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身形高大,脸型方正,眉目很深,微微上挑的眼睛有几分似曾相识,但那漆黑的瞳孔却跟蒙了一层清晨的雾水似的,白糊糊的,叫人瞧不真切。浪客中文网舒铫鴀殩
“把不相关的人先带出去。”
黑衣人的速度和动作都出奇的快,一瞧就知道是专门训练过的内行人,轻轻松松就将哭天喊地的虞舒楠给拉了出去。
他跨进门来,黑衣人立刻就把门给关上了,屋内,只剩下他和她。
没来由的,安雅竟没感觉到一丝害怕和紧张,她的表现出乎意料的镇定。
僵持了那么几秒钟,男人走上前来,径自落座在一旁的木椅上,双手交叠在翘起的膝盖上,出口的嗓子有些微的低哑:“童安雅!”
他说的是肯定句,显然对她有过严密的调查,而且是有目的性的抓她。
“是!”敌不动她不动。
“不问问我是谁?为什么抓你?”
“我问了你就会说吗?”
“呵呵……”男人低低笑起来,眉眼间一合,几道深浓的皱纹清晰可见。
他的穿着很讲究,动作也很随意,白衬衣黑色西装,虽然没有打领带,但安雅看的出,他身上有种上位者的气势,可能不是刻意要流露,只是身在其位久了,自然而然形成的。
某些猜测,已经在心中逐渐坚定。
“说出你的目的吧,如果我猜的没错,应该是楚帆吧。”
她的话让男人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几分:“你只说对了一半,不只是楚帆还有你!”
“我?”安雅反笑一声:“我既没钱又没势,更不可能得罪你们这些大人物,我以为像我这样的无名小卒,哪有那个能力让你们大费周章的抓我。”
“是啊,这个问题我也很伤脑筋,你既没钱又没势,充其量只有一点儿姿色,哪来的魅力让他这么神魂颠倒。”
他!?
男人的话间渗着一丝无可奈何,是基本可以忽略的那种,他的眼神望向门口的某一点,像是在回忆,语气低低的,却充斥着他固有的威慑:“我的要求很简单,你放弃楚帆。”
呵,又是一个让她放弃楚帆的,她就想不通了,所有人让她放弃楚帆都有其直接的理由,现在连个陌生人都要拆散他们,这实在太可笑了。
“如果我不答应呢。”
“他会死!”男人的耐心似乎没有那么足了,嘴上笑意未减,但说出的话却凌厉的让她脚底生寒,真正儿,他的气势让她打心眼儿里感到害怕!
“你应该很清楚,有你在我手上,他一定会乖乖自投罗网,而且想从我手中带你走,也不是那么简单的。”
安雅当然知道,不会那么简单。
眼前的男人,不似上一回的绑架事件,全是恐怖的罪犯,有理有据,能以正当的理由杀无赦。
但眼下,光看这男人光明正大的在大街上掳人,甚至将她关进着左邻右舍都隔着的民房里,她绝对相信他不是太自信,而是他有那个能力和权势足以压制下去所有不法行为。
甚至有可能,连楚帆都无法抗衡的权势!
静默在弥漫,安雅的唇线被拉的紧绷,半晌,她扯动唇角:“如果我答应,你不会伤害楚帆?”
她可记得很清楚,他说他的目的是她和楚帆!
男人扬起眉梢,笑了:“我会考虑,前提是你愿意牺牲!”
“我要怎么做?”
“晚点会有人带你去的,记住,你的举动关乎楚帆的性命,不要试图抗拒或逃出去,你一出大门儿,我敢保证你立马就会变成马蜂窝,如果质疑我的话,你大可以试试!”
安雅不会试,因为她绝对相信。
男人离开后,她静静的坐在房内,傍晚时分,进来一个有些发福的中年妇女,她的态度算是好的,给她送来晚饭,还有一身干净的连身裙,饭菜不算很丰盛,却都是可口的家常小菜,妇女除了劝她多吃些,照顾好身体之类的话,别的一概不提,安雅知道,这里的人都受过专业的训练,是不可能从他们口中套出什么的。
瞅着窗口从昏暗逐渐变黑,夜晚降临了,真正的困难该要来了。
她望着床上那一身湖蓝的衣裙,触手上去,手感非常好,价格应该不便宜吧,被虞舒楠从医院里拽出来,她现在身上穿的还是医院的蓝白条纹病号服。
沉默了一会儿,安雅站起身,月兑上的衣服,换上那身漂亮的衣裙,衣服出奇的合身,贴在皮肤上,软软的,有种冰凉的舒爽感。
现在的境遇,加上这副模样,让她恍然想起古代后宫准备进贡给皇帝宠幸的妃子,想起白日里的对话,安雅下意识的拢了拢胸口凉薄的衣料。
男人口中的他会是谁?还有在男人提及那个‘他’时,脸上闪过的莫名神色似乎是伤感?
摇了摇头,或许她眼花了,那样的男人怎么可能会伤感,他该比那些穷凶极恶的人更让人胆寒,就像古代后宫斗争中,杀人于无形的幕后黑手,不用自个动手,弹指浅笑间,就能将人灰飞烟灭。
正胡思乱想着,房门被推了开来,这会儿,进来的是一个瘦高的女人,有些年纪了,但姿色还不错,脸上化着淡妆,头发盘成髻拢到脑后,身穿一套开叉的酒红旗袍裙,有些像八十年代的上海滩舞厅的妈妈,举止投手间,还真存有几分那时代的风韵味儿。
安雅有些讶异,这个年代,穿旗袍的女人已经少之又少了。
“童小姐,请跟我来!”
安雅没有迟疑,跟着她上前,走到门口时,她转头问了句:“我想问一下,白天被你们带出去的那位小姐人在哪里?”
