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应该是两个人温馨的共进早餐,变成了看某一只饿死鬼如何演绎风卷残云式的扫荡。
尉迟简傲脸色阴沉的,那叫一个多云转阴。目泛寒光的样子,让殷战北分分钟都有种会被锅里,有蒸、炒、炖、煎的危险。
于是乎,在顶着巨大心理压力的情况下,殷战北……吃得更欢了。
顾漫紫算是见识了殷战北的好胃口了,一大锅的粥几乎全部都是他一个人给消灭的,当然,一同歼灭的还有桌上的小菜。
平时,顾漫紫和尉迟简傲都是两个人吃饭,虽然甜蜜,但终究还是冷清了一点。今天多了一个人,殷战北又是个话多的,倒让顾漫紫真的有一种一家人聚在一起的温馨感觉,不知不觉,也多吃了一点。
将顾漫紫的反应都看在眼底,尉迟简傲这才没有把殷战北丢进锅里煮了。
在殷战北吃完三碗粥,还嚷嚷着要再吃一碗的时候,尉迟简傲对顾漫紫叮嘱了几句,让她在脚伤还没好的期间,不要到处走动,然后倏然从椅子上站起,拎起殷战北出了门。
黑色的加长版劳斯莱斯已经等在尉迟府的门口。
尉迟简傲慢慢地走到车旁,伸手轻轻地触碰劳斯莱斯的车身。
这辆车,是他二十岁正式成为“金都”CEO的前一天去车行提的车。二十二岁,签下的第一笔上千万的单子,一个人把车开到郊区的海边。拿出冰箱里的红酒,站在海边,打开音响,听海浪和音乐的交响曲。
二十五岁,因为轻信了一个熟人,购买的一批古董里参了不少的假货,损失惨重。拿出所有的积蓄填补了那个漏洞,没有告诉任何人,一个人驾着方向盘,沿着国道,开车开到天际缓缓变亮。
从二十岁到二十八岁的岁月,都在这车子里头了……
“少爷!”
理着个平头,穿一身黑色西装制服的钟临业见到尉迟简傲开心得露出一口白牙,为尉迟简傲和殷战北打开后车座的车门。
他很高兴能够在三年以后继续成为简傲少爷的司机和保镖哩。
“我还是自己开车去吧。你的车这么招摇,记者一眼就认出来了。”
尉迟简傲站在车门边,皱了皱眉,“是他们通知的记者?”
十点钟有个重要的股东大会,在这次会议里,老太太会正式宣布由尉迟简傲重新接管金都。
要是被媒体给缠上,十点钟无法准时地参加会议,只怕在股东心目中的形象会大打折扣,不利于他重新回到金都的这件事。
而尉迟简傲口中的他们,指的自然是尉迟蓁儿、钟纪礼夫妇以及尉迟康城和尉迟康健这几个人。
“难说。那天的宴会来了那么多的人,即使他们不通知记者,你回来的消息也很快就会传遍F城。有福同享,有难你当。我就开自己的车去上班啦。”
殷战北笑了笑,拍了下尉迟简傲的肩膀,转身去取自己停在院子里的车。
三年前在商业界曾有冷面阎王之称的尉迟简傲要重新回来接管金都,带领近年逐渐走下坡路的金都重振旗鼓,这是多么天大的消息。
有知情人士透露,确定尉迟简傲会在今天正式重回金都,因此这几天金都大楼外面因此围了许多的记者,为的就是能够逮到尉迟简傲,得到第一手的采访资料。
老太太坐在车内听见了,按下车窗,“臭小子,你那红色保时捷跟猴子一个颜色,我老太婆老花都回回能够瞅见你那车子。你说那些记者能看不见?别找借口了啊,现在油价贵得很,别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的,三个人,开什么两辆车。给我上来。”
没有想到老太太坐车上。
借殷战北十个胆子,他也不敢顶撞老太太,说什么傲的车子是加长版劳斯莱斯,可比他那保时捷扎眼得不止一点半点之类的云云,更加不要提尉迟家不缺这么点油钱之类的特暴发户式的话了。
殷战北模了模鼻子,只得随尉迟简傲一起,上了老太太的专车。
喔,这里必须要提及的是,三年前尉迟简傲不靠而别之后,这车子就充公了,嗯……是充给老太太一个人办公了。
平时老太太很少出门,就偶尔大型的股东会议出席一下,才会让钟临业开车送她去,坐的就是尉迟简傲的这辆劳斯莱斯。
这一辈子,老太太都没有为自己买过车,也没有去考驾照。
尉迟简傲和殷战北上了车,老太太吩咐钟临业开车,汽车稳稳地驶向市区,目的地,金都集团。
“老夫人,要不要增派保全?”
