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点绛唇 169、针锋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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芍药与江玥的陪嫁丫头喜风在厨房吵架?阮蕙秀眉一皱。芍药平素就是个机灵的,况且自己刚才又十分郑重地叮嘱了她们,便是有什么,她也应该会隐忍不发,怎么竟跟喜风吵起来了?

小丫头因为说错了话,索性把头垂到脖了下面去了,白着脸连大气也不敢出。

阮蕙便摆了摆手道,“你去把采青给我叫来。”

小丫头如蒙大赫,忙不迭地点头,接着脚下生风便往厨房而去。

不多时,采青便拉着芍药过来了,远远看见阮蕙正站在廊下朝厨房方向张望,不由得脚下一顿,低声埋怨芍药,“你看你,到底惊动了她……她现在可是双身子的人,最生不得气的,等下你可要好好说话,千万别再惹她动怒了。”

芍药就点了点头,“我省得……还用得你说么?”说着还翻了翻白眼。

说话间,就已经到了阮蕙跟前。不待她发问,芍药就主动承认“错误”,“……是奴婢的不对,看到喜风要端走您最爱吃的蟹黄包,便伸手相拦,不料竟把那屉蟹黄包给撒在了地下,喜风急了,就跟奴婢闹了起来……”说是自己的不对,却还是提到了“喜风急了”这样的字眼。

采青连连朝她使眼色,她却装作没有看见。

阮蕙脸色一沉,“不过才添了个姨娘,头一天就闹出笑话来了,若是传出去,还不知外头的人怎么议论呢!”

芍药料定阮蕙素来是护短的,所以才会状似无意地提到“喜风急了”这样的字眼,此刻见阮蕙生气,立即做低伏小。“都是奴婢的错,不该跟江姨娘的丫头质气……回头我就去跟江姨娘陪不是……您就别生气了。”说罢可怜巴巴地望着阮蕙。

阮蕙这才敛了怒容,正色道,“不过是一个姨娘,有什么值得跟她质气的?”

看阮蕙态度软了下来,芍药又恢复了先前的嘻笑的神色。“您说得对。不过是个姨娘,实在不值当咱们跟她质气,往后呀,奴婢们绝不敢再犯了。您赶紧回屋。奴婢这就让丫头们把早饭送来。”

厨房在短短的一瞬间变成垃圾场,连已经做好的早餐都被喜风领着两个小丫头给砸了,芍药可不敢再跟阮蕙提起。只得先哄着她,拖延拖延时辰。

这一拖延,就整整拖延了近半个时辰。直到阮蕙肚子开始抗议时,厨娘才领着两个小丫头捧着热气腾腾的蟹黄包和另几样刚出笼的小点心并一碗瘦肉粥过来。

阮蕙心知有异,不过并没有再次问及,只佯作不介意的模样吃过了早餐,稍稍歇息了片刻后就在院子里散步。

依旧是采青扶着她走。

绕着院子走了半圈,阮蕙忽然问道,“你觉得。这个江姨娘是不是好人?”

采青兀自回想着刚才厨房里激烈的“打砸暴动”,闻言不禁一怔。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奴婢眼拙,这个怕……说不好。”

“在我跟前说话,还用得这么吞吞吐吐的?”阮蕙不由得笑道,伸手戳了戳采青的额头,“敢情跟芍药呆久了,也学上了她的习性?”

“哪有的事?”采青不好意思地笑道,“不过是听芍药说……昨夜江姨娘在咱们王爷面前表现得十分……妩媚,今天在您面前又是这副软弱的模样,所以奴婢就觉得……觉得有些不妥。”

阮蕙点了点头,“嗯。你说得很对,是有些不妥。”

采青料不到自己的话会被阮蕙加以肯定,似乎受了鼓励,便继续说道,“芍药还说,这个江姨娘,未出闺时,名声就极不好,好像与景王有什么牵扯,她还说……”说着看了看阮蕙,欲言又止。

“还说了什么?”阮蕙笑道,“只管说来,也让我多了解一些。”这些话,想必芍药是从杨林那里得知的,只是不知道,杨林知道的,是否与杨恪知道一样。

采青顿了顿,便又说道,“她还说,咱们王爷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运了,竟然被孝宗给硬塞进这样一个姨娘来,可真是进退两难……”最后一句,想是因为自己还没有完全理解,便望着阮蕙道,“也不知是个什么意思?”

