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二三章初探迷洞(一)
天色见亮,姜八绺便出去了异案诡录。
我和无情夜不成眠,担心夜里有变,轮换着守夜,天亮了才睡安稳。时至中午姜八绺才回來,脸色异常凝重,冷落着老脸吃完午饭便抱着军大衣坐在院子里发呆。
我不知道老家伙上午发现了什么,有点魂不守舍的感觉。无情整理着必用的装备,夜里我们就商量好了今天要进洞,而且要轻简行装。
“师傅,您怎么了?”
姜八绺两手抄在军大衣里面冷然地望着黑漆漆的洞口:“这里有蹊跷!洞口大铁门的链子锁被砸断了,碎石堆被踩出了小道,山上也有两条小路!”
“大铁门是我昨天下午砸开的!”我脸色一红说道:“我也发现有人经常出入山洞。”
姜八绺瞪了我一眼:“你进去了?”
“沒有,里面太黑,沒敢贸然进去。”
姜八绺站起身來佝偻着背往回走:“准备进洞!”
我心下一愣,这就要进去了?
“山上就一条道,在坟茔地旁边。”我跟着姜八绺进了屋子异案诡录。
“洞顶还有一条路,蹭破了地皮,有人从上面走!”
我心下一愣:“他们从洞顶进院子的?”
“屁!这地方沒那么严实,从哪都能进洞!那条路是从烟囱底打的地洞进去的。”姜八绺不愧当过侦察兵,周围的环境模得一清二楚。
无情整理完了装备,点燃一支烟看我一眼:“一架充电行灯,百米尼龙绳索,几根蜡烛,还有两把军用铁锹,够不?”
我拎着电击手电看着地上的背包思忖了一番,这次进洞的主要目的是熟悉一下环境,一切从简。
“带上绳子和洋蜡,还有安全帽!”姜八绺脸色阴沉地瞪着我:“不带安全帽进去就见血!”
姜八绺说的对,整个山洞里面管道纵横,相当于钻进了废铁堆里,一个不注意便会碰得头破血流。我从铁床底下搜罗出一大堆废弃的安全帽,每人一只。
无情仔细看了一下帽子:“草!跟民工似的!下次來应该买好点的……”
“左边的洞有一条人道,估计有人经常出入,咱们不能走!”姜八绺吸了口烟凝重地说道:“你们两个给我记住了,看路不走路,走路的时候不要东张西望!”
“为啥?”我心下疑惑地问道。
“嘿嘿!不为啥,老工人的经验!”姜八绺推门便走出值班室。无情看了我一眼苦笑道:“你师傅像个盗墓贼!”
院子寂静,寒风凛然,整个山洞都在山体的阴影之中。三人穿着军大衣,带着破旧的安全帽走到左侧的洞口铁门下,只见姜八绺将耳朵紧贴在水泥洞壁上听了一会,便推门上了碎石堆。
我提紧了精神,耳朵动了一下,耳边除了冷风吹草的声音以外,并沒有发现可疑杂音,这才跟着姜八绺走进洞内。越过碎石堆,洞内立刻黑暗下來,仅仅凭借洞口的一点光亮才看清楚眼前的情况。
这是一个双体洞。向上望去看不到洞顶,估计有二十多米高,脚下是磨破皮的水泥地,显然是经过长时间的车行人走所留下的。一条火车道穿过碎石堆向右侧蜿蜒而去,在十几米的前方消失在黑暗中。
洞内气温极低,犹如天然的冰窖一般,寒风从洞口被卷吸进來,在洞口形成了风道,我只站了不到两分钟,身上便哆嗦起來。我向前面的角落看去,水泥地上有好几坨粪便,还有卫生纸。
“左边的便是汽机主厂房,右侧是锅炉厂房!”姜八绺低声说道。
“师傅,咱们的目标就是左洞!”循环水系统在汽机主厂房后面,也就是0米以下的空间,我对此极为熟悉,毕竟在生产现场干了三年。
姜八绺点点头:“不过这里面好像有人,咱们从右洞进去!”姜八绺说完便裹紧了军大衣向右侧走了过去:“走铁道线,注意脚下!”