女人微笑却又礼貌的说道:“你不用担心,她没事儿,在另一间房内休息。”
是休息,被下了点药,安安静静的休息。
安雅点点头,随着女人的带路往未知的房间走去。
这四合院出了门还是挺敞亮的,被带进来的时候没有仔细看,这会儿走了好长一段路,都不见到头。
正想着,前头的女人突然停下了步子,优雅的转身:“到了,就是这里,您请!”
瞅了眼房内透出的光亮,安雅心里隐隐有些不安:“我能问一下,里头是什么人吗?”
女人又笑了,风情万种:“您进去不就知道了吗。”
她推开门,待安雅踌躇的迈进之后,立刻麻利的将房门上锁了。
随着高跟鞋离去的声音,安雅知道,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房内亮着灯,昏昏黄黄的那种,看久了很是迷眩人的眼。
她迈着谨慎的步子往里走去,这才发现,这是卧室和书房连同的一间大房,外头是书房,里头是卧室,中间还隔着一扇日式的那种推门。
在书房绕了一圈儿,透过推门安雅看的见房内的灯光,她知道里头有人,但她却迟迟没有去推,而里头的人也不晓得知不知道外面进了人,一直也不吭声。
坐在书房的沙发上沉静了一会儿,她觉得莫名的烦躁,那种感觉越来越浓烈,像是谁点了火在她周身烧着,一直灼着她的皮肤。
‘记住你的举止关乎着楚帆的性命!’
脑海中闷声闪过的话,让她更加如坐针毡,且不论那男人的能力有多大,权势有多大,让俞昊失踪,让楚帆不敢轻举妄动,她就有足够的理由相信他话中的真实性,至少,她不敢拿楚帆的性命开玩笑,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她要确保他毫发无伤!
身子,似乎更热了些。
心思,似乎也更烦躁了些。
安雅起身,算了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她迈开步子,手抚上那扇日式门,僵持了一会儿,还是毅然推开了。
房内亮着灯,摆设整整齐齐,中间一张超大size的铺着浅灰床褥的床格外引人注意。
可房内没人,这是安雅看到的第一眼,她找不到人的痕迹,要不是听到被大床挡住的另一头传来一声细细的嘤咛,她差点以为自个被那个风情万种的女人给耍了。
绕过大床,她往那里头缓缓走去,只有她自个知道,每走一步,都像是将心窝在半空中抛动一样,一不小心,就容易被摔的稀烂。
“请问有人……”
戛然而止的话卡在喉间,安雅睁着圆圆的大眼儿,怔怔的瞅着坐在地上,一脸憔悴颓废的男人。
似乎感觉到了有人靠近,男人扭过头来,四目相对的瞬间,时间静的好像连呼吸的声音都清晰可见。
“俞昊……”安雅捂着唇儿,难以置信:“你怎么……怎么会在这里?”
话落的瞬间,某些杂乱的片段以极快的速度在脑中拼错成图,她错愕的无以复加,难道男人口中的‘他’就是俞昊,难道男人要她牺牲的对象也是俞昊,那么,俞昊的失踪,以及他和男人的关系瞬间都变成她不敢想象的。
俞昊颤巍巍的站起身,那恍惚的神情似乎也以为自个眼花了,他有些不确定,很小声,很轻柔的唤道:“安雅?”
话落,可能身体太疲虚,脚步晃了两下,就栽到了地上。
“俞昊……”安雅惊了一跳,慌张的将他扶起来:“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俞昊靠在身后的床沿,在她心目中一向阳光俊逸的男人如今憔悴不堪,下巴的黑色胡渣密密麻麻的遍布着,脸色惨白的接近透明,双眼红肿充血,黑亮的碎发盖在额前,脆弱的仿佛像个瓷女圭女圭。
“我已经三天没进食,两天没合眼了。”
望了眼桌子上的几盘饭菜,安雅的眉心拧的更紧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了?”她拉过床上的枕头垫在俞昊的身后让他舒服一些。
俞昊半弯着脑袋,嘴角竟扬起一抹清晰的苦笑,他重复着安雅的话,像在自言自语:“呵呵,发生了什么事儿……”
扭过头,他认真的看着身侧的女人:“你呢,一定也是被抓来的吧?他想拿你控制楚帆,他想毁了楚家!”
俞昊的每个字都清晰的从牙底挤出,很深很重,他的眼神有些空洞,笑着笑着眼角竟滑下了眼泪。
安雅觉得心痛,真真切切的痛,她抱着眼前脆弱的男人,似乎明白了他的痛,他的恨。
俞昊没有动作,任由安雅静静的抱着,眼泪成了扯不断的线头,一**的留下,但他连眼珠子都没眨一下,像个被抽了灵魂的木偶。
“你知道吗,我从来没有像知道真相的那一刻更希望自个能够立刻死掉,我快撑不了了,安雅,我真的撑不下去了!”
安雅的手圈抱的更紧了,她觉得这刻的自个是多么的微不足道,她帮不了俞昊,她看着他痛苦,她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撕心裂肺,痛不欲生。
“为什么会是他,为什么那个人是要是他,他贩毒,贩卖人口,贩卖军火,他帮那些亡命之徒为虎作伥,他甚至想毁了楚家!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知道真相,为什么那个人要是我爸!”
俞昊已经声嘶力竭,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靠着安雅,用这薄弱的力量消弭掉一丝丝巨大的痛楚感。
鼻尖儿,闻到了一丝不对劲儿的味儿,俞昊望着皱着小脸的她,脑门跟被狠狠捶了一记似的:“安雅,你怎么了?”
