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未的叙述很平静,甚至可以说没有夹杂丝毫的感情铯彩,但依然能让听者有一种惊心动魄的感觉。看到林亚楠瞬间苍白了的脸色,江未也忍不住皱紧了眉头,江城说完,抿了口茶,亦没有说话,整个茶桌上的气氛顿时安静的有些诡异。
但谁都没有率先开口。
林亚楠做了两个深呼吸,抿了一口茶,她觉得自己的思绪几乎乱成了一团浆糊,为什么,在自己遇到意外之后,如意和吉祥也遇到了意外?这根本不像是巧合那么简单,而且吉祥遇到的那件事百分之百已经构成了犯罪,看他们的架势,他们分明就是想杀了吉祥,只是吉祥命大,又被江城出手相救所以才捡回一条命来。
如果她想的没错的话,那么袭击吉祥的那群人肯定跟前些天里袭击她和江未是同一伙人,但如果真的是他们,那其中原因又是什么?林亚楠只觉额真相好像就在眼前若隐若现呼之欲出,但她却又怎么都抓不到那个名为真相的线头。
心烦意乱之下,林亚楠看向身边的江未,却发现江未的脸上却丝毫没有烦躁之色,英俊深邃的侧脸,清冷悠远的眸光,沉静如水,波澜无波,他并没有像自己一样被问题困扰住,或者换句话所,他已经想明白了其中缘由?
想到这,林亚楠忍不住眉心微皱,又看了看对面的江城,果不其然,江城也是同样的表情。
看来这两个人心底早就有了猜测,只是没有开口罢了。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自己身处局中,所以很多事看不清楚,而江未和江城则是局外之人,很多事比自己看得清楚明白也不是不可能。
“江未,我还记得你在警局里跟我说的话,我不希望有事情只有我一个人被瞒在鼓里。”林亚楠的声音很平静,经历了这样一番大起大落,林亚楠的心境已经算是经过了千锤百炼,跟曾经已经是完全不同了。
江未放下茶杯,看了看林亚楠,又看了看江城,最终勾起一抹释然的笑来,带着五分玩笑,五分认真的话语对江城说道:“我说过,我们瞒不过她的。”
“果然不愧是学心理的,连我们瞒了你事情都看得出。”江城这一刻才真正的正眼瞧了林亚楠一眼,对江未的话语不置可否,但仍不忘替江未解释道:“这件事跟江未无关,是我很想知道你的能力,所以才让他配合我,不要在我之前说出我们两个人的猜测,毕竟这件事与你关系巨大,尽可能的情况下,我和江未都希望能够保护自己重要的人毫发无伤。”
江城的话相当具有技巧性,既替江未开月兑了个干净,又给他们隐瞒林亚楠找了个完美无缺的借口。不过林亚楠自然知道江城不可能害她,便也笑了笑,没有生气。
“吉祥如意也是我重要的朋友,如果五年前她们发生的事情跟我有关,那么我一定要知道。虽然现下的资料很少,我了解的也不多,但我猜这件事很大可能……是因我而起,对吗?”林亚楠这样的猜测并非是没有道理的,如果伤害吉祥和如意的人,只是和她们两个有私仇,那么他们根本没理由来袭击自己,而且当年自己出车祸的时间也分明是在吉祥和如意遇害的时间之前,显然这群人是把林亚楠当做第一目标来看待的。
所以林亚楠才推断出在吉祥和如意身上发生的事情,很大可能跟自己有关系。
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看着江城跟江未在半空中对视了一眼,林亚楠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打算迎接他们接下来要说的一切。
“其实……这件事,的确跟你关系巨大,但也不能算是全部因你而起。既然你也即将成为我的弟妹,我也就不顾忌什么了,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信还是不信,就由你自己抉择吧。”看到林亚楠的表情,江城似乎也放弃了继续隐瞒的想法,林亚楠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对自己隐瞒,但在听到了他接下来的那些话之后,她便忽然明白了。
原来……
“这件事,现在唯一能够确定的只能说,幕后的人一定是跟卢家有关。”江城淡淡地说着,伸手在茶杯里点了一点茶水,在上等的黑檀木的圆桌上,写出了林亚楠,如意,吉祥三个人的名字,又画了三条斜线,然而在这三条斜线的汇交处,他却写了一个卢字。
“当年在你们三人的身上,原本的联系不过是友谊,但没有谁会为了三个关系很好的女孩子费这么大的劲伤害你们,他们之所以做得这么决绝很可能是为了灭口,但他们为什么灭口……才是至关重要的。”江未的声音接着江城说了下去,显然这件事他们两个人已经调查了很久,甚至连细枝末节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当年在你如意和吉祥三个人的身上,唯一可以构成灭口的原因,我们现在知道的,也只有如意父母当年的那一件案子,她的父母死于强拆楼房,这件事在她小的时候曾经轰动过一阵,后来被上面的某个人压了下来,而且调查显示这么多年,如意一直都没有放弃过对父母案子的搜查,她整整查了二十年,手中的资料自然不是一般人能想象得到的,很可能她的手上已经有了足够证据指证某个人,或者换句话说,某个人当年并不知道如意就是他曾经害死过得那一对夫妻的女儿,但是经过了某件事,他忽然知道了这个消息,且不论如意的手上有没有指证他的证据,仅是如意是个警察,而且又对当年的案子念念不忘这两点来看,就足以让某个人寝食难安,忐忑难眠,然后他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灭了口,就永远都没有了后顾之忧……”江未的话中之意自然是意有所指,听他这么一说,林亚楠便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当年如意告诉她,当年害死她的父母的人……分明就是卢家的人,难道杀害如意的人居然是卢家的人?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们为什么要加害自己?
