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水潋是上官水沄的亲弟弟,对于姐姐的事自然不会有马虎,在接到青鸟的信之后,上官水潋便命人对沈雁翎做了调查。只是查到的仅仅是金龙国一个普通人家的子弟,读过书,是个秀才,又有美男子之称。似乎只是个普通人,但他总有一种这些都是表象的感觉。如今见到沈雁翎本人,更确定了这种感觉。虽然流云山庄的势力主要在凤凰国,但要查探一些金龙国的消息也不难,能让他们查不出丝毫不对的,绝不是简单的人物。
上官水潋眯起眼睛看向沈雁翎,道:“水潋自问流云山庄势力不弱,就算在金龙国中,只要我想,多少也能查出些消息来,可是对于姐夫,我却查不出任何的问题,这很不寻常啊!”
沈雁翎明白上官水潋的意思,也明白他是在意宁儿的安全,只是有些事却无法明说,他毕竟是别国的亲王世子,甚至按照宁儿的说法,将来还有可能继任凤凰国皇帝。因此沈雁翎一笑道:“雁翎的身份不便对你说起,但是我可以对天发誓,今生绝对不会辜负宁儿。”
上官水潋早已猜到沈雁翎不会对他说明真实身份,却没想到他会保证绝不辜负长姐,虽说一面之词难以让人信服,但沈雁翎自有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好,我相信你!”上官水潋一笑,一双眼睛极亮,明媚的笑脸很容易让人放下心防,但熟悉的人都知道上官水潋从来不是一个单纯善良的人。
“阿潋,你,又想做什么?”宁儿看着上官水潋的笑容,不由得心里发毛,这小子露出这样笑容的时候通常都在算计人。
“呵呵,我只是在想,那些胆敢对姐姐动手的人也该付出点代价了。”上官水潋仍然带着笑意,“姐夫,现在还不能给姐姐讨回公道,但讨些利息总可以吧?放心,我绝不会留下后患。”
“小弟说的不错,他们是该付些利息了,这样吧,你想做什么尽管做,我替你扫除障碍!”沈雁翎淡淡道,似乎两人谈论的不过是找人要债的小事。
三人正在说话,本来在睡觉的阿平突然醒来,竟然从床上跌了下来,立时哭了起来。阿平到现在大约有一岁了,已经可以摇摇晃晃地走动,说话也渐渐清楚了。宁儿听到孩子的哭声,连忙将摔倒的孩子抱起来,查看摔伤的地方。好在床并不高,阿平虽然痛的大哭,倒并没有伤到,宁儿一边给阿平揉着摔痛的地方,一边给他擦了眼泪,轻声哄着。
“阿姐,小侄子,我也要抱抱。”上官水潋一向极喜欢孩子也极有小孩缘,见到阿平便闹着要抱。
宁儿哄好了阿平,便将孩子交到上官水潋手里。阿平并不认生,只是不爱说话,宁儿将他递到上官水潋手里,他便乖巧的窝在上官水潋怀里,因为刚刚哭过,脸上还带着红晕,显得十分让人心疼。
“乖,小侄子,叫舅舅。你叫一声舅舅,舅舅给你买糖吃。”上官水潋诱哄道。
小阿平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上官水潋的话,眼珠子乌溜溜的转着,似乎在算计是否合算。上官水潋见阿平没有叫,接着说道:“小侄子不喜欢吃糖吗?那糖果甜甜的,可好吃了,宝贝儿,你就叫舅舅一声嘛!”
宁儿见着上官水潋拿糖诱哄阿平叫他,不由得笑道:“阿平自小身体不好,几个月大就开始吃药,为了哄他吃药,每次吃了药就给他糖吃。大概糖果都和苦药联系在一起了,阿平自知事起就不要吃糖了。”
上官水潋听了,倒是心疼起阿平来了,向宁儿道:“那阿平喜欢吃什么?”