抹了抹脖子,安雅拧着眉头,小脸通红的答道:“我没事儿,就是有点热热的。”
从看到她开始,俞昊就瞧出了安雅的怪异动作,频繁的抹着脖子,不是脖子就是肩头,小脸绯红的诡异。
俞昊抬起头,握着安雅的双肩,仔细的看着他,深敛的眉目越拧越紧,倏地,他疯了似的抓过身后的枕头狠狠的掷在地上。
安雅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可身上的燥热战胜了所有情绪,她的意识只剩下一种感觉--热,诡异的热,莫名的热,熟悉的热,全身的气血都在不断翻腾,像是约定好了,聚集着冲向。
她觉得心跳快的像是揣了一群活蹦乱跳的兔子,急切的快要蹦出胸腔,她难受的快要抓狂,一种深切的渴求在心底氤氲成形,越来越浓,越来越重。
“你要把我逼到死路你才开心吗?”俞昊晃动着虚浮的脚步,冲着空气嘶吼咆哮,那神情是安雅从未见过的扭曲。
她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身上一阵阵的酥麻让她难耐的蹭着双腿。
这个无意识的动作如同晴天霹雳,让她突然恢复了一点儿清醒,似曾相识的感觉,似曾相识的燥热终于让她想起来了,与当初在韩家书房的感觉如出一辙。
那些饭菜,她绝望的闭上眼……
“安雅……”俞昊的双眼似乎更红了,渗着刺目的剧痛和不忍。
喘了口气,安雅吃力的开口:“你知道不可能……我宁可死……”
“我知道,你放心,我不会碰你,也不会让你有事儿!”俞昊敛着眉目,在昏黄的灯光下,投下一道暗影,安雅看不清他的情绪。
他突然伸手,拉着她走到不远处的浴室,打开花洒,刺骨的冷水从头而下,现在是初冬时节,京都的天气降温格外快,这个天皮肤早不是能承受冷水的程度了。
“委屈你了,只有这个办法了……”
“不会,谢谢你,俞昊。”
静静的看了她一眼,俞昊一声不吭的走出浴室,并带上了门。
安雅站在花洒下,仍由刺骨的冷水打在身上,溅起的水花带回了她清醒的意识,成功的降熄了她浓烈的燥热感,她不敢就这么停止,天知道那药性有多强。
冷水哗啦啦的流,被冰冷刺激久了的皮肤,已经痛的有些麻痹了,安雅抖瑟着肩头,嘴唇已经变的青紫。
她不能停,她要等到楚帆来救她。
不知道淋了多久,浴室门再度被推开的时候,她的意识已经陷入半沉迷,只感觉一条柔软的大毛巾披在她身上,耳际擦过俞昊担忧且心痛的话:“够了,已经够了……”
他抱着她出了浴室,躺在温暖的被褥里,她依旧冻的浑身发抖,的燥热感还在持续,只是没有那么浓烈了,她能克制的住。
“俞昊……谢谢……”
床边的男人紧了紧拳心,端起桌上的饭菜吃了了干净,然后从一旁的衣柜里拿出一身自个的衣服放在床头柜上,从下头抱出一床新被子往外走去:“楚帆是我的好大哥,一辈子的,你,是我大嫂,也是一辈子的,我睡外面沙发,有事就叫我。”
说罢,他跨步出去。
夜里,身上浓烈的燥热感三番两次的袭上她,安雅下床,每每都在失控边缘冲进洗手间,跟刺骨冰寒的冷水发起拉锯战。
夜很浓,浓的快要将人卷入其中,啃噬的一干二净。
而一扇门之外的俞昊闭着双眼,但放置在被褥下的双手紧的骨节泛白,如今,他什么都不做,就是对她最好的帮助。
晨曦,在漫长的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终于来了。
经过一夜的折磨,安雅早就被抽光了所有力气,身体在忽冷忽热间跳动,她快要疯了,好在,一切终于过去了。
她瘫在浴室门边上,再也迈不动脚步,沉沉睡去。
俞昊进来的时候,看到的正是这幕,深幽的黑眸微闪,他将床褥放回柜子里,将沙发收拾的干干净净,他知道,没有达到想要的目的,外面的那个人是不会罢休的,他要制造一个假象。
抱起虚软的安雅,放回床上,大门口刚好响起开锁的声音,他迅速月兑去上衣,抱着娇小的女人钻进被窝。
日式门被推开,熟悉的面孔出现在眼前,他身后还跟着穿旗袍的女人,那是他的新宠,他也是被囚禁的这两天才知道的。
“你满意了?”他坐起身来,声音和表情都冷的像被冰冻过似的。
瞟了眼儿子**的上身,以及女人身上套着的衣着,俞鸣宏的唇角拉开一道细纹,似笑又非笑:“不要怪爸,我只是完成你不敢做的心愿,我说过,只要是想要的,就要不折手段的去争取,看,她现在不照样是你的了。”
“我没你那么龌龊!”俞昊的视线被烧的灼痛,转向父亲身后的女人。
亮丽的旗袍,姣好的面孔,他记得,母亲留下的唯一一张黑白照片也是穿着旗袍,那么美,那么温柔,世上任何人都无可比拟。
为什么他要做这些,为什么要亲手毁了这些美好,眼前的男人陌生的仿佛他从来都不认识。
“不管你怎么想,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俞鸣宏难得低声细语的哄着儿子的
狂怒。
“呵,为了我?多好的理由,让我背上千古罪名,让我背叛兄弟,让我残害兄弟,呵,好一个为了我好!”
“他不是你兄弟,楚家的人,一个都不是!”俞鸣宏沉下脸,一字一句从牙缝里挤出来,他的脸上,分明压抑着极深极浓的恨意:“楚帆现在拥有的一切,本来都是你的,楚家现在的一切本来都是俞家的,楚天行(楚太爷)根本就是披着羊皮的狼,他害死了你爷爷,夺走了属于我们的一切,而你爷爷,却连尸骨都找不回来,他收养我们,只是因为他良心不安,因为他害死他的好兄弟,夺走了他好兄弟一切的功勋名禄!”
