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帆回来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
听着旅馆主跟他说那女人出去了一上午,回来的时候失魂落魄的。
他听的心里直晃悠,也憋了火,这土耳其地震刚过,受难面积很大,损失程度到现在都还无法估计,多少建筑物都是摇摇欲坠的,这一出门就是随身带着危险。
这女人天生就是他的逆骨,他越是担忧什么,她就偏做什么。
黑着脸推开房门,不大的平板床上躺着蜷成一团的女人,睡的并不踏实,身子轻轻颤着,像只脆弱的猫儿,鼻尖红彤彤的,纤长的眼睫上还留着几滴水珠子。
楚帆拧着眉,所有的火气在一瞬间全熄了。
在门口月兑了鞋子,放轻了动作走到床边,才准备躺上床,安雅就睁开了眼皮,眼神朦朦的,带着刚睡醒的迷蒙和被泪水冲刷过的清明幽幽的望着他。
楚帆怔忡了,见惯了这女人倔强反抗的脾性,还没见过像这会如此幽怨的小眼神,说实话,他还真希望她反骨,他好有理由反压回去,像这小模样,就是要杀要砍的,他也只能仍由她宰割了。
越看心里越发毛,真心有些扛不住了,刚要说话,床上的安雅缓缓的坐了起来,没了平日里对他的张牙舞爪,这会格外的安静,这让楚帆更不淡定了。
“楚帆,如果你只是要得到我,那我满足你,可是我唯一的条件,放我回国好吗?”
这话彻底把楚帆点穴了,他一向清醒,条理分明,睿智无边的脑子竟在安雅说完的一瞬间彻底当机了。
见他傻愣着不说话,安雅抿了抿唇,一声不吭的抬手将外套月兑了下来,然后平躺在床上,乖乖的等着男人享用,用实际行动说明自己的决定。
瞧着床上的女人一副准备英勇就义的模样,楚帆整个身子都反弹了起来,他瞪直了眼,总算反应了过来,暴怒的情绪让他整个脑门都要烧起来似的。
这娘们刚刚说什么?
他滚了两下喉结,两句问候大爷的话差点就爆出来了。
他大爷从小到大就是女人堆里的香馍馍,他给她们甩冷眼将她们冻死的时候,从来就没想过自己也会有被倒打一耙的时候。
他气,他燥,他都快疯了。
脑门一转,狂躁的夹缝里溜过某天晚上从女人嘴里吐出来的话。
为了那个男人,一定是为了那个叫浩然的男人。
这个可能的猜测,让楚帆梗的脖子都粗了,手背上的青筋根根欢快的跳跃出来,她竟然为了一个男人甘愿把自己送到他嘴里,这算什么?
是,他是稀罕这娘们,但是要用这种方式得到她,当他禽兽么?
楚帆侧眼看着她,突然沉着嗓子冷笑一声:“为了秦浩然是吗?”
床上一动不动的安雅因为这熟悉到发疼的三字突然颤了一下,她坐了起来,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满面阴鸷的男人,颤抖的说道:“你……你认识浩然?”
果然!楚帆眯起眼,直接将安雅激动到颤抖的表情解读为本质原因。
狂怒,毁天灭地的怒意,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恨不得让一个毫无恩怨的男人彻底消失在这世界上。
呵,秦浩然!他当然认识,因为昨天接到母亲的电话上,下个月表妹就要订婚,新郎官就是这位有一两面之缘的秦浩然。
这个让她宁愿把自己当成ji女承欢别的男人身下的男人,还真是爱她呢!
楚帆抬起头,脸上全是讽刺自嘲的笑,笑她更笑自己,自个稀罕上这样的娘们,不是更蠢!?
他没有回答安雅的话,只是指着门口冷声低喝:“要走是吧,行啊,现在就给我滚,立刻滚……”
安雅被楚帆的语气吓了一跳,直到这会她才发现,这男人的脸上满是阴云暴雨骇人之极的怒意,几近扭曲。
她不懂,这不就是他要的吗?他买她最大的兴趣不就是她的身体吗?各取所需不对吗?
“滚,别等我反悔你就走不了了……”他盯着她,一字一字咬着牙根狠狠吐出来,黑漆漆的眼底满是森然的阴霾,像头发狂的野兽,随时可能扑上来咬死她。
安雅吓的面色一白,脑子都转不过来了,没做多想就跳下床,顺着大开的门扉火速冲了出去。
楚帆坐在床沿上,忙了一天一夜的他竟然毫无睡意,直到大半夜了,还是干坐着,极少抽烟的他烦躁的点起根根红光,一支接着一支的见底,地上散落了无数的烟头。
他在检讨自己,从小被女人表白大的他压根就没有想过今天会栽一女人手里,老天是看他过的太舒坦,弄个女人来降他么?现在算什么?他打死也不会承认自个气的差点内出血是因为吃干醋,还是吃一个只在乎钱权的渣男的醋。
他气自己,更气那女人就不会睁大眼睛看看清楚她上心的都是啥样的男人。
真是窝囊透了!
抽出一根烟,又点了起来。
“轰……”一声巨响,床角的台灯在一波突来的震颤下翻倒在地。
警觉的意识让楚帆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不过身子还没站稳,地面却突然颤动起来。
土耳其的大级地震过后,发生了不少余震,可大可小。
警惕清明的眼眸下蓦然闪过懊恼的光色。
“妈的,这娘们!”楚帆狠狠啐了一口,扔了手上的烟,踉跄着身子飞快的奔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