铁路线旁边便是水泥行道,我们走了十几米便陷入了彻底的黑暗。姜八绺显然对这里也很生疏,走的极慢,不时提醒着我们注意脚下情况。
我打开手电向前面照去,一只硕大的圆形拱门出现在面前。拱门不是很高,刚好通过火车的样子,拱门的上方依稀可见几个红色斑斑的大字:为人民服务!
“师傅,又是一道门!”我惊讶地说道。
姜八绺在门洞前止住脚步,大量了一下门洞叹息道:“这是入洞的第一道门,里面是锅炉厂房,进去就是储油库!”
我心下一凛,储油库?难道这电厂不是烧煤的?
“火车在里面跑一圈才出去啊?”无情惊骇地问道。
我看了一眼锈迹斑斑的火车道,用手电向里面照了一下,火车道向前延伸了二十几米的距离便断开了。
“不是,运油车是倒着进來的,卸完油再出去!”我嗤笑到。
“走吧,别废话,注意安全!”姜八绺弯腰进了拱门。
四周一片漆黑,我的眼睛基本不起作用了,什么也看不见,只觉得前面是无限的空洞,心无限下沉。我用手电向前面照去,顿时惊骇不已。
看不见洞顶,找不到洞的边际,整座山都被掏空了,这剩下岩石的壳体。手电过处,是高耸的钢铁设备,犹如巨大的怪兽匍匐在洞内,管道纵横相错,铁梯盘旋而上。所见之物都是锈迹斑斑的钢铁,奇形怪状的设备随处可见,犹如进入了机器墓地一般。
我惊愕地看着眼前的情景,不禁紧张起來。整个厂房显然已经废弃多时了,但还留有当年恢弘的气息。
“都成废墟了!”姜八绺叹息着向前走了几步:“先熟悉一下环境,不要开手电,点上蜡烛!”
洞内寂静,沒有风。我回头扫了一眼洞口,恍如隔世的感觉。无情点燃了两只蜡烛,递给姜八绺一支,一行三人便深入洞内。
水泥地上随处可见废弃的铁管和碎石,保温砖散落在角落,基本沒有路可走。姜八绺端着蜡烛小心地在前面模索着,我则紧跟在后面,安全帽不时碰到铁管上,发出“咔咔”的声音。
“注意头上,走路的时候别看路,看路的时候别瞎瞅!”姜八绺瓮声瓮气地厉声道。
“师傅,咱们还是进汽机厂房吧异案诡录!”我小心地建议道。
循环水系统在汽机主厂房的地下,我们为了避开可能的危险才走锅炉厂房的,但这里比我想象的还复杂,根本找不到出路。
“两个洞是联通的!咱们走的是锅炉零米,要到七米平台才能进入左侧的洞!”
“零米也能过去吧?”我记得在生产现场的时候,机炉在0米就是想通的。
“少废话!这里是地下电厂,为了增加洞的强度,沒打那么多的洞好不?”姜八绺有点生气了,我只好哑了声跟在后面走。我想我们三个就如同小老鼠一般,为了偷得一点儿食物费力地在迷宫里面模索。
走了半个小时,我不知道拐了多少道弯,头晕眼花的,早就失去了方向。我们还在洞底废墟内穿梭,不见姜八绺有上去的意思,其实这一路经过好几道楼梯,每经过一个楼梯口姜八绺都愣愣地站在那里瞧看一番,然后在向前面模去。
“师傅,咱们随便找个楼梯上去吧!”我扶着铁架子喘息着说道,一路走來就跟在废墟里面爬似的,如果再不上去我都快沒精神头了。
“上去个屁!”姜八绺端着蜡烛骂道:“这里所有能拆走的都被卸了下來,有点不对劲!”
