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点绛唇 330、小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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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杨恪从晋阳带回来的这位形体妖娆面貌姣好的落魄小姐,黄玉儿也没有半分好感。

首先,这位胡小姐长得太过水灵,比阮蕙和自己都要胜出几分,用芍药的话来说——“整个一个狐仙月兑生”;其次,这位胡小姐行容举止,总带着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空灵之气,那盈盈的微笑,浅浅的笑涡,却又荡漾出一种耀人眼目的潋滟;还有更为关键的一点,就是杨恪似乎对她格外亲切,完全没有半点避嫌的意思,甚至丝毫没有顾及当家主母阮蕙的感受,时常在吃过晚饭后还独自踱步到西跨院来与胡小姐秉烛长谈。

这样的日子多了,不管杨恪的妻子有没有什么想法,黄玉儿就先觉得心里不舒服起来。

她一直觉得杨恪是个刚阿正直的男人,又素来洁身自好,身居高位,家里竟然连一位妾室也不纳,对妻子可谓是情深义重了。没想到,在短短的数十日之内,杨恪就从晋阳带回来如此一个貌似天仙的女子,看这趋势,大有将此女纳入房中的可能。

当然,黄玉儿现在已经吃了长乐侯的定心丸,并不再存有嫁给杨恪的念头,再加上长乐侯还信誓旦旦地跟她说一定要给她找个好人家,所以,她也就彻底断了这份念想。只是,她毕竟对杨恪还保留着幼年时的那份情愫,对于杨恪与别的女子亲近,就像是自然反应一样,她总感觉不舒服。

其实。在佑王府里,不舒服的人,并不仅仅只有黄玉儿一个。

只不过,别的人并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黄玉儿到底心地单纯。在屋里憋了几天之后,便忍不住跑到住在她对面胡小姐屋里去“聊天”,说穿了。就是过去打探胡小姐的底细的。

这一去,不出半个时辰,她就泪流满面地从胡小姐屋里奔出来,一路掩袖回了屋。

也不知胡小姐在她面前说了什么,黄玉儿的眼泪就像喷泉一样,怎么也止不住似的。她在屋里偷偷抹眼泪,她的丫头如月问她却什么也不说。眼看着自家小姐受了委屈,如月看在眼里,急在心上,一时之间,便跑到芍药那里去探口风去了。

从芍药那里回来。如月心里就不为自家小姐抱不平了——自家小姐好歹也是佑王府的表小姐,说得好听点儿,还算得上是半个主子,而这位来路不明的胡小姐,仅凭着佑王的青睐就敢在自家小姐面前耍威风,连佑王妃也不放在眼里,置理法于度外,岂不是生生打了佑王妃一记响亮的耳光?

当然,如月当时并没有想到这些。这些说法。都是后来她在芍药面前诉苦时芍药告诉她的。芍药还告诉她说,若是这位胡小姐做了佑王的侧室,那第一个殃及的,很可能就是黄小姐了。

如月听了,心里就着慌起来。

黄老爷本来已经动身前往长宁,不想竟在路上病了。这一路汤药的侍候着,难免耽搁了行程,半个月过去了,还没有消息传来。长乐侯虽然在黄玉儿面前透露出要给她找一个如意郎君的事,可谁知道这是不是一句敷衍之词?她们主仆,就像是飘在水里的浮萍,去留都任人摆布,所以,她实在没有安全感。

如月再三想过,这佑王府的内院,还是佑王妃说了算的。毕竟,她是当家主母,明面上,谁也越不过她去,就算佑王杨恪,也不好大刺刺插手内院的事不是?所以,她决定瞒着自家小姐去见佑王妃,跟她说说自家小姐被新来的胡小姐欺负的事,于情于理,佑王妃想必都会出面主持公道的。

当阮蕙刚刚喝完下午茶,靠在窗前的软榻上,眯着眼睛享受初冬温暖的阳光时,就听见门外小丫头通报说,表小姐的贴身丫头如月请见。

就算如月不来,阮蕙也打算去西跨院看看的。

毕竟,那位新来的胡小姐的到来,犹如一块巨石投进了佑王府这个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层层波涛。

关于杨恪对胡小姐的青眼相看,阮蕙起初也并不在意。因为杨恪说过,他是奉旨办事,打着为黄玉儿选婿的旗号选一个赛过贤妃郭月华的女子送给圣宗为妃的。在茶寮里见到胡清媚的第一眼,阮蕙就觉得这个女子有些不同寻常,后来杨恪无意中窥见胡清媚的芳容后,便大声叫好,立马让人请她过来,两人一番密谈之后,胡清媚便上了佑王府的马车,跟阮蕙一行来到了长宁。

虽然后来还专程去拜访了杨恪口中“十几年前的那个合适的人选”,但阮蕙还是觉得有些太过草率了。难道跟胡清媚的事比起来,黄玉儿的事是微不足道的么?