“爸,你醒醒吧!不要拿你的不甘心来编排别人的罪名,爷爷是死在战火下,他是为国殉职,楚爷爷他对我们俞家有恩啊,你不要再一错再错下去了。”
俞鸣宏突然沉默下来,却比开口说话时更要让人不安,每一秒的时间都像是有一个世纪那么长,他低低的开口,打断了俞昊的一切劝阻:“不管你听不听,都没用了……”
他的唇角扬起嗜血般的笑意:“因为楚帆已经上钩了!”
“你要做什么?”
“楚帆,只是我报复楚家的第一个开始,我要让楚家断子绝孙!”
话毕,他转身离开,俞昊奔下床,迫切的要扯住父亲,却被门口的黑衣人死死的扯住推回房里,房门,再度锁上。
“老大,你确定吗?这一片全是京都的老民房区,动不得……”
距离几十米开外的一辆黑色轿车内,窗户微开,探出一双犀利精锐的黑眸,仔细一看,他眼中只映衬着一个点,就是那撞被夹在众多民房中的四合院。
沉吟了半晌,他点头。
“我嘞个去,这厮真是逆天了,公然在大街上绑人就算了,还绑到这么正大光明的地方来,到底是谁啊?”
‘啪’突如其来的一巴掌狠狠的拍在石头的后脑勺,蒋逸翘着二郎腿,嗤嗤的瞥笑:“你真是光长肌肉不长脑子啊,这么明摆着的事儿还用想,京都脚下,有胆子,又有权利。”
“难道是同个道上的?”的确棘手,石头压低声音:“还是上头人物……”
楚帆将窗户关上:“而且情况远远比我们想的更不利!”
他将手上的文件取出,分发给他们:“据我所知,这四合院的户主是一名姓袁的女人,五年前过户。”
“女人?”石头缄默了半晌:“该不会是哪个上头的人物保养的小情儿吧?”
“你总算长了一次脑子!”
“谁包养的?”
“查不到。”
“那不是白搭!”
蒋逸瞥他一眼,转而望向楚帆时,神色严肃了许多:“老大,嫂子在里头十有**就是他们下的绊子,虚实未定,我担心没那么简单。”
楚帆何尝不知道,昨个在虞夫人报案安雅和虞舒楠在大街上转眼失踪的时候,不出十分钟,他就接到了匿名电话只提供了这么一个地址,直接挂掉,他将调查翻了个遍也查不到打电话的户主是谁。
敏锐的感官让他明白,这次的案件比任何时候都要棘手,俞昊的失踪,紧接着是安雅的失踪,似乎都与他有关,或者说是与他调查的案件有关!
事情,越来越像一张网,现在是笼开的阶段,没有人断定什么算上钩,什么时候才会收网,危险,正在悄无声息的逼近他。
但……童安雅这个名字,成了他不顾一切的全部理由。
现在他最需要的就是时间,最缺的也是时间。
“我等不了那么久了,看不见人一切都是枉然,即便知道是虎穴,也必须进去。”楚帆的视线沉到了底,黑的渗人。
“好,要闯一起闯!”蒋逸回身,拿出放置一旁的搜查令。
他们任何一人的身份,弄张搜查令还是轻而易举的,只是敌在暗,我在明,搜查的结果任何人都无法预测。
楚帆拿出对讲机,简单利落的下达命令:“准备候命。”
例行公事的敲门,严谨肃然的程序,楚帆几个都完成的很好。
开门进来的时候,大门口一整排的黑衣人挡住了他们的去路,带路的老者沉稳的
说了句:“请楚少爷一人前往。”
石头当下就冲动了,这屋子里还藏着这么多好手,还不准带人进,虽然老大身经百战千锤百炼,但双手难敌重拳,还得避免暗中偷袭,听的实在让人眼皮突突跳。
老者很淡定,仿佛跟个局外人似的看着石头抓狂,然后被楚帆拧住:“别闹了,你们在门口等着!”
临走前,楚帆和蒋逸对视了别有深意的一眼。
老者转身,像是料定了结局似的老僧入定,带着楚帆一人走进宽敞的大厅内侧的一间暗房。
“楚少爷,请!”
楚帆刚进,老者就离开了。
房内暗暗的,视线很不通透,但对楚帆来说,黑夜如白天一样,丝毫不影响。
“咳咳咳……”细细的咳嗽声从暗房后头传来。
楚帆跨步而进,才看到暗房的书桌后坐着一个人,他背对着,身影高大,而且很熟悉!
眉梢微沉,有着一两秒的思虑,楚帆开口:“俞叔?”
那人坐在旋转的椅子上转过身来,脸色很难看,蜡黄中带着青紫,出口的话伴着细微的喘:“楚帆!没想到你真的来了。”
身侧的掌瞬间收紧,楚帆的黑眸如暗夜流火,晦暗不明:“真的是你!”
俞鸣宏干咳了两声,低低的笑在昏暗中竟显出几分落寞来:“是我,一切都是我做的,帮助罪犯偷渡禁药,贩卖人口,贩卖军火,你可以上报司法部门正式逮捕我了。”
俞鸣宏的回答是在楚帆的意料之外的,其实,在俞昊失踪的那刻开始,他就曾经怀疑过俞叔,但那只是一瞬间的猜测就被推翻了。
今天,亲眼见证,他没想到俞鸣宏居然一句争辩和反抗都没有,直接坦白的太过诡异,他反而踌躇起来。
正在他迟疑的片刻间,俞鸣宏突然激烈的咳嗽起来,那剧烈的声音,骇的他微微一震,险些以为他就要咳出肺来。
很长的一段时间,楚帆都站在原地没动,等待这阵咳嗽散去,书桌后传来气若游丝的声音:“我活不久了,死不死都无所谓了,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不要拖累俞昊!”
