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的错,是我缠着青梅,被那个人看到了,他才要为难我的,不关青梅的事,爷爷、爹爹要处罚,田儿绝不敢有半分怨言。”夏田听到沈雁翎说出青梅来,知道此事再无法隐瞒,只得自己认下罪来,至少青梅还有一条活路。
沈雁翎看着低着头认错的夏田,自然明白他并不想青梅被牵扯出来,只是,事情若当真这般简单,那人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的警告于他?“田儿,我知道你害怕牵扯出青梅来,不过他既说了放过你,只要你不一错再错,他自然不会为难于你,你直说又何妨?三叔并不是迂腐之人,你与青梅自小相识,本就是青梅竹马的一对,你与她旧情不忘也算不得大过,可是,你们不该觊觎人家财产,妄想杀人夺财!”沈雁翎恨声道。
“三叔,三叔你怎会知道这些?”夏田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向沈雁翎,他本以为沈雁翎不过知道他与青梅的事,青梅已为人妾,他们之间有私原是要浸猪笼的。只是他们之间远不止如此,青梅是从前夏田在镇上读书时的先生的女儿,长得清秀可爱。两人从小相识,早已私定终身,只等着夏田长大成人,有了成就,便娶青梅过门。原本夏田到现在不过十五,青梅还不过十二岁,他们也不急着办婚事,只是半年前夏田所在那个酒楼老板的妻子病逝,将他们推上了深渊。
那酒楼老板如今不过三十几岁,妻子病逝之后只留下两个不到十五的孩子,便张罗着娶继室。青梅的父亲贪图酒楼老板的富贵,即使青梅不到十二,还是凭着一张嘴说服了齐老板,齐老板也看中青梅乃是举人之女,便硬生生把小自己二十岁的青梅取回去做了继室。名利之争拆散了夏田和青梅,偏偏夏田还在酒楼做事,两人低头不见抬头见,不仅甚为尴尬,旧日的感情也愈加深厚。
齐老板大青梅二十岁不说,青梅虽然家境算不得富裕,也算书香门第,自小通晓诗文,齐老板却是市井出身,虽然家财不少,也学着附庸风雅,肚里却没有多少墨水,久而久之,两人渐行渐远。而夏田读过书,在酒楼做事也常有接触文才的机会,倒与青梅情投意合。青梅从齐老板得不到的慰藉,却从夏田身上得了补偿,两人一有机会便互诉衷肠,渐渐地,青梅便有了跟夏田真正的在一起的想法。
夏田对青梅情根深种,早就想带着青梅离开,过自己的生活。只是尝到了富贵的滋味又怎能轻易抛舍,青梅既想跟夏田一起生活又不想再受穷困的苦,便盯上了齐老板的钱财。两人合计着给齐老板下毒,害死齐老板,两个孩子还小,要除去也不难,到那时,青梅作为齐老板的遗孀,继承齐老板的家业自然是顺理成章的。这本是极隐秘之事,却没想到会被人识破,更没想到沈雁翎轻易就查清楚了其中恩怨。
只是他们都没想到,那个齐老板早已看出青梅与夏田有私,本来他娶了小自己二十岁的青梅为妻,虽是青梅的父亲贪慕富贵,将女儿嫁给了他,但对于青梅他多少也有些愧疚。也想过成全夏田与青梅,却碍于面子无法成行,好在两人年纪都尚小,只想着以后寻个机会成全了他们,因此,一直对他们都是睁只眼闭只眼的,却未想到两人竟然有害他夺财之心。
今日逼迫夏田之人本是齐老板的朋友,特意过来看望齐老板,却不想正好撞破了夏田和青梅的阴谋,本是要送交官府的,但齐老板有意放过两人一马,才有了今日这一出,意在给夏田和青梅一个警告,让他们打消害人之心。那人本就无意当真为难夏田,沈雁翎出面,他也就顺水推舟离开了。
弄清楚了来龙去脉,夏山的脸仿佛一下子失去了精神,半晌,才叹道:“齐老板与青梅的事,虽说于情不合,但自来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们并没有差了半分,青梅便是齐老板明媒正娶的妻子,无论你们从前有过什么,都不该有越礼之举,此一过。齐老板身家财产为半辈子打拼所得,与你,与青梅都无半分干系,你们却要夺财害命,他若要取你们性命,我们没有半分辩驳的立场,你这是要爹娘,要我们夏家如何自处?”
“爹,田儿错了,田儿不该觊觎他人钱财,想出毒计害人,爹爹要如何处置,田儿都不敢有半点怨言。可是青梅只有十二岁,正是女儿如花的年龄,为何要把她的青春毁在一个可以当她爹的男人手里?田儿不服,青梅也不服!”夏田跪下认错,却不肯承认他与青梅相恋是错,“哪怕爹爹要夏田一命相偿,田儿也绝不认同我与田儿相爱是错!”
“青梅嫁与齐老板是她父亲定下的,她若当真不愿,当初就该自行与她父亲相抗争,最后退婚也好,逃婚也罢,没有这夫妻名分,做什么都无过。只是她既以嫁入齐家,便该遵妇道,若他们已和离,无论与谁在一起,都没有过失。”沈雁翎并不同意夏田的话,就算是宁儿,也并不认为已婚妇人与人有私是值得同情的事,事情有千千万万种解决,婚外情却是最见不得人的一种。
“你三叔说的不错,好在尚未铸成大错,他既然不曾将此事揭出来,想必是存了放过你们一次的心。既如此,此事也不必说开,明日田儿便去镇上辞了酒楼的事,往后跟着你爹,就在家里种田,什么钱财,什么青梅,都不必再提了。你若认真改过往后自有你的福分,若再有此等恶念,别说王法饶你不得,就是我这个做祖父的,也绝不会轻饶于你!”沈父接过沈雁翎的话说道。
“是,田儿明白!”夏田虽然心中不愿放弃青梅,但也不得不承认父亲和沈雁翎说的不错,只得低头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