“点心什么的吧!除了糖果,凡是甜的东西他都喜欢。”沈雁翎接话道。
上官水潋点了点头,继续再接再厉,道:“小阿平乖,叫一声舅舅,舅舅给你买点心吃。”逗得沈雁翎夫妇一阵好笑,却也由着他们去了。
天快黑的时候,上官水潋总算如愿以偿的听到了一声舅舅,虽然沈雁翎和宁儿听着更像‘豆豆’。
这时,阿筝和雨棠也回来了,两个孩子逛了一天,小脸微红,男孩俊秀,女孩娇媚,十分惹人喜爱。
宁儿笑着拿水给他们洗脸,边问道:“逛了一天了,晚上可还有力气逛灯会,这灯会啊,可是比庙会还有趣的。”
“我们不累,晚上还要看灯会。”阿筝首先表态。雨棠虽然有些倦色,但听说晚上更有趣,也说不累。
宁儿笑着摇摇头,也由着他们,把上官水潋介绍给他们。阿筝和雨棠已经懂些事了,上下打量了上官水潋一番,上官水潋跟宁儿有几分相像,但上官水潋潇洒,而宁儿清丽,自成不同的气质。阿筝自小机敏打量了上官水潋一番,开口道:“小舅舅,我是阿筝,舅舅要给阿筝买糖人哦!”
上官水潋第一眼见到阿筝便喜欢这个慧黠的孩子,如今听到阿筝脆生生地声音喊舅舅,便是他要什么,也答应了。宁儿见阿筝一开口就像上官水潋要东西,虽说上官水潋是她的亲弟弟,也觉得不能助长这种歪风邪气,便故意沉着脸道:“阿筝,娘亲平日是怎么对你说的?”
阿筝闻言低下头去,低声道:“不许随便跟人要东西。可是娘亲,舅舅不是随便的人!”说着还偷偷拿眼去瞄上官水潋,担心他当真不给自己买糖人。
上官水潋听到阿筝不把自己当外人看,很是开心,向宁儿道:“阿姐,阿筝说的不错,我可是你的亲弟弟,怎么能和别人相提并论,你就不要怪阿筝了。”
宁儿看了上官水潋一眼,没有再反对,当时不许阿筝随便跟人要东西不过是因为阿筝长了一张惯会骗人的脸,只要他拿他那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对人眨一眨,再甜甜的叫上一声,基本没人会拒绝他的要求,宁儿只怕阿筝养成骗吃骗喝的坏毛病。
“阿姐,你们住在客店里既要花钱,又住的不舒服,不如到我那里去住吧,也省的受罪。”上官水潋劝道,接到青鸟的消息之后,母亲便叫他来金龙找宁儿,只是接近年关,云子悠虽然思女心切,却也舍不得儿子在年关出来受罪,因此过了年上官水潋便出发来了金龙国。好在上官水潋在得到宁儿消息,便开始做准备,不仅铺好了路,还在小河镇买了一个别院暂住。
“就住一晚,何必这么麻烦?何况我与雁翎今晚还有事要做。”虽然感激上官水潋思虑周到,但他们晚上还要探一探这客栈的虚实,自然是谢绝了。只是想到他们晚上要做的事多少有些危险,宁儿还是有些担心三个孩子的安危,便向上官水潋道:“我跟你姐夫就不过去了,你把三个孩子带去吧。我可把他们都交给你了,要是有什么闪失,我可不饶你!”
上官水潋听到宁儿和沈雁翎晚上还有事要做,不免有些担心,道:“不如我找些人跟着,多少也有照应?”