也许,出于对圣上的尊重,杨恪也要显出对胡清媚的尊重来,毕竟,这个胡清媚,是杨恪奉旨找来的大美人,将来肯定是要风光无限的。可进了佑王府,这位看起来像是天仙下凡的胡清媚看向杨恪的眼神就似乎有些不一般了。

阮蕙素来感情细腻,虽然没有从杨恪的身上看出异样,不过这位胡清媚那如丝的媚眼里一闪即逝的恨意,她都看在了眼里。

后来,杨恪几乎夜夜都到胡清媚房里跟她说话,有时候,一留就是近半个时辰,孤男寡女的,就算别人不说,阮蕙也觉得有些不妥。

不过,她并没有因为这件事而对杨恪表露出一丝不满,也没有质问过一字半句。圣意,那就是朝廷公事,她一个内宅女子,并没有过问的权利,杨恪不说,她就不问。

就算杨恪之后曾给了她几个大同小异的解释,她也绝不会轻易对这位胡清媚掉以轻心。当然,她的警惕与戒备,也并不仅仅是因为胡清媚长得太媚人了会导致杨恪意乱情迷,而是胡清媚眼里曾闪现的犀利的光芒,绝非一般普通女子所能具备的。这个胡清媚,在阮蕙看来,进宫做刺客比做娘娘更适合。

在晋阳郊外发生的那一切,心细如发的她,总觉得像是经过刻意安排的——虽然一切看起来是那么偶然。

现在如月过来跟她哭诉黄玉儿曾在胡清媚那里受过委屈,正好让她有了去见胡清媚的借口。

毕竟,杨恪说过,没事轻易不要去打扰胡清媚。

现在有人主动找上门来,并不是她阮蕙刻意去“打扰”胡清媚的。当然,她并不知道,这个机会,是芍药有意制造的。

当然,在去找胡清媚之前,她还得去问问黄玉儿,胡清媚到底怎么“欺负”她了。

在如月走后近半个时辰,阮蕙才慢腾腾地起身,唤了梅香进来,逗弄了一会儿宁哥儿,这才抱着他往黄玉儿房里而来。

黄玉儿已经从如月嘴里得知她向佑王妃告了状的事,当下便气得向如月瞪眼,骂她多事。如月本是一番好意,这时却得了责骂,不免也觉得委屈,虽然委屈,却也不敢顶嘴,只出了房门掏出帕子暗暗抹着眼泪。

黄玉儿骂过了两句,想起了胡小姐跟自己说的那些话,只觉心乱如麻,一时又怔了半晌。

正在发呆,就听门外如月小声跟人说话,依稀像是佑王妃的声音,她连忙揩去眼角的泪痕,起身离座,迎了出来。

如月正要打起门帘,看见黄玉儿出来,就悄悄地冲她使了个眼色,自己则退到一边,拉着梅香问起了上次黄玉儿给宁哥儿做的小袄是否合适,两人便攀谈起来。

阮蕙则抱着宁哥儿随黄玉儿进了屋。

进门阮蕙便问,“如月刚才跟我说,胡小姐把你给说哭了?”对于黄玉儿,她现在是客气有加,亲热不足。毕竟,那次宁哥儿无缘无故差点摔坏,她不相信黄玉儿真的是完全无辜的。

黄玉儿就算不想说,这时候也只能点头承认。

“她跟你素未谋面,怎么能这么过份呢!要不,你跟我过去见见她?”阮蕙用了商量的口吻。

这时,怀里的宁哥儿恰好“哦哦”出声。

阮蕙就笑道,“你看,宁哥儿都替你答应了。”

黄玉儿却微垂粉颈,好半晌才出声,“其实……胡小姐她,也没说什么,是我自己想起了一些幼年的往事,觉得难过而已,并不关她的事。”

“原来是这样啊!”阮蕙笑道,“我听如月说胡小姐欺负你了,这才过来瞧瞧……既然这样,那咱们一起去胡小姐屋里坐坐吧!她一个在家里,也怪闷的。”

黄玉儿想了想,不好推月兑,只好答应下来。

两人遂往胡清媚屋里而来。

屋里静悄悄的,并没有半点声响。守在门外的,是胡清媚从晋阳带过来的小丫头月儿,后来听说重了如月的名字,马上改了名字叫小悦的,看见阮蕙与黄玉儿相偕而来,便连忙过来行礼问好,并伸手敲门,低声唤道,“姑娘,姑娘,佑王妃与表小姐过来瞧您了。”

从小悦的举止来看,这个胡清媚,的确像是出身大家的千金闺秀。(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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