俞鸣宏的声音接近卑微的恳求,一度,楚帆以为自个听错了,也怀疑了自个的判断,俞叔的病似乎不是假的,那么,他作案的动机是什么?
楚帆上前两步,因为近距离,他更加看清了书桌后的男人那残破不堪的面容,双眼深深凹陷,憔悴的完全不像样,而书桌上还渗着一滩深红的血,那是他刚刚咳出来的。
他似乎想要站起来,但是晃了两下,就要栽下去了。
楚帆一个箭步,扶住了他,完全是出于本能的动作,他模到了俞鸣宏身上,那冷的像是冰块的温度。
他看着楚帆,脸上挂着凄楚的笑:“对不住了,你们楚家我都对不起!”
“俞叔,能告诉我实话,你的原因是什么?”
“没有原因!”
俞鸣宏这么说,但楚帆的眉紧的更深了,隐隐的,他似乎觉得哪里不对劲儿,而眼前的俞鸣宏连正常站着都成了问题。
他的样子,像个病入膏肓的人。
凉意,毫无预警的袭上背脊,某些骇人的可能在脑海中飞快拼凑,楚帆沉沉的问道:“俞昊呢?”
“他……”
“你在为他隐瞒什么?”
“我没有……不关他的事儿。”俞鸣宏的反应更加激化了楚帆心中的判断。
“难道……”深、冷、骇、悚各种情绪如澎湃潮水卷上了他。
二十多年的兄弟,亲同手足的感情,他欺骗了他!
俞昊自编自导的一场戏,连他都被蒙在鼓里,严严实实的蒙着。
倏地,楚帆揪住俞鸣宏的手,狠狠的,力道很大:“安雅呢?”
俞鸣宏微垂着眸子,那眼底,充斥的全是悔悟和伤痛:“我阻止不了,他是我儿子,我什么也做不了,我只能听从他的话,演了一场出色的戏,让那个女孩相信我才是幕后黑手。”
“他们在哪?”楚帆嘶吼,噩梦降临,理智在崩溃边缘隐隐跳动,他累积了几十年的情绪似乎在这一刻全数爆发了,纠缠了他全身每个恨的细胞。
俞鸣宏静静的看着他,脸上面无表情,看不出丝毫情绪,好半晌,他低低的开口:“到底最后一间房……”
楚帆转头就要离开,却被俞鸣宏抓住:“我可以帮你,但是留俞昊一条命可以吗?”
楚帆的理智已经不能用正常来形容,但他还是听进了俞鸣宏的话。
房内的俞昊正窝在床上抱着安雅,被折腾了一夜的安雅憔悴不堪,还在沉沉睡着。
纤长的指尖带着轻柔的力道缓缓摩挲着那细女敕的肌肤,俞昊的脸上是前所未有的疼惜。
可能是因为外力的作用,安雅嘤咛了一声,有些吃力的撑开眼皮,映入眼前的是清俊的面孔。
“俞昊……”她想坐起身,却被俞昊压了回去:“你昨晚折腾的累了,多睡一会儿,我担心他们还会回来,只能在床上呆着,晚上我会上沙发去睡。”
“没有关系!”其中利害关系安雅不是不清楚,那男人的目的性那么强,若是一次未成,他肯定会计划第二次。
醒了之后,虽然身体很疲累,可安雅却再没了睡意,她起身,却发现身上还套着俞昊的衣服,以为型号比自己穿的要大出许多,稍一动作,肩头就滑开了些许,露出了大半个香肩,她尴尬的拉回来。
恰在这时,大门传来开锁的声音,两人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俞昊的手脚快,当下拉着安雅躺回了床上,因为突然的动作,力道没控制好,安雅才拉好的衣服又散开了些许,比刚刚露出的还要多,可是她也顾及不了太多了,在俞昊噤声的动作下,只能乖乖的躺在他怀里装睡。
日式门打开,安雅的眼皮还是突突突的直跳,诡异的是,好像过了很久很久,都没有任何声音。
待她睁眼想偷偷查看一下的时候,瞧见的竟是一个漆黑的枪口。
她骇的差点从床上滚下去。
握枪的不是别人,正是楚帆。
安雅喜极而泣,根本没做多想,就飞扑了上去,紧紧的抱住他。
楚帆单手将她按在怀里,紧紧的,不让她的眼睛有看的地方。
他的力道很大,安雅被按的很闷,想抬头,却是徒然,气氛,诡异的惊悚!
而她陡然想起,方才看到的枪口对着的似乎是俞昊的脑门。
“啊,楚帆你……”
声音嘎然而至,因为她瞟见了楚帆的眼神,翻江倒海的恨意鲜浓的流出,那像是一种羁押了许多的情绪,在氤氲了很长一段时间后,骤然爆发,满到放不下,每一处每一丝的都是深浓强烈到极点的恨意。
“我答应过俞叔,留你一条命!”