自己的父亲是卢建国,虽然当年离开了卢家,但至少也是卢家的血脉至亲,她绝不相信自己的亲人会找人在当年对自己做出那么惨绝人寰的事情来……
“现在,这个猜测还没有证实,我们唯一想不通的,就是他们为什么要在袭击吉祥和如意之前,先袭击了你。如果这其中一定有原因的话,唯一能让你和吉祥如意联系起来的东西……只有,卢家。”江未似乎已经斟酌了用词,至少他没有直接说出凶手,黑手,这一类的词语,让林亚楠的心里至少有了几分安慰。
“这么说,那个人一定应该跟卢家有着某种亲密无间的关系,而且还参与了当年吉祥和如意母亲的那个案子,甚至很可能是当年造成那个案子的主要人物。”虽然事情有些难以接受,但对于林亚楠来说,卢家还并不是一个相当亲密的词语,林亚楠对卢家的印象仅限于卢建科和卢建国,偏偏这两个人又同样是在成年之后便独自月兑离了卢家,好像卢家有什么妖魔鬼怪一般……而自己又是童年失散,卢家人到底知不知道有自己这么个人存在都不一定。一时间,她真的想不到谁会有这样歹毒的心思,居然能做出这么残忍呢的事情来。
“从推理上来说,只有这一个结果。因为你跟卢家有着无法割舍的血缘关系,我一开始并不同意让江未将这件事情告诉你。”江城毫不避讳,既然现在一切都已经说开了,他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了。
“我相信,她的心底自有想法,不会被任何事影响。”纵然是面对自己从小到大最为崇拜的二哥,江未依然不忘维护林亚楠,不准江城对她有丝毫的怀疑。
“其实,卢家两个字对我来说也不过是文字堆砌的一个词语罢了,其实并没有多少异样的感觉,至少在听完你们说的这些事情之后,我对这件事至少有了一个清晰的思路,这样总比之前什么都不知道来得好。既然是卢家的话,那么在眼前我们不就有一个刚巧可以见到卢家之长,卢胜军的机会吗?”江未的维护让林亚楠的心底一暖,走过了这么多的路,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她自然不会再去怀疑江未,或者怀疑江家。他们说的很有道理,能在她们三个人身上找到的共同点还真是不多,这么说来,卢家应该是唯一一个能将她们三个人传来起来的词语。
看来,这卢胜军,是非见不可了。不论这个幕后黑手是谁,他一定是跟卢家有关,而且关系相当深,深到就连二十几年前的事情都一清二楚。
江城对林亚楠说的话有些不理解,但江未却一清二楚。林亚楠的意思是指上次遇到罗素茹的时候,给她的那张请帖,罗素茹当时说过会请到卢首长到场,只要他们也去的话,就一定能够见到卢胜军。
但……如果那个幕后黑手是卢胜军身边的人的话……
这样的举动很可能会让林亚楠暴露在敌人眼皮子底下,从而身陷险境。
“不行,这么做太危险。”五年前的事情对方肯定以为林亚楠已经身受重伤或者死亡,如果让他们时隔五年再次看到林亚楠完好无损的出现在他们面前,到时候会发生怎样的事谁也说不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的身上本来就流着卢家人的血,这件事我一定要弄清楚。”这件事一直是林亚楠心底一直没有解开的一个结,包括当年自己失去的那个孩子,现在又知道了如意的死讯,吉祥受伤失忆,她更不可能袖手旁观。
江未原本眉心锁得死紧,但听到林亚楠的话之后,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般,眸光微闪,忽然缓缓开口道:“其实……想要弄清楚卢家的事,不仅仅只有以身涉险一个办法。”
林亚楠不明白江未的话中之意,皱了皱眉头,不解的问道:“什么?”