“地上的废铜烂铁难道不是咱厂子的人拆的?”我疑惑地问道。
“不像!”姜八绺指着地上的烂铁:“咱们厂子要拆都是整体拆除,沒见过割得这么零碎的!而且端口都是锈迹,估计有一年以上了!”
我低下头仔细看了一编地上的断口,才发现蹊跷:都是用气焊割断的,沒有电焊那种焊渣!
姜八绺裹紧了军大衣坐在铁管子上,端着蜡烛望了一眼对面的铁梯:“咱们來得还是时候,再晚來一年半载的,楼梯都沒的上了!”
“咱们就走这个楼梯?”我低声问道。
姜八绺低头思忖了一番:“十几年前的事情,我记得不牢靠了!应该就是这个梯子,上到七米平台,然后有一道铁门通往汽机厂房。”
我看了一眼无情:“咱俩先上!”
无情点了点头便要走,姜八绺厉声道:“一个人先上,沒问題了再上另一个人!”
“咋啦?”我惊讶地看着姜八绺问道。
“年久失修,说不定掉下來!”
我的心一紧,姜八绺说的有道理。一段梯子十几个台阶,中间全是悬空的,我和无情一前一后,我拐弯上另一个楼梯的时候无情才跟上來,我们两个始终相差一段距离。
上了估计有三段楼梯的时候,往脚下一看,自己已经在四五米的高度了,楼梯发颤,不过还算结实,只是不时发出的“吱呀”声音让我胆战心惊。往下面看去,一片漆黑,只看见姜八绺手中的烟头微亮的红光。
到了七八米左右的高度,梯子忽地断开了,一道网格平台出现在眼前。我用手电向对面照去,竟然是漆黑的洞壁,洞壁上出现一只硕大的铁门!我心下一喜:这个就是姜八绺所说的两洞之间的通到!
无情站在我身边也看到了那个铁门,惊讶道:“断开两米多宽,怎么过去?”
我盯着梯子平台与铁门前面的网格平台,两个平台之间有两米多宽,中间悬空,别说是蹦过去,看一眼就头晕目眩的!
“先下去,跟我师傅商量一下!”
我和无情又下來,跟姜八绺汇报了一下上面的情况,姜八绺沉思了半晌:“能蹦过去不?”
“能!”无情自信自己能过去,不过我心里一点底都沒有,关键是我担心姜八绺的腿脚不灵便,别再因此受伤。
“还是找个稳妥的办法!”我四处张望了一番,发现地上横七竖八地放着木板,黑不溜秋的,便找了一快两三米长的抗在肩上向楼梯走去。到了七米平台,我将木板横在上面,算是搭桥了,小心地走上木板,脚下悬空,木板发出瘆人的“吱呀”声音,我提气快走,三步便到了网格平台上。
姜八绺最后一个过來的,随后便把木板扔到了下面,发出“咣当”的回音來。
大铁门是虚掩着的,用手拉了一下,纹丝不动。我踢了一脚门板,发出沉闷的声音來。姜八绺看我一眼:“就知道你是个笨蛋!”说罢便拽过一根铁管,莂在门缝上,双手用力,铁门才缓缓移动。也许是许多年沒有用了,铁门已经锈住了。
这是一间三十几平米的控制室,所有的表计盘柜已经被拆得七零八落,地面上灰尘很厚,发出刺鼻的灰土味道。
“有人來过!”无情警觉地说道。
我向地面看去,凌乱的脚步被灰尘遮盖,但还是可以看出脚印应该不是就有的,上面覆盖一层细灰。姜八绺蹲下仔细看了一下:“一年前留下的!”
我走到南面的窗户下,玻璃碎了一地,外面一片漆黑。姜八绺将蜡烛放在盘柜上,裹紧了军大衣走到我跟前:“这就是主控制室,外面是汽机平台,能下到零米,循环水系统应该在负4.5米左右!”
“咱们要是从左侧洞进來不就简单多了吗?”我对姜八绺此举感到十分费解。
姜八绺脸色阴沉地望着外面漆黑的空间幽幽叹道:“我是为了避开坑洞,那可是吃人不眨眼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