“她说得对,咱们王爷如今还真是骑虎难下,进退两难了。”阮蕙脑中闪现出江玥那欲语还休的娇柔模样,“不过你放心,凭江姨娘的手段,还不敢在咱们王爷面前耍花样,等时机一到,便给她一纸休书……她要兴风作浪,就让她去别家……”说到最后,只是嘴唇略动了动,连她身旁的采青都没听清。

采青的话,倒是提醒了她。现在江玥嫁入杨家,不仅景王怀疑杨恪是否动了江玥,连江玥也似乎对杨恪一见钟情起来。与其让杨恪处在这样尴尬的境地,不如当机立断,干脆随便寻个由头把江玥打发出去,这样岂不是一了百了?最要紧的是,是她与杨家断了关系,便是将来发生什么事,也与杨家无关了。

她心中主意既定,行动之间就显得更加从容了,现在别的事都不用她操心,只等晚间杨恪回来就与他商议。

不过好像有人存心不让她心平气和地歇个午觉。

就在她刚刚上了床,还来不及合上眼睑时,便听见门外有人说话,她秀眉一皱,也不管门外何人,便直接吩咐采青,“就说我睡下了,什么人也不见。”

采青出去传话,却即时转来,脸上满是尴尬之色,“是江姨娘,非要见您,说您若不见她,她就一直站在外头等您午饭醒来。”

真是个麻烦的女人。阮蕙心里暗暗嘀咕,你要有耐心,就尽管在外头等好了,横竖现在天气暖和,不冷不热的,正好睡觉。她便心安理得地闭上了眼睛,低声吩咐,“那就让她等到我睡醒后吧!”

采青明了,为她掖了掖被角,缓步出去,轻声向门外的人儿说道,“王妃刚刚吃过药,才歇下了……这些天她可真是累坏了,好不容易今儿个想睡个安稳觉,奴婢实在不忍叫醒她……姨娘就再等等吧!”

她说得十分软和,与芍药的强硬傲慢相比,简直就是两个极端,江玥往窗里瞄了一眼,却又只能看见帐幔低垂,屋里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声响,她便是有满月复话要说,一时也说不出来,只得顺着采青的口气道,“那好吧,横竖我也没事,就等王妃醒来再说吧!”说着便请采青去为她端张锦杌来,一副坐在窗外等阮蕙醒来的架势。

采青暗自为江玥的执拗而不悦,只是她素来沉稳,又是和颜悦色惯了的,自然不会对江玥摆脸色,便叫小丫头搬来锦杌给江玥坐了,自己也笔直地站在一旁相陪。

有了先前芍药的先例,她可不敢存丝毫懈怠之心了。

可江玥却好像存心不让屋里的阮蕙睡觉似地,主动跟采青套起了近乎,声音不大不小,刚刚能让屋里的人听得清楚,“听说咱们王妃是晋阳人?父亲还是盐运使?家里还有个兄弟?”

采青只好点头。“嗯。姨娘打听得可真清楚。”后面一句,便带了几分警告的成分,似乎是在提醒江玥一个做姨娘的本分。

可江玥丝毫不以为意,只呵呵笑道,“我还听说,当初咱们王妃未出闺时,曾经患过痴傻的毛病,她的兄弟,也一直缠绵病榻的?”

这话在采青听来就有些不中听——似乎是专门来揭阮蕙的短来了。再说了,阮家还有好几个哥儿姐儿,怎么这江玥就刻意只提了生病的阮蒙一个?她到底是何居心?

不过,采青还是秉着不得罪江玥的原则,只淡淡一笑,“姨娘是从哪里听来的传言?”

一句话,就直接否定了江玥所说。

江玥不由得笑道,“也不是从什么街头巷尾听来的不确切的消息,而是此前安王妃跟别人说起时,我无意之中听来的。”

这就是说,关于阮蕙之前患过痴傻之症的事,在长宁的贵族圈内已经人尽皆知了。

采青不由得挑了挑眉,“哦?”

躺在床上的阮蕙也将江玥的话听了个真真切切,不由得在心里冷笑,这个江玥,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接着江玥又道,“若是王妃这痴傻之症是祖上传下来的,那她这月复中的胎儿指不定也会跟她幼时一样……咱们家王爷数代单传,若是王妃又是这样的毛病,将来可怎么……”说到这里,便自动省略了后面的话,让人浮想联翩。

她这意思,无非就是说阮蕙是先天性的痴傻之症,肚里的胎儿一定也会患上这样的病症,杨恪娶了她这样的妻子,于传宗接代的事上,有着无法弥补的缺憾。

采青在屋外将银牙咬得格格作响,好不容易才忍住没有啐到江玥脸上,不过脸上就带出了冷冷了嘲讽,“姨娘还真是过虑了……咱们王爷都不担心,您也就不用费心了吧!您是姨娘,自比咱们做丫头的尊贵,这些话,在咱们丫头们面前说说也就罢了,若叫咱们王爷听见,指不定有多生气呢!”(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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