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的场面无人留意到孙倾云已经被尚游偷偷送了出去,当蓝焰想起时,孙倾云早沒了踪影,这也让她暗暗后悔。虽然孙倾云一人成不了什么大事,但身边待着一个终日想要杀害自己的人,终归是一个隐患,说不定稍有不慎,小命就交付给她了!
在得知孙倾云与大公子的兄妹关系之前,蓝焰并不想杀她,但当她知道这一切的追杀都是孙倾云在背后操作的时候,杀心顿起,也是为了报怜儿与司徒毅中了红命之毒的仇!
皇宫里的侍卫都已经被惊动,大公子一行人是插翅难飞,一番激斗过后,他们已经被全部制服,然而梅香苑一斗,又惊动了整个皇宫!
原本被装修得焕然一新的大厅,此刻已经变得面目全非,满地都是磁瓦碎片,断木残桌,还有躺在地上的死人和洒了一地的鲜血,门窗也都被严重破坏,整个大厅充斥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兰宫漠蹙眉将其环视了一圈,转身握住蓝焰冰凉的手,轻拥入怀中安慰了一番,又恐这大厅的血腥让她不安,于是命人将大公子与那些活着的随从带到了偏厅,以作审问。
“焰儿,你先回屋歇着,不用害怕,这里的事情朕來处理就好。”兰宫漠见她一路上都未发一语,以为她是被吓坏了,不忍再让她面对那些杀手,拍着她的被轻声劝她去歇息。
但蓝焰却沒有答应,而是语气平淡地说道:“不用,我总是要知道他们为什么要三番五次地杀我的,否则即便是睡着了,也不得安宁。”
平淡的语气听在兰宫漠耳中,是受惊后的脆弱,让他更觉心疼,然而他不知道的是,现在的蓝焰更想做的,是把孙倾云揪出來,然后将他们一起杀掉!
“也好,那你就留下吧。”兰宫漠看她坚持,也不再劝,二人一同坐于偏厅正座之上,待其坐定,侍卫亦将大公子等人押了进來。
激斗过后,大公子带來的人活下來的只有六人了,而这六人里却不见孙倾云,让他以为孙倾云已死,自他进來起,目光就从未离开过蓝焰,恨不得将这目光化作利剑,以将蓝焰千刀万剐!
丑陋的容貌配上他此刻的眼神,活生生的一个凶恶的怪物,若是被无知的幼童看见,只怕早就被吓哭了,但蓝焰却一直目光平和地迎着他的目光,那波澜不惊的黑瞳,像是一个深不可测的黑洞,怎么望都望不见底,反而会令人觉得自己是堕入了黑暗的深渊。
一番对视之后,大公子只觉得浑身发冷,原本凶狠的眼神也变成了恐慌,忙将目光移开,低头之时却见自己的脑门上滴下了几滴细汗。
“她不是人……”这是此刻正盘旋在大公子脑海里的一句话,也是他对蓝焰的恐惧。
在兰宫漠出声审问之前,尚游递上了一块腰牌,这腰牌正是前段时间见过的牡丹!
“牡丹?”兰宫漠翻看着腰牌的正反面,双眼眯出了一道危险的光芒,直射大公子,却见他双目投向别处,不由得心中大怒,将腰牌狠狠地拍在桌子上,发出一声‘啪’的巨响!
这巨大的声音像极了兰宫漠的怒气,在场的人只觉得心突然跳到了嗓子眼,窒息得难受,但蓝焰与赵子山等人是例外的。
大公子本已经对蓝焰产生了恐惧,如今又被龙威震骇,心理已经崩溃了一大半,恭恭敬敬地跪在偏厅之内,等候发落。
“你们是何人?胆子可真够大的,竟敢三番两次地潜入朕的皇宫杀人,当真以为皇宫是你们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吗?”浑厚的声音满含威严,带着不容反抗的怒气传入大公子等人耳中。自古龙颜不怒则已,一怒定是震慑天下,并非是因为皇帝本人有多可怕,而是因为皇帝的一句话可牵动千军万马,可改变苍生命运。
这也是权势的诱惑,二十八年虐缘的始源。
大公子咽下一口紧张的情绪,强作镇定地回道:“你既知这是牡丹,何必要多此一问?”
“大胆!”站在他两旁的侍卫见他对兰宫漠不敬,抽出长剑抵在他脖子上,厉声喝道。
兰宫漠摆手示意他们将其放开,倒也不生气,反而一如平常地又问:“不错,朕是多此一问了,反正你们也不可能活着离开,不过在你们死之前,朕还想知道你们为何要杀顔妃?”
“她是个妖女,她该死!”大公子一听提及蓝焰,情绪明显变得激动起來,面目狰狞地喊了起來,刚才从蓝焰眼中看到的黑洞,至今非但沒有觉得好转,反而觉得那黑洞就在眼前,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一直往下坠一般,甚至一个眨眼都能有这种感觉,这让大公子越來越不安。
兰宫漠薄唇一抿,手掌拍到桌子上,将一个飞起來的茶杯挥掌打向大公子,茶杯在途中被震成几块碎片,碎片又一个不落地刺入他的大腿,将他挣扎着想要站起來的身子一下打跪了下去,额头上的冷汗越來越密。
“朕的女人,容不得你说半句不是!”警告的话语又似是一个承诺,霸道地将她据为己有。蓝焰听得这句话的时候,心中咯噔一跳,冷漠的眼神里出现了迷惘。
大公子听得这句话,却是哈哈大笑了起來,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你的女人?你那么多女人,又何曾真的去在乎过她们?民间贫寒人家的男人若多碰了一个女人就会被人戳脊梁骨,被人唤作负心汉,称为陈世美,然而富贵人家的男子三妻六妾却是风流倜傥,理所当然,这是多么可笑!?而你,坐拥江山,三宫六院,嫔妃无数,兴致來了可招來伺候,兴致变了又弃之不顾,你与那些采花流氓负心地痞又有何区别?”
兰宫漠的那句话让大公子想起了他对孙倾云的所作所为,对他的痛恨比起对蓝焰,还有浓烈几分。
孙倾云是他在这世上相依为命的妹妹,对于她的请求,他一直视为使命,只希望她能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