那些记者在公司外面守了好几天了,几乎每一个进出金都的人,穿得稍微像个主管的,都会遭到媒体的采访。在这种情况下,要是少爷被媒体为缠上,肯定会耽误今天早上的股东会议,也会延迟交接的时间。
钟临业开着车,偏头询问坐在副驾驶座上的老太太的意见。
“傲儿,你的意思呢?”
老太太扭头,看着尉迟简傲,殷战北也偏头看着他,“是啊,傲,那些记者可都是冲着你来的。你可得想办法摆平他们,我可不想每天上班都跟当小偷似的,左躲右闪地闪进大楼里。”
尉迟简傲不说话,只是眸光定定地注视着殷战北。“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殷战北被尉迟简傲看得心里直发毛,他的身体慢慢地往车门的方向挪。
金都集团的门口,聚集了一大片黑压压的媒体记者。
黑色的劳斯卡斯在金都集团的门口一停,大批量的媒体记者立即围了上来。
“您好,请问尉迟先生,三年前您义无反顾地放弃如日中天的金都,卸下总裁一职的原因是什么?”
“请问尉迟先生,听说三年前您涉及都您的继母谢婉言不轨,请问这是真的吗?这三年来您都去了哪里呢?”
“这一次重新回来金都,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还会再次离开金都吗?尉迟先生,能不能就以后的职业生涯规划,为我们做一个仔细的回答?”
车门一打开,媒体一蜂窝地堵涌上去,争相采访这个失踪了三年的商业传奇人物尉迟简傲。
“哈哈。瞧,这场面,可真称得上是空前盛况呢。你说是不,纪礼?”
尉迟蓁儿钟拨开百叶窗,往下看了看底下门口的情况,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脸带墨镜的尉迟简傲还是和以前一样,沉默不言,阴沉着一张脸,在钟临业的护送下艰难地突破媒体的围追堵截。
钟纪礼端着两杯红酒过来,将其中的一杯递给尉迟蓁蓁儿,双双走到办公室的沙发上坐下,得意地说道,“谁说不是呢?我可是和那些媒体朋友都打过招呼的,爆了许多的猛料给他们。相信那小子现在一定被媒体记者缠到焦头烂额了吧。
以现在的局势,别说十点,就算是四点,那小子也绝对月兑不了身。你放心好了,老婆,他绝对没办法准时参加十点钟的股东大会的。我们公司的那些古董最恨的就是别人不守时,老太太还想要那些股东也支持尉迟简傲,痴人说梦!
为了庆祝我们初战告捷,干杯。”
钟纪礼举了举手中的酒杯
“干杯!”
尉迟蓁儿笑容灿烂,举杯和钟纪礼碰杯,酒杯与酒杯之间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不一起想想对策,还有心情喝酒。难道你们就这么喜欢像以前那样被那个臭小子呼来喝去的吗?”
办公室的门被“嘭”地一声推开,尉迟康健气呼呼地走了进来。
“大哥,你来啦?来,坐吧。让我们好好地喝上一杯,庆祝庆祝。”
尉迟蓁儿去办公室的小冰箱里取出一个酒杯,满了一杯红酒给尉迟康健递过去。
“只要一想到又要被那个小子指使来指使去的,我就浑身不舒服,哪里还喝得进去!”
尉迟康健把酒杯重重地往桌上一放,红酒泼洒了出来。
“大哥,你就放心吧。那小子现在根本月兑不了身。今天根本没有办法出席股东大会。”
尉迟蓁儿把酒杯重新塞回到尉迟康健的手里,笑得一脸得意。
“怎么回事?为什么他出席不了股东大会了,难道你们绑架了他?”
尉迟康健在沙发上坐下,眯了眯眼,凑近尉迟蓁儿小小声地问道。
“他才刚回来,我们要是挷了他,老太太第一个就会怀疑到我们的头上来。大哥,我和蓁儿会做这么冒险的事吗?”