安雅听的见楚帆的声音,冷到极致,瞬即成冰。
而因为背对着,她看不见俞昊的表情,她只知道一件事儿,楚帆的话她越听越诡异。
“楚帆,你快放下枪!”因为被压着,又加上昨晚上的折腾,安雅的声音有点哑哑的,听在楚帆耳里,却跟引爆了上吨的**无异。
“呵,这是我爸跟你说的?”俞昊的声音,笑声,都透着一种看透的冷意,楚帆,他太过了解了,所以他说:“既然如此,你开枪吧。”
“俞昊!”楚帆嘶声咆哮:“为什么,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你不是看的清清楚楚了。”
安雅越听越糊了,她想说什么,却见楚帆突然投来的一眼,所有话,都因为那一眼,凝结了。
额际被快速的重重的印上一吻,她听见楚帆的声音,不含一丝情绪:“乖,到一边儿等我。”
她没有发言的机会,就被楚帆安置在门边的角落。
随后,他缓缓扬起手中的枪支,一个旋转,翻转过来,‘咔哒’一声,子弹槽被打开,楚帆从里倒出五颗子弹捏在手里,然后大手一转,子弹槽就跟陀螺似的飞速旋转。
“咔哒……”没有看清楚,已经被合上了。
“小时候的老规矩么?”俞昊起身,站定在楚帆跟前。
两个男人对视的瞬间,安雅似乎听到了空气划破绷裂的声音。
一把枪只有六颗子弹,出了五颗,枪里只有一颗。
楚帆没有答话,只剩一眼的冷厉、鹰隼。
俞昊说,身在军区大院里,这些注定要铁血刚强的男人们从小都喜欢玩一个游戏,刺激又惊险。
一把枪,倒出五颗子弹,一人相互交替的三次机会,被击中的那个人算输,而输的那个要连做一百个俯卧撑和一百个单杠!
那时候,他们的枪是假的,那时候,他们的惩罚也是无伤大雅的!
而眼前,枪是真的,代价却是血腥的。
安雅急的眼都红了,但是紧绷的气氛和冷冻的视线让她明白,这刻,两个男人都已经不可能停手,男人间的对决,总要一个结果。
但是,任何一人的受伤乃至死亡,都是她无法面对的,在挣扎过几秒,她已经有了决定。
枪率先在俞昊手里,在惊悚的静默中,手心,被汗水黏湿,安雅却毫无所觉,眼眶,也在急迫中,湿的通透。
枪,在俞昊手里,最后的结果,有一个人会倒下。
忐忑的心,静谧的空气,任何一样轻浮飘渺的东西似乎都能将她勒死。
眼角闪烁间,一道闪光点刺到了她,她骇然扭头,以她的角度恰好瞧见了半推开的日式门外,书房靠墙角的一扇封闭式的木窗角,对着一个漆黑的洞口,很小,若不仔细看,根本注意不到,若不是身旁窗户外的太阳反射的光线,也被她忽略了。
跟了楚帆那么久,她几乎第一眼就看清了那东西,是枪口,而它对着的位置刚好是背对着房门的楚帆。
呼吸,瞬间一窒。
骤然间,安雅明白了,那男人主导了一切,以她为诱饵,他让楚帆和俞昊兄弟反目,但最后死的那个人永远都是楚帆,因为俞昊是他的儿子,就算赢的是楚帆,他也没有机会开枪了。
时间像是慢动作,她缓缓扭头,惊恐骇然的瞪大眼,瞅着俞昊的手指扣着扳机,缓缓的收拢。
“不要……”刺耳的声音划破空气,几乎没有考虑的时间,安雅冲向了楚帆的身后,但下一刻,纤细的腰肢被楚帆反手一带,俯身,旋转的360度间,她亲眼看到从俞昊的手中飞射出一把泛着银光的匕首。
快、准、狠激射而出,一声闷哼过后,是倒地的轰然巨响。
事情的发展措手不及,安雅根本没有时间消化,才被楚帆扶稳,房门便传来轰然巨响。
训练有素的黑衣人以极快的速度破门而入,将整个房间都围满了。
最后,俞鸣宏负手缓步而入。
“看来,我还是低估你了,楚帆!”
扶好安雅,楚帆眉眼盈笑,与俞昊击上兄弟式的一掌。
“你们……”
安雅瞠目结舌。
“傻娘们,你也许还不知道,俞昊曾经可是部队里的神射手,只要到他手里的武器,不管是致命的还是冷兵器,都能百发百中。”
俞昊面无表情的对上父亲:“爸,你输了,收手吧。”
“呵呵,我的好儿子,没想到我居然栽在你手里。”
俞昊的眼底闪过一丝沉痛:“早在楚爷爷的寿辰上,楚帆被炸伤之后,我就开始有所怀疑了,是你告诉我,哪怕是最亲的人也未必可信,我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最亲的人居然是我的父亲,后来我去医院看楚帆那天,我知道是你动了我的资料,你还派人暗中跟踪我,所以我就刻意上医院与楚帆讨论这件事儿,甚至造成因为安雅的事儿而与楚帆吵了一架的假象,等到你的人走了以后,我才在手机上给楚帆发了短信,关于这一切,没想到,楚帆的猜测居然跟我相吻合。”
楚帆看了一眼俞昊,沉声说道:“起先,我们也仅限于猜测而已,我和俞昊达成一个协议,如果有一天,我三天联系不到他,就说明,我们的猜测是真的,没想到,我们协定才过没几天,就成真了,接下来的几天,我又在绑架安雅的那些人口中得出了零碎的消息,拼凑起来,答案已经不难了。”
“俞叔,你未免太过心急了,而且,你以为我真的会因为你的话和俞昊兵戎相见吗,二十多年的兄弟,即便是因为女人,也无损分毫,你太低估我们了,这把枪里根本没有子弹,我和俞昊谁都不会死,而我早料到进了这扇门就有出不去的可能,一开始我和俞昊就配合好了,是你自乱阵脚。”
“哈哈,真是精彩,不愧是特种军王,楚帆,即便你计划的一切都是天衣无缝的,但是我依旧有本事让你今天依旧不能活着走出去,你信么?”
楚帆瞥唇轻笑,面对如此阵仗,依旧是倨傲,冷冽,那叫一个帅:“信,我当然信,依照你今时今日的地位,要碾死谁不容易,就算是楚家,你也能找个人掩饰过去,我说的对吗。”
这四合院的背后人根本查不到,如果他没有猜错,那姓袁的女人会接下这一切,一个女人,如此牺牲,只能说,这世道未必所有犯罪分子都没人心甘情愿全部付出,而俞鸣宏,半毛钱关系都不会查到他。
“看来,你对自己的死已经很有觉悟了啊!”
