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如坠云里雾里,后来才知道这‘王妃娘娘、王爷’之称是对于我和李世民的。舒殢殩獍
手信?
想当初,他大败历山飞的时候,还急巴巴的命侯君集送来一封写着‘想你’二字的手信……
即有手信,是不是说明事情有转圜的余地了呢?
念及此,心中一喜,我一边使眼色命秦妈妈去取手信,一边回道:“辛苦侯爷了。”
待秦妈妈取过手信,侯君集又道:“王爷有交待:事多,今晚就不回了。”
不回?那宿在何处?
咳咳……管他宿在何处,自贺兰关分别,这一路行来,我对未来不是没有设想过。
若他真恨到找别的女人报复我,呵呵……那就是说我和他的爱情不是止于那些三妻四妾,也不是止于三宫六院,而是止于我的一再‘迟到’。
“知道了。麻烦侯爷好生侍候王爷,不要让他太过劳累。”
“是,王妃娘娘,属下告辞。”
秦妈妈笑嘻嘻的将手信在我眼前晃了晃,“瞧瞧……姑爷的心啊,仍旧惦着姑娘。”
脸上一红,我一把抓过手信展开,再也熟悉不过的飞白体,仍旧是龙飞凤舞的两个字,不过,这次的两个字是━━毒药!
相较于上一次手信上情真意切的‘想你’二字,真是天壤之别啊。
“这……这……”秦妈妈痛哼一声,以手抚额,然后似笑非笑的睨着我。
紧咬牙关,手信在我手中是揉了又揉、搓了又搓。最后我将手信扔到一边,快速溜下床走到桌前抓过桌上的药囊,将里面的药丸倒出踩得渣滓不剩,然后取过剪刀将药囊剪了个稀烂。
虽心有不甘。
但再也不想解释。
紧接着往后的整整一个月,我得到的手信皆写着‘毒药’二字。
起初窦氏、郑盈盈等人还说‘小夫妻情深,一日不见都要书信传情’的话,但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李世民迟迟不归引起窦氏的怀疑。她私底下曾偷偷的问我是不是和李世民闹矛盾了,我不想令她担心,只笑说‘二郎太忙,一来要送那些迎驾的官员,二来他想尽快整好王府’的话搪塞。
窦氏不再有疑,我也寻了个‘想陪三嫂’的借口去舅舅府上住几天。
慧兰家世简单,她本和她父母在雁门关外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万不想咄吉发兵围困雁门关,更不想她的父母为了保护她尽皆被突厥人打死,为了给她父母报仇,她向杨广献出‘以溪流之水飘出勤王诏书’之计。
勤王诏书皆出自三哥手笔,再加上慧兰对雁门关的地理之熟,她日日带着三哥行走在人迹罕至的山川野岭,将那一封又一封的勤王诏书发出。
难免的,她和三哥的接触就多了起来。更有一次,慧兰扭伤了脚,是三哥背着她回的营地。
杨广为感慧兰之计,赐下婚事,特许三哥和慧兰在战前结为夫妻。
慧兰,一如她的名字般,如兰聪慧,是个婉静的女子。
这几日在高府,我和她住在一处,有时去房玄龄府上拜访,有时去玉器行拜会红拂……感情自是非同一般。
好不容易拜会了所有应该拜会的人,今天难得空闲,我腻在高府不打算出门。
见我又一如以往模着她的肚皮,慧兰笑道:“这么喜欢孩子,自己怎么不生一个?”
这话戳中我的痛处,停下抚模的手,我强扯笑意,“生孩子多痛啊……再说我还没有做好当母亲的准备。”
“这还要准备的么?”一如母亲当年的神情,慧兰笑盈盈的看着我,“是女人不都要当母亲,怕个什么?”
我怕的又何止是痛,还有孩子会不会成为单亲儿童,会不会如21世纪的我般在成长的过程中变得多疑、敏感……唉,这些话,怎么和你说得清楚。我变着法转移话题,“三哥临走之际,可有说我小侄子的名字?”
模着已有些显怀的肚子,慧兰笑道:“无忌说,这太原城中不愁替孩子取名的人,不说舅舅了,只说他妹子亦是八面玲珑的人,就麻烦这孩子的小姑姑取名了。”
与有荣焉的露出得意的笑,我高声说道:“好啊,那我得仔细的想一想,替我这侄儿取个惊天动地的名字。”
‘噗哧’一笑,慧兰拿着手帕轻试自己的唇角,“名字还有惊天动地的?”见我唇角噙笑、歪头看着她,她又道:“前儿个听顺德回来说,秦王爷倒正在做着惊天动地的事。”
出其不意,我低头抚着慧兰的肚子,喃声问道:“什么事?”
“听闻秦王爷在外高价收购桑树,并将它们全部种在晋阳宫中原本种植梧桐树的那一片土地上,如今那桑树林可谓绿荫成林、凉风习习……好多人都羡慕死那个秦王妃了,都热传着秦王爷只听闻秦王妃爱蚕宝宝就不惜一掷千金的‘宠妻’之谈。”
这件事我听秦妈妈说过,不但是那片梧桐林,即便是被他填平的护宫河也全部种上了桑树。
虽然这件事如今传得沸沸扬扬,虽然有秦王府,虽然现在我的身份是御封的秦王妃,可……如果某个人不来接我,我就有种……咳咳……弃妃的感觉。
轻轻的抬起我的下颌,慧兰一双妙目柔柔的盯着我,“观音婢,和嫂子说说,是不是和王爷闹矛盾了?”