钟纪礼翘着腿,招呼尉迟康健在沙发上坐下,啜了一口红酒,狡猾地笑道。
“那是……”
尉迟康健糊涂了。
“大哥,你看了就知道了。”
钟纪礼领尉迟康健到窗边,拨开上下两片,示意他往下看。
情况和起先差不多。尉迟简傲依旧被记者媒体围得水泄不通。
“这些记者,都是你们找来的?”
尉迟康健转过身,兴奋地问道。
这招可的确要比绑架什么的来得高明得多了。
尉迟简傲三年前离奇失踪,三年后突然回归,本身就相当的具有争议性。加行那小子正式接管家族企业以来,曝光率很低。保密工作做得相当之好,每天上下班都会有四个保镖跟随,鲜少有记者能够见到他的本尊,除非必要,他是很少出现在公众场合的。
这一次总算被媒体逮了个正着,身边又只有一个阿业。两个人单枪匹马的,想要从这么多的摄像机和照相机里突出重围,哈!除非他能够长翅膀飞出去。
利用媒体来达到牵制尉迟简傲的目的,就算老太太再精明,也怀疑不到他们的头上来。即便真的想到了是他们,也没有半点的证据能够证明这些媒体是他们找来的,就算想要偏袒简傲都无从偏袒起!
“纪礼,大妹。你们这回总算是干了一件聪明的事啊!”
尉迟康健哈哈一笑,拍了拍钟纪礼的肩膀,忘形地说道。
钟纪礼和尉迟蓁儿的脸立即沉了下来,“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他们总算是干了一件聪明的事情?
“我……我的意思是,你们这次干得相当漂亮。你们不要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股东大会马上就要开始了,我先回去准备资料了啊!”
尉迟康健笑得尴尬,喝光杯中的红酒,匆匆忙忙地就离开了尉迟蓁儿的办公室。
走廊上,碰见刚来上班的尉迟康城。
尉迟康健是比较惧怕这个小自己三岁,但样样比他优秀,懂事后就一直压制着他的弟弟的。
在尉迟康城还没有看见他之前,尉迟康健本来想要搭另一部电梯上楼,被尉迟康健给叫住了。
一股红酒的气味窜进了尉迟康城的鼻尖。
“大哥,你喝酒了?”
尉迟康城走到尉迟康健的面前,皱了皱眉。
尉迟康健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吃喝嫖赌,哪样都沾。能够在金都这样的大集团上班,真的全赖投了个好胎,有混吃混合的本钱。
这要是平时,尉迟康城是绝对不管他这个兄长的。尉迟康健越是废柴,他的威胁就少了一个。
但今天可是出席股东大会的日子,要是股东们知道尉迟康健大白天的,大白天的,还是在上班的时间内喝酒?他这个代理总裁管理能力就会遭到质疑。
“啊!一点点。”
被逮了个正着,尉迟康健的面色有点尴尬的潮红,“太开心了,所以在大妹办公室喝了一杯。”
“什么事情这么开心?跟我也说说,让我也跟着开心开心,怎么样?”
尉迟康城笑笑地问道。
尉迟康健是真的因为尉迟简傲没有办法参加股东大会这件事感到开心,何况,他也小心地觑过尉迟康城的脸色,见他脸上没有表现任何的不悦,于是凑近他的耳畔,悄声地道,“那小子现在正被记者给缠着呢。是妹夫找的人。你是没看见那架势,我看呐,就算那小子插上了翅膀,想要从那些记者的手里飞出来,而言是绝对没有可能的事情!哈哈,三弟你说,大妹和妹夫这一次是不是干得特别漂亮啊?!”
尉迟康健眉开眼笑地说着,尉迟康城听了,面上却毫无喜悦的成分。
“怎……怎么了?三弟?”
尉迟康健小小心地看向尉迟康城。
该不会三弟的心里其实是属意他那个儿子重新接管金都的吧?毕竟那小子对三弟的话还是比较听的。挟天子以令诸侯,也未尝不是一个好法子。三弟是不是心里已经有了别的计较,所以这是在气大妹破坏他的计划呢?
漂亮?愚蠢才是!
尉迟康城睨了尉迟康健一眼,淡淡地说道,“哥,我先回办公室准备今天开会的内容了。”
尉迟康城转身离开,尉迟康健追了上去,“怎么了,三弟?难道你想要傲儿当你的顶头上司,听从他发号施令吗?”