楚帆莞尔的摊摊手:“我是对死很有觉悟了,但今天我未必死的成功,不信,你可以将门打开,看看外头。”
俞鸣宏眉眼一跳,扯开身侧的大门,整个四合院的屋檐上,墙角里,柱子边儿全都站满了狙击手,那些个无声无息根本没人察觉的身手,让俞鸣宏脸都跟沉进墨水似的。
血鹰战队,独领特种兵小组,不隶属任何部门军衔,是军队极度隐蔽的一个秘密小组,小组人数不多,整个组也只有五十来人,但是他们其中的每个人挑出来,都是上的了天,入的了地,潜的了水,单打独斗以一敌百不在话下,无论是作战级别、反应能力、射击程度、搏击水平全都是no。1。
“爸,你或许不知道,血鹰战队的秘密队长,正是楚帆,而且整个队的调动他都能随意自如,不用向任何机关报备,这是上头给他的特权。”
若放在古代,就相当于御赐的尚方宝剑,先斩后奏的意思。
“哼,就算我逃不了,今天你也别想活,我这么多的手下,难道抵不过你五十来个人。”
单打独斗是不可能,但他们人人有枪,就算那五十人射击水平再好,你一颗子弹还能打死两个人不成。
人多,是他唯一的筹码。
只不过,俞鸣宏话尾才刚落下,门口就传来哈哈的爽朗大笑声。
石头像只猴子似的,嘻嘻哈哈的踏进门来,冲着楚帆挤眉弄眼了一番,卖弄的笑道:“老大我刚刚在门口嘶吼的那出戏演的还不错吧?”
楚帆忍俊不禁:“勉勉强强!”
“唉,才勉勉强强啊。”可怜兮兮的叹口气,他转过身,对向俞鸣宏:“你手下多是没用的,喏,我就站这里,叫他们全体冲我开枪,看看能不能把我射成马蜂窝。”
石头张开手,成一个站着的大字型对着俞鸣宏。
眉眼一沉,俞鸣宏狠狠捞过身旁属下的枪支,连射了好几发,发出的竟都是咔哒咔哒的空声。
他扔了枪,又捞过另外一把,还是一样。
“你……”
石头悠悠叹了口气,看似很无奈的捞出挂在身后腰间的手铐:“俞叔,别白费力气了,所有枪都没有子弹,你还是乖乖跟我走吧。”
一场惊险的绑架案,以一场天衣无缝的计划攻破,完美落幕。
临走时,安雅特意找了个人问出了虞舒楠的房间,将还在昏睡的虞舒楠带了回去。
坐进楚帆的车里,安雅才发现俞昊又掉头回去了。
“楚帆,俞昊他……”
楚帆面色沉重的搂她入怀:“别担心,有些事儿需要他亲自善后。”
伏在窗户上,随着飞驰离开的车速,她分明看到了俞昊那脸上凝重沉痛的表情。
俞鸣宏涉嫌帮助非法分子贩毒、禁药,贩卖人口,以及各类军火,现已查获所有赃物,犯罪情节属特别严重,证据确凿,判处无期徒刑,缓期两年执行。
两年后,俞鸣宏入狱,俞昊也走了,去了意大利,临走时他回到了出生开始就从未见过一面的母亲故居,带走了那张母亲穿旗袍的黑白照。
“朗朗乐乐,你们今天第一天上小学,记得妈妈跟你们说的吗?”
“记得,要和同学和睦相处,见到老师要问好,上课要认真听讲。”
“乖啦……”安雅揉了揉两个孩子的脑袋。
“小婶,我们回来啦,我和小叔送朗朗和乐乐去上学吧。”
飞飞身后跟着一同进门的楚帆,他放下手中刚从超级市场买回来的新鲜瓜果,招呼来两个宝贝儿女:“要上小学了,可是大小孩喽。”
“爸爸,你放心,我是男孩子,我会照顾好妹妹的,还有妈妈肚子里的弟弟。”
“为什么是弟弟,也有可能是妹妹吗!”乐乐不依的瘪嘴。
“再生个跟你一样笨的妹妹么?”朗朗反唇道。
乐乐立刻不高兴了:“妹妹才好呢,可以跟我一起玩布女圭女圭,穿漂亮裙子。”
朗朗还想说什么,楚帆一个眼神沉下来:“朗朗,爸爸说的话都忘了么?”
朗朗立刻闭嘴了,好吧,谁叫爸爸说过,男生是要让女生的,他是堂堂男子汉,勉勉强强退一步吧。
飞飞护着还气呼呼嘟着嘴的乐乐,小声的哄着:“乐乐最乖了,听飞飞哥哥的话,不生气了,等你放学回来,飞飞哥哥给你买好吃好玩的。”
“真的?”毕竟是小孩子,很好哄,乐乐立刻忘记了前一刻的不愉快,拉着飞飞的手,问起了另一件事儿:“飞飞哥哥,昨天我看到一个女生拉你的手,她是谁呀?”
飞飞一听,脸都沉了一半:“你放心,飞飞哥哥心里只有乐乐。”
本来只是好奇问问的,可飞飞的话把她闷了半天都没想明白,女孩子拉飞飞哥哥的手,跟飞飞哥哥心里只有她有什么关系吗?
这个问题,过了很久很久乐乐都没有想明白。
“真的不用我去吗?”楚帆搂着爱妻,小心翼翼的将她扶到沙发上坐着。
“你挺着个大肚子,我不放心,还是乖乖待家里,我将孩子送去就回来给你煲汤。”
闻言,安雅忍不住笑了出来,谁能想到,堂堂的特种兵王,铁血刚强如楚帆竟然纡尊降贵,给她煲了半年的营养汤。
每天一大早上超级市场购买最新鲜的材料,确保营养。
她现在可是真正儿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哦对了,爷爷早上打电话来说,安钰生了个漂亮的女儿,让我们有空去瞧瞧。”
楚帆点点头。
“还有就是……”
“嗯?”