“我们不过是探一探虚实,又不会当真和人动手,人多了反而容易被发现。你照顾好孩子就是,放心,我们不会有事的。”宁儿解释道。
上官水潋虽然仍是担心,却也没有反对,想着姐姐到底是国师高徒,虽然心思单纯了些,但武功才华一般人也欺负不了她,况且沈雁翎的武功恐怕还在他之上,也就同意了。
休息了一会儿,天色完全黑下来了,街上也渐渐热闹起来,一年一度的灯会开始了。沈雁翎宁儿和上官水潋带着三个孩子出了门,去逛古代的灯会。沈雁翎并没有参加过元宵的灯会,宁儿和上官水潋身在皇家,元宵节常常要参加宫宴,对于民间元宵灯会的盛况并没有什么印象,尤其是阿筝和雨棠,更是好奇地打量着灯火通明的街市,而阿平则窝在沈雁翎的怀里,不时拿手指着四周各色的花灯。
阿筝一路缠着上官水潋,看上漂亮的花灯,便要上官水潋给他赢了来。小河镇风俗,元宵节的花灯都有灯谜,需要猜中了才能出钱去买。好在上官水潋才识不错,几乎都能猜的对,不多时几个人手中都拿了花灯,宁儿才打断了阿筝还在往花灯上指的手。阿筝看着前面越发漂亮的花灯,又不能违背母亲的意思,只得暗恼自己前面买的太多。
元宵灯会既是展示与民同乐的,也是民间青年男女的一个变相相亲会,无论男女,都会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希望邂逅命定的姻缘,这样,便有了灯火传情的说法,若是见到了心仪之人,便把自己买到的花灯送给对方,如果对方也有意,便会接受,反之则拒绝对方的美意。
沈雁翎和宁儿手拉手走在一起,虽然不少少女倾慕沈雁翎的俊美,也有许多男子向往宁儿的美丽但还没有人当面表明心意。上官水潋就不同了,不仅年轻俊美,风度翩翩,虽然抱着一个孩子,但阿平也长得十分可爱,因此很受街上怀春少女的亲睐。
上官水潋在凤凰国也是有名的美男子,又是悦亲王府的世子,希望嫁入悦王府的女子数都数不过来,久而久之,上官水潋也就习惯了面对怀春少女的热情而淡然拒绝。也许是受到其父上官晴的影响,上官水潋也一直执着的追求一个让他疼宠一生的女子,一向洁身自好,甚至凤凰皇帝说要将莫颖颖嫁给上官水潋的时候,上官水潋还说出了今生只娶一个生死相随的妻子的话。因此上官水潋平时有些胡闹,但从不玩弄女子的感情,不喜欢便绝不会招惹。
一行六人穿过一条燃满花灯的街市,面前出现一座挂满红绸的酒楼。这座酒楼名为回雁楼,在小河镇历史算很长了,是百年老店,却一直生意极好,每个集日都是宾客满座的,但到底是百年老店,建筑装修都是古朴大气的。如今挂满了红绸,每层檐上还挂了精致的六角花灯,倒有了另一种风情。
回雁楼下现在聚集了很多人,纷纷议论着,多半都是年轻男子,面上带着兴奋的神色。宁儿脸上露出好奇的神色,抬头往楼上看去,果然见楼上坐着一群人。一位大约五十岁上下的男子悠闲地坐着品茶,旁边围着镇上几位叫的上名字的老者,而在木栏前,立着一位一身红妆的少女。宁儿眨眨眼,抛绣球招亲,看来有热闹瞧了。
那少女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长得娇俏可人,身上的一身红妆又给她平添了几分妩媚之色,此时正站在楼上,一只葱白的小手托着腮,似乎在考虑把绣球抛向何方,另一手随意的把弄着绣球。
回雁楼位置极好,正处在四个解释交汇的地方,如今要去哪一条街市都得从这里穿过,而现在挤了这么多人六个人也不指望能穿到对面去,索性就留下看一场热闹。
很快,那中间的男子站了起来,走到前面,挥了挥手,无形的压力笼了下来,底下一下子安静下来。男子才开始说话,宁儿才知道这男子便是这回雁楼的老板,姓楼,那红妆少女是他唯一的女儿,楼千秋,今日便要为女儿抛绣球招亲,若是接到绣球,不算招婿,而是将楼家财产作为陪嫁,把楼千秋嫁给对方。
如此一说,底下立刻沸腾了。楼老爷所说的楼家家产自然是指这回雁楼,回雁楼百年不倒,根基财力自然不可估量,只要接到绣球,钱财美人便都抱回家去了。
楼老爷说完,便又退到后面坐下,楼千秋双手拿起嫣红的绣球,往底下扫了一圈,大概此时夜间,虽然燃了灯烛也看的不甚分明,况且她也并不认得底下的人,索性眼睛一闭,将大红的绣球抛了下来。
随着绣球抛下,底下的人都屏住了呼吸。这抛绣球招亲,底下的人是不许争抢的,落到谁手里便是谁的,此时,众人都只得听天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