尉迟康城走到电梯的面前,按下上楼的键,掏出上衣口袋里的雪茄,点燃,白色的烟雾笼罩着他阴晴不定的脸庞,尉迟康健困惑地看着他。
电梯门打开,尉迟康城迈进电梯,尉迟康健跟着迈了进去,抓住的手臂,脸色已然有了怒气,“三弟,你把话说清楚了。你到底是中意你儿子当上这个总裁之位,还是要我们几个力挺你?你好歹表哥态,别我们为你做了这么多的事,你还好像事不关己似的。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在不开心大妹和妹夫找记者来绊住傲儿,其实你心里还是希望傲儿当上这个总裁之位,希望他能够顺利地出席今天的股东大会的?”
“大哥,不如我们来打个赌怎么样?就堵你前年和嫂子在拍卖行拍下的那块地王,如果我赢了,你把那块地王以当时的地价卖给我,要是你赢了,我就把我手里所有的股票和基金全部转让给你。如何?”
尉迟康城吐出烟圈,按下楼层键,隐在白色云雾里的厉眼发出狩猎的光。
三弟手里所有的股票和基金?至少也有上千万吧?够他拉斯维加斯豪赌个七天七夜的了!
在尉迟康健的手臂不知觉地从开,咽了咽口水,贪婪地问道,“赌什么?”
“就赌傲儿今天能不能准时地出席这一次的股东大会。”
电梯到了,尉迟康城率先从电梯里走出,白色的烟圈从口中吐出,说出赌约。
尉迟康健惊讶地张了张嘴,这事怎么算都他的赢面比较大啊,毕竟他是亲眼瞧见了那小子被媒体给缠住的情形。
一个赌约就是上千万,可比他去澳门翻本要来得省力得多……
“大哥?”
尉迟康城拿出叼在嘴里的雪茄,双手环胸,不疾不徐地唤了一声。
尉迟康健的心里突突地一跳,过了好半晌,才呐呐地道,“还……还是算了吧。你也知道,虽说那块地是我和你嫂子联名买下的。可全部的钱都是你嫂子出的。你嫂子说了,以后初晴的嫁妆,可全指望这块地了。我和你嫂子就这么一个女儿,我……我不能够把初晴未来的嫁妆……当…。当成赌资的。”
“既然是堵,就有输赢一说。如今结局都还没揭晓,大哥怎么就提前认为好像自己一定会输一样呢?这要是你赢了,我手中价值上千万的股票和资金可就全是你的了,到时候初晴的嫁妆不就更加丰厚一点的了吗?”
嘴里中吐出一口烟圈,尉迟康城诚挚地游说道。
“不…。不了。我知道,三弟你不赌没有把握的事的。我……我先回办公室准备股东大会的资料去了。”
尉迟康健深深地看了尉迟康城好几眼,最终还是拒绝了尉迟康城的赌约,以同样的借口再度开溜,深怕自己再逗留多几秒,就会真的和三弟堵那块地皮。
这些年家产都被他败得差不多了,老婆女儿现在还是住在老婆娘家的产业。他现在可是指望那块地皮能够多多地升值,初晴的嫁妆再丰厚一点,能够找一个门当户对的人结婚。那样,他的这辈子才算是有保障了!
尉迟康城注视着尉迟康健落荒而逃的背影,将雪茄按在垃圾桶上面的宴会缸上。
白色的烟雾褪去,漠然的脸上挂着的,是轻蔑的笑意。
如果那小子就那么点能耐,我这些年的培养岂不是就白费了心思?
……
“哎!怎么回事啊!门口这么多记者!。”
“何止是记者多,采访车也不少。害我停车位都找了许久,差点没停到马路对面去。”
“你们这些算什么?我还被缠住做了个采访呢!问我知不知道这三年简傲去了哪里!见鬼!我三年来连他的影子都没有见到过,我怎么知道他去了哪里!”
“都是简傲准备得不够周全。你说他三年来首次露面,媒体能放过他?他早应该料得到会有媒体记者堵在公司的,三年前还知道带四个保镖呢,怎么三年后反而钝到只带一个了?该不会是这三年来吃喝玩乐得把脑子也都给掏空了吧?”