我心虚的回道:“没有。”
“还说没有?”慧兰瞪着我的眼睛,眼角都是笑意,“连舅舅、舅娘都看出来了。只是他们是长辈,不好问你,所以要我来问问。”
莫看舅舅平日里温温吞吞的,其实是个人精。
我就知道不能在这里住太长时间。
舅舅是知道李世民腻我腻得紧的事的,而这段时间李世民连高府的门都没有进……可以想像得出来,必发生了什么事。
看来,为了不让舅舅他们担心,我得回李府了。
嘴角牵起笑,我回道:“嫂子,是你们多心了。二郎如今不是忙着王府的事吗?哪有闲心来管我。”
轻点了点头,慧兰柔声说道:“若说整改王府的事太过琐碎,无缘会面也说得过去。”
为打消她的疑虑,我补充说道:“难道你们没有看见,他命那个侯爷每天送信予我吗?”虽如此说,但……咬牙切齿中啊,信中永远只有两个字━━毒药!
想到侯君集每晚那来无影、去无踪的身手,慧兰又笑了,“王爷不知在哪里遇上这么一位高人,简直堪比信鸽了。”
嗯,确实,一个相当忠心的信鸽,风雨无阻的给我送添‘堵’的东西来。心中月复诽着,我笑道:“嫂子,明天我就回去……”
“娘娘要回去了?”
说话间,冰巧牵着长孙秋白的手进了来,一见到我,长孙秋白就扑向我,“姨,姨,不要回去,陪囡囡逛街去啊。”
“舅姥爷都替‘秋白’取了这么美的名字,不可以再称呼‘囡囡’了,要称呼‘秋白’啊。”
长孙秋白‘哦’了一声,小有委屈的看着我,“那……秋白希望姨能够留下,明天陪秋白去逛街。姨这几天不是去房先生府上就是去红拂姨那里,都没时间陪秋白。”
我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模着长孙秋白的头,“我们的秋白怪我了……好吧,趁着天色尚早,姨今天就带秋白出去逛逛,如何?”
秋白高兴得蹦了起来,直是拍着小手。眼见冰巧要教训女儿,我急忙笑道:“反正在家呆着也是呆着,出去逛逛也不错。”
“可你现在是娘娘的身份,不妥。”
“无防,我换上男装即是。”
说起来,在太原住了许久的时间,但自由自在的闲逛在太原街上倒是第一次。如云、如月扮着男装不远不近的尾随着,我则牵着长孙秋白的小手走在一个又一个摊子前仔细的挑拣着秋白喜欢的东西。
“姨,这个布偶好看,买下来送给磊弟弟。”
长孙磊是小菊替顺德生的儿子,如今未满周岁,尚在吃女乃中,长得憨头憨脑的,极逗人喜爱。想着长孙磊那肥头大耳的样子,我抓着布偶说道:“磊弟弟是男孩子,不喜欢布偶这一类的东西,他喜欢刀啊、枪啊之类的。”
‘哦’了一声,秋白放下布偶,又挑拣着小摊上木制的刀、枪等物,“可这些东西会不会磕伤磊弟弟啊。”
“秋白是个好姐姐,很喜爱磊弟弟,是吗?”
笑得灿烂之极,秋白点头,因缺了门牙,说话有些露风。“娘说要好好爱磊弟弟,娘说要尊敬菊姨娘。菊姨娘也喜欢秋白。”
顺德有了小菊后再未纳过其她的妾室,一家五口是少有的和睦。这是冰巧的幸,也是顺德的幸。一一模过那些太过‘凶险’的玩意,我说道:“秋白,一如你所言,这些东西有可能会伤着你的磊弟弟。要不我们回去后自己做,用布料做,如何?”
“好啊,布料做的刀、枪不会伤着磊弟弟。”
一径说着话,一径选了些长孙要白喜爱的小玩意买下。
逛得久了,见秋白有些累了,我牵着她的小手步进一家规模不算大也不算小的茶肆。
见长孙秋白红嘟嘟的小嘴上吃得都是糕屑末子,我笑嘻嘻的替她一一抹净,又替她倒了杯茶,她接过茶杯,有滋有味的喝着。
小孩子只知道吃喝,我却被茶肆中三三两两进出之人所谈论的事吸引。从他们的言谈中我得知,本月十五,在太原名楼‘秋花秋月’酒楼中,有人要出卖东晋大书法家王羲之的《兰亭序》1,更传那出卖书法之人是王羲之的七世孙智永的徒弟辨才和尚。
《兰亭序》啊,稀世珍品。后世皆是拓本,真迹早已失传。如果我能够亲眼目睹,将是何等幸运之事。
念及此,我示意如云过来,悄声告诉她去‘春花秋月’酒楼中打听清楚关于竞卖之事。
直到秋白玩得十足尽兴,我才带着她回到高府,已近子时。
高府门前,侯君集一如既往的手持着一封信,见到我,恭敬的递到我手中。
不忍在舅舅、舅娘、慧兰面前失态,也不忍让他们担心,我一如既往、虚情假意的接过信笑送侯君集离去。
《兰亭序》1:王羲之《兰亭序》视为传家宝,一直到七世孙智永手中,后来智永出家为僧没有子嗣,真本就传给了弟子辨才和尚。史载:太宗秦王后,见拓本惊喜,乃贵价市大王书,《兰亭序》终不至焉。及知在辨才处,使萧翼就越州求得之,以武德四年入秦府。本文yy,提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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