“我想带两个孩子去妈那里,虽然她不说,但我想,她还是想孩子的,你就别跟她置气了。”
因为当初他们结婚的事儿,楚帆已经放下狠话,任何人阻止都是他的敌人。
很不幸,最大的敌人就是他的母亲,如今两年过去,即便是女强人韩惠伊依旧抵不过亲情的折磨,她好几次带着孩子去外头买东西,都瞧见韩惠伊跟做贼似的偷偷躲在不远处小心的瞄着。
楚帆沉吟了一会儿,终是抵不过爱妻的软磨硬泡,妥协点头。
楚帆走了没多久,家里就来了不速之客,虞夫人和虞舒楠。
安雅挺着大肚子,热情招呼着他们,虞夫人笑的嘴都合不上了,热切的拉着安雅嘘寒问暖。
一旁的虞舒楠侧头一边,完全不搭理。
直到虞夫人推了她一把,小声的喏道:“楠楠,你忘了出门前答应我的话么?”
“知道了知道,不给她脸色看吗!”虞舒楠不耐烦的撇嘴,经过两年前的绑架案,她就没有再对童安雅找过茬了,也许是自个想通了,在回家昏迷醒来时,看到母亲形容枯槁的坐在她床前,激动的声泪俱下,她心里的恨早就被摧散的点滴不剩。
她的蛮不讲理,对母亲也许是不公平的。
但对童安雅她还是保留了意见,好端端的本来是她的老公,现在变成姐夫,要多别扭就多别扭。
“你这孩子,真是的……”虞夫人无可奈何的叹气,回头又对安雅小声的说道:“我这次来,是告诉你一声,你妹妹呀,好事儿近了,我选了日子还有一段时间,等你生完了先,赶明儿你跟我一块儿去帮她选礼服。”
“妈,你干嘛把我的事儿到处说呀。”话是这么说,虞舒楠瞥过头去的嘴角还是有着不易察觉的一丝笑意。
安雅又惊又喜,忙问道:“是谁家的公子啊?”
“也是军区副部总参谋长的小儿子,也就一年前的事儿了,跟她爸一块儿共事认识的,那孩子也是年少有为,难能可贵的是他容的下楠楠的小脾气,打打闹闹打出感情了,我瞅着可行,就让她爸去找参谋长说了,没想到两家人很快打成了一致的想法。”
安雅听着,心里是真心高兴,在俞鸣宏的那件事过后,她和母亲的关系已经不再是严守的秘密,虞一峰知道后并没有多震怒,像他这么谨慎的人,也许一早就了解过妻子的过往才会如此镇定。
虽然她没有归于姓虞,但是虞家对她的态度俨然跟以往不一样,虽然不对外公开,但经常走动已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儿了。
“楠楠,恭喜你!”
“哼,谁要你假好心!”
虞舒楠的刀子嘴豆腐心,安雅早在这两年了解的一清二楚了,她一点儿也不介意,径自跟母亲聊起虞舒楠的事儿,也不见她再反驳。
送走了母亲,刚好在门口碰上了楚帆,意思意思打了个招呼就上来了。
将买的新鲜食材放进锅里细细煲着。
楚帆回到沙发上搂了个温香软玉抱满怀:“老婆,你说你为了别人的事儿忙东忙西,有没想过最该忙活的是你老公。”
安雅睁着无辜的大眼儿,眨巴眨巴,忒勾魂,看的楚帆那个馋呐。
“你有啥要忙的吗?”
“你说呢?”楚帆低头看着腿间,宽敞的帐篷已经搭起,他可怜兮兮的瞅着妻子。
安雅微红了脸,瞧了眼关严实了的房门,犹豫的开口:“要不,我帮你吧。”
楚帆搂着爱妻,悠悠的叹了口气:“还是算了,我怕伤到你。”
禁食了那么久,他早就饿的慌了,但为了妻子,他死死忍着。
“其实……”安雅从楚帆怀里抬起头来,红着脸小声的说道:“我昨个去看医生了,特意问了下,他说现在七个月,只要小心点儿,应该没事儿的。”
“真的?”楚帆的眼神瞬间亮的就跟瞅见羊群的饿狼,露着森森的馋光。
安雅小力的点点头。
得到确认,楚帆那叫一个迫不及待,有力的双手当即轻松的抱起妻子就往房里冲。
“唉,你等会儿,汤还煲着呢。”
“没事儿,至少要煲两小时,够我吃顿大餐了,你放心我会很小心很节制的。”
安雅哭笑不得,被饿狼先生迫不及待的用手扒光,用舌舌忝净,然后大吃特吃,吃的个底朝天,吃的个骨渣不剩!
到底是谁说的会节制的啊!节制的啊!制的啊!的啊!啊……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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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妞儿们,此文走到这,算是正式结局啦!矫情的话咱也不多客套了,就一句,谢谢乃们的支持!
至于番外,兔子决定不再码了!毕竟多花点时间构思精彩的新文呈给妞儿们不是更好,对么对么,嘿嘿~
另外,兔子给新文讨个人情哟,构思还没全,等开坑会在此文的标题公告滴,请美妞们多多支持哟。女主是和安雅共过患难的爽朗女孩时黛宁,忘了的妞可以去翻翻此文的开头几章,男主是黑道霸主,情节会偏向搞笑一点噢。
嘿嘿,好啦好啦,废话不多说了,最后一句,妞儿们五一玩的哈皮哟,咱们新文见(弱弱的说,如果乃们还支持兔纸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