“谁说不是呢?三年啦,说不见就不见了的一个人。一回来就又是直接空降到总裁的位置。就算简傲再怎么聪明,也总要花时间重新学习我们这几年的变化吧?何况,那天在康城的宴会上,不是听他姑姑说了,尉迟简傲都……都那什么他后妈了吗?哎哎,这大户人家的关系就是乱。把公司交到这么一个人的手里,这么放心得下哟~三年来音信全无的一个人,老太太都依然委以重任,以前老太太家的老大和女儿总是抱怨老太太偏心,我还不信,毕竟人简傲实力摆那呢。可如今这么一看,老太太这心也的确是太偏心了点啊。”
命金都多媒体会议室,许多股东一进来就抱怨门口的记者太多,给他们带来诸多不便,之后说着说着,自然就聊到了尉迟康城晚宴尉迟蓁儿爆出的那个爆炸性的消息。
家族企业,大部分的股东要么是创始人的亲朋,要么就是创始人的好友。
金都也是这种情况。
“嘘~人姑姑和姑丈来了呢。少说点,少说点啊。”
会议室的门被打开,尉迟蓁儿和钟纪礼夹着文件夹走了进来。
闹哄哄的会议室一下子变得安静了下来。
虽说尉迟简傲和他几个长辈的关系都不怎么好,可关上门,人家才是一家人,跟他们这些八竿子才打得到一块,全看在父辈、祖辈的份上才有了金都股份的小股东们来说,这交情,那好得不是一点半点的。
他们不知道的是,尉迟蓁儿和钟纪礼两人早在门外听了有一会儿了。
听到因为记者的事件造成股东们对尉迟简傲的不满,从而提起了那天晚宴的事情,尉迟蓁儿和钟纪礼两人露出会心的笑意。
要不是余光瞥进有人朝这边走过来,他们还真的想再听下去呢。
两人装作什么都没有听见的样子,若无其事地走进会议室,向几位股东问好。
起前说话的那几位原本还有点担心他们的话或多或少被尉迟蓁儿和钟纪礼给听了过去,会被他们当成把柄传到尉迟简傲的耳朵里去。
见尉迟蓁儿和钟纪礼的态度没有什么异常,股东们也总算是放心了,彼此聊一些相对安全的问题,接下来的时间,其他的几位股东也陆陆续续的到场。
不一会儿,尉迟康健和尉迟康城两人在秘书的陪同下,也先后到达会议室。
相互打过招呼之后,尉迟康健走到钟纪礼边上的位置坐下,尉迟康城坐到副位上去。
与会人员原本都在盯着尉迟康城会在哪个位置坐下,毕竟平时,在老太太没有来公司视察的时候,尉迟康城坐的可都是总裁的位置。
他们没想到他会那么平静地就在副位上落座,还以为他会霸占总裁的位置,给他儿子一个下马威呢。
外界传闻,尉迟康城是极为疼爱他这个儿子的,如今看来,传闻不假啊。这小子都要夺了老子的御位了。当老子的都没有半点的不快。
椭圆形的会议室坐得七七八八,主角还没有登场。
距离会议时间只有短短的三分钟分钟。
“怎么还不来?该不会被媒体堵得来不了了吧?要不要派公司的保安去把总裁给接过啊?”
都快到了会议时间了,有人才想起公司还有保安这个职务,是可以把尉迟简傲从如狼似虎的记者手里给解救出来。
“应该不会吧?老太太和总裁都是守时的人。何况,你们忘啦?以前开会的时候,总裁就总是踩点走进来。也不知道他怎么掐得时间,每次都是不多不少,在离会议一分钟的时候不疾不徐地走进来。哎哟!那气度,我这个老人家看了都佩服不已啊!”
“三年啦。谁知道总裁还有没有保持那个习惯呢。不过,你还别说,他那气场,确实是我这个自认为见识过许多大人物的人都感到折服的勒。”
这个时间点,老太太和尉迟简傲都随时有可能进来的,股东们也不再直呼尉迟简傲的名字,而是尊称尉迟简傲以前的职位名称。甚至一改之前对尉迟简傲不屑的态度,一个个都说起恭维的话来。
这些老狐狸,见风使舵的本领可真强。
尉迟蓁儿心里暗骂这些股东太过圆滑,他们这是深怕老太太和那小子听不见他们对他的阿谀奉承的话是吧?
