定遭罪了,不过我知道锁魂堂的人都他妈的跟鬼似的,说不定还有人在路上埋伏。
石人沟的环境老杜是极为熟悉的,自小便在这里长大,所以用了不到十分钟时间,便到了金锁家的茅土屋所在地。不过茅土屋是不见了,只剩下了断壁残垣。
杜富贵大吃一惊:“这是怎么搞的?烧得这么惨!”
我凝眉望着断壁残垣,心下却痛苦起來。
“老杜,这就是方才那家伙干得!”我低声说道。
“王八犊子!”杜富贵蹦下了摩托车奔进了废墟,站在院子里面看了半晌才又回來:“金雨,咱么怎么办?”
我思考了一下:“现在还不是时候,等到半夜才能动手!咱俩去石人洞!”
“好!”杜富贵答应了一声,便将摩托车推到了院子里的隐蔽处,拎着小工具箱出來。
“石人洞比较暖和一些,而且是易守难攻。”我低声说道。
杜富贵一愣:“怎么?还有人埋伏?”
“不知道!”
锁魂堂的“清魂行动”都是有计划的,我不知道他们的组织到底是什么样的规矩,但冷无邪以“执法者”的身份出现,足以证明他们对血玉的重视程度。
山风硬朗,气温很低,冻得我直打冷颤。杜富贵小心地在前面带路,我则跟在后面快步走在沒膝的荒草小径上。
半个月沒上山來,我发现这里的环境变化了太多。荒草伏地,林子里面落叶已尽,视野变得开阔起來。到了石人洞前面,我把杜富贵拽住,闪身隐藏到黑暗中。
“怎么了金雨?”
我望着对面山洞的小铁门,凝神低声道:“有人!”
杜富贵皮球一样躲到我的身后:“兄弟,沒看到人啊!”
“铁门开着!”我嘘声道。
也许这两年的冒险经历,我的警惕性始终是很高的,夜视能力也很强,那小铁门是半开的,沒有上锁。我记得最后一次从这里逃出來的时候,我和金锁是把这铁门锁了的。
我活动了一下右手,感觉好多了。从怀里掏出霹雳手套戴上,方才还沒來得及戴便碰到了索命鬼冷无邪!我小心地感受一下,呼出一口浊气來,平静了一下精神:“老杜,一会我打头阵,你不要伸手,无论发生什么情况,你都不要伸手!”
“咋啦?”杜富贵疑惑地问道。
“那帮鬼是要命的,你不是对手!保护好自己咱俩才有可能逃出升天!”我低声道。
杜富贵的眼神闪烁着点点头。我小心地沿着山道绕到了山洞的侧面,然后向小铁门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