不过你们这马屁算是白拍啦。因为尉迟简傲今天是绝对不会……
倏然,尉迟蓁儿瞠圆了眼睛。
尉迟简傲,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
她明明在出办公室之前还确定过,他被那些媒体给缠住,根本月兑不了身的。
“傲~噢!”
钟纪礼因为太过惊讶,差点失声喊了出来,被尉迟康健踢了一脚,连忙收了声。
尉迟康健由于事先和尉迟康城打赌的事情,对于尉迟简傲果然及时的出现自然没有像尉迟蓁儿和钟纪礼这么惊讶。
尉迟简傲扶着老太太缓缓地走了进来,尉迟康城站起身,要扶老太太在主位上坐下。
老太太却摇了摇头,“自从傲儿接管公司以后,我就不曾真的插手管过公司的事情了。这三年虽然有所过问,也都是你做的决定。如今傲儿回来了,这位置还是给他坐吧。”
被当众拂了面子,尉迟康城脸上也不见丝毫的恼怒,他笑了笑,扭头对秘书吩咐道,“给老太太搬来张椅子,就坐总裁边上吧。”
“总裁,您看这样的安排您还满意不?”
尉迟康城问尉迟简傲道。
三年前尉迟康城是不管总部之事的,主要都是负责区域的事情。众人直觉尉迟简傲气度非凡,如今瞧了尉迟康城这种公私分明的气度,又觉得到底是当父亲的,似乎比儿子的确要胜上一筹。
毕竟儿子对老子尊重是理所应当的,可当老子的能够如此泾渭分明的对待这个职位高于自己的儿子,不拿出当老子的架势。这是多么宽广的胸襟才能具备的。
尉迟康城这是在给尉迟简傲出难题。
他态度越是谦卑,尉迟简傲越是不好处理。
如果尉迟康城只是普通的下属,那么老太太不在主位上座,他搬来椅子,这种处理自然是再恰当不过的。
但大家都知道他是他的父亲,如果尉迟简傲应下了他的话,那就给大家一个印象,就是他这个当儿子的,真的把父亲当成了一个下属。
会议室里坐着的大多数都是尉迟简傲的长辈,日后都是要一起共事的。
三年前他对他们的态度还算是恭敬,办事能力却是卓越,做生意的手腕老练到常常会让他们忽略他年纪比他们小一轮甚至是好几轮的这一事实。
但这三年来他不知所踪,谁知道这三年来他的性格有没有发生什么变化呢。
如果说今天尉迟简傲对自己的父亲都摆出上司的架子,那对他们……
以尉迟康城对尉迟简傲的了解,他是一个特别尊敬长辈的一个人。他不会自己坐总裁的位置,让老太太坐椅子上的。到时候可就是他驳了老太太的面子。
当着这么多股东的面让老太太下不来台,就算老太太不介意,那些股东也会对他有意见。
他要让他知道,这总裁的位置,可不是那么好坐的!
老太太轻易地就看穿了尉迟康城的把戏,“就这么办吧。”
老太太坐到秘书搬来的椅子上,轻松地就解了尉迟康城设下的套。
老太太会出声替尉迟简傲解围,这尉迟康城的意料之中,他没有想到的是,尉迟简傲竟然出乎他意料的,真的在主位上坐了下来!
就是按照惯例,由老太太正式宣布尉迟简傲重新接任金都总裁的消息,宣告着接下来金都的掌门人就是尉迟简傲了。
这是新年以来金都召开的第一次全体股东大会,照例要由总裁向每一位股东总结去年的成绩,汇报接下来的一年发展部署的规划。
尉迟简傲今天才走马上任,众人都以为会由尉迟康城代替尉迟简傲做今年的工作部署。
然而出乎所有股东,包括尉迟康城、尉迟康健、尉迟蓁儿以及钟纪礼等人在内的意料的是,尉迟简傲竟然亲自上阵。
他拿出事先拷贝的资料,将优盘插进手提电脑里,各种数据和组图就出现在多媒体的屏幕上。
其数据分析和报告之精辟,之详细,让在座的与会人员除了震撼,还是震撼。
尉迟简傲出色的工作能力他们自他进入金都的第一天起,他们就是有目共睹的。但三年啊,三年的时间都没有出现在公司的人,竟然能够做出如此精准的报告?!
如果说不是他们确确实实这三年来没有见过尉迟简傲的踪影,他们真的会以为他一直潜伏在他们集团的某个角落,时刻密切关注着公司的动态。
股东大会召开的相当成功,尉迟简傲用实力向怀疑他的股东证明了,他的能力并没有因为三年的时间而有任何的消退。相反的,他身上那股沉稳的气质,较之三年前也是增加了不少。
“我就知道我的傲儿会像当年一样,初次登场,就能够让每一个人毕生难忘。”
开完股东大会,老太太陪同尉迟简傲一起回到总裁办公室,老太太难掩激动的说道。
“是啊!女乃女乃,您和傲联手的这黑招,也够孙儿我毕生难忘的了。”
殷战北呈大字型地摊在沙发上,直呼累惨了。
他说呢!老太太早上怎么非要他也一起坐傲的车。
敢情是早就算计好了他了啊!知道要是傲被媒体记者给缠上,一时半会儿会很难月兑身。
就让他戴着墨镜,代替傲被那些记者采访。
女乃女乃这招狠!实在太狠了啊!
他到现在耳朵嗡嗡地还都是闪光灯还有那些记者连珠带炮式的发问。
“这样的事情要是再来几次,女乃女乃,您就替孙儿我收尸吧~”
这活太不是人干的了!他宁愿打一百场官司,也不想被那些记者逮着问东问西,那些硬邦邦的摄影器材和照相器材在你面前晃来晃去,那叫一个苦不堪言。
最悲惨的是,他还不能甩开他们走人,必须要留在那里好让麻痹大姑姑、大姑父他们的戒心。
想必大姑姑和大姑父在看见傲出现在会议室里的表情,应该相当得有看头吧?
哎~为毛看戏没有他的份,苦情戏却要他亲自上阵啊?
这小北少爷长得细皮女敕肉,一张脸比女人还要好看也就算了,怎么还能这么不顶用呢。
想当年少爷还没有带四大保镖的时候,可是一个人战那么多记者,都毫发无伤还成功地杀出重围的呢!
孙少爷您都就知足吧,多少摄影器材我都帮您挡着了啊!瞧你毛发都没少一根的,我可是衣服都快被那些记者给拽破了!手臂、腰部、大腿,好几处都被砸到了呢!
男人,怎么能轻言累字呢!
钟临业在心里将殷战北和尉迟简傲做了一下对比,心里的天平再次往尉迟简傲那里倾斜了些些。
如果殷战北知道自己里里外外地被家里的保镖给嫌弃了个遍,就连他那张引以为傲的招蜂引蝶的俊脸都被钟临业给嫌弃得一无四处,不知道殷大少爷会不会直接拉钟临业去整成他的那张脸呢?
当然啦,钟临业是不会笨到把自己的真实想法告诉给殷战北知道的,他那张自认为阳刚的俊脸暂时也没有面临被动刀的危险。
“天下没有白吃的早餐。”
尉迟简傲扶老太太到沙发上坐下,连指甲盖大的同情心都没有赏殷战北一点。
殷战北一噎。
吃早餐时他的心情有多愉快,现在就有多悲壮。
就因为一顿早餐啊,就因为一顿早餐啊,他就险些没把命给豁出去了啊!
……
尉迟简傲上班去了。
自从来到F城以后,顾漫紫还没有时间腾出来码字。
存稿用得七七八八,险些造成断更。
顾漫紫脚上有伤,尉迟简傲特地交代过,让顾漫紫没事尽量减少出去,有什么事吩咐两个女佣就可以了。不仅如此,尉迟简傲还在门口派了两名保安,防止家里的其他人来打扰顾漫紫养伤。
在认识尉迟简傲之前,顾漫紫就是个宅女,没有上班的时间完全可以宅在家里,一个星期都不出门,以面食过活的物种。
现在来到尉迟家,三餐都有人伺候着,顾漫紫码字码得那叫一个心无旁骛。
码字码码累了,就看看韩剧。
韩剧看得没意思了,就逛逛论坛。
一整天都待在书房里上网,连吃饭都是边看《天天向上》解决的她,基本上除了上厕所,那是半步都没有从书房里出来过。
日子过得可比单身那会儿都还要来得潇洒得多得多了!
那是有单身的自由,又有家庭主妇的安逸的啊!
多少人羡慕不来的!
但是这样的生个两三天星期还行,四、五天也算凑活,等到了第十天,第是一天的个时候,顾漫紫的心里就滋生出了那么点点独守空闺的寂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