江未沉思片刻,深邃的视线落在那张上等的紫檀木桌上,压低了声音:“卢建科,他是在成年之后离开卢家的,说起来,我们谁都不知道当年卢建科为什么要离开卢家?还有你的父亲,卢建国,当年又为什么执意要月兑离卢家?如果说卢家大宅内一定有什么不明朗的秘密存在的话……卢建科很可能会知道。”
因为被这一连串的事情震惊到,林亚楠几乎已经忘记了原来还有找卢建科这一条路子可以走。
没错,卢建科每次都只是轻描淡写的说因为看不过卢胜军当年对江家的举动所以才离开江家,但对于卢建科来说,林亚楠真的很难想象像卢建科那样,拿自己哥哥的女儿都能当亲生女儿对待的男人,真的会因为那么一点小事,就月兑离自己的亲生父亲吗?
江未不提的话,她还真没往这方面想,不过这么一想,她倒觉得这其中的确应该有蹊跷。
江城虽然跟卢建科有一面之缘,但因为他刚刚回国,并不想跟政界的人有过多的接触,便在他们商定完毕之后,便带着吉祥回到他们住的地方去了。林亚楠坐在江未的车上,看着江城将吉祥小心翼翼的抱上车,然后开车离开的情景。她曾以为江城是一个墨守成规的男人,就她所知,当年江城在警视厅就整整工作了十年多,在这十年当中,他没犯过一个错误,没出过一个纰漏,每年破案率屡屡上涨,在百姓当中也口碑也都是一致好评的。
林亚楠曾以为管理着这样一个井井有条的警视厅的男人一定也是一个相当古板,规矩,不会冲动,冷静的几乎像冰块一样的男人。实际上,第一次看到江城的时候,江城给她的便是这样的感觉。
虽然江城在面对江未的时候多少还是带了几分兄长对弟弟的疼爱,但他在面对林亚楠的时候,却是相当疏离和淡漠的。
她从没想象过这样的一个男人居然也会为了一个女人而疯狂,而且这个女人居然还是自己曾经朝夕相对的好朋友,宣吉祥。
不过,有一个像江城那样的男人在吉祥身边,作为她的好朋友来说,林亚楠多少也可以稍稍放心一些吧。
“放心,二哥是个不动则已,动了情就会负责一辈子的人。他平时看上去波澜不惊,但一遇到那个女孩相关的事情就会控制不住情绪,我从来没看到过那样的二哥,他是真的对你的朋友动了心。不过……我更担心,你的朋友会不会辜负了二哥的这片心意。”江未的声音从驾驶座的方向传了过来,而眼前江城的车已经开进了拥挤的车潮,渐渐看不到踪影。
江未的话带着几分担忧,但这一回林亚楠却十分同意他的说法,现在的吉祥处于失忆的状态,林亚楠看得出吉祥对江城极为依赖,但那样的依赖究竟是不是男女之情,恐怕吉祥自己都不清楚。看她现在的模样,纯洁的就像一张白纸,她看得出江城舍不得弄脏她,小心翼翼的将她保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她才能变得像现在那样淳朴自然,就像一个孩子一样坦然快乐。
但……就是这样的性情,才越发让吉祥一直处于一个懵懂的状态。林亚楠敢肯定,现在的吉祥很可能连爱情是什么都不懂,如果江城接下来还不能狠心让吉祥确定了对他的感情的话,那么将来的某一天,一旦吉祥遇到了一个能让她一见钟情的男人,那么江城事到如今所做的一切,就可以说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到时候,江城的这顶绿帽子不仅绿油油的很显眼,甚至也可以说是绿云罩顶了。
但爱情这种事,永远都只是两个人的事,外人插手不仅不会有任何帮助,而且很多时候只会将事情弄得越来越糟。
所以林亚楠和江未虽然担心,但也只能默默观望。希望他们能早日修成正果……至少,林亚楠唯一能确定的事就是,如果吉祥真的爱上这个男人,那绝对不会是一件糟糕的事情,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在乎往往都会从举手投足之间表现出来,江城对她的在乎虽然没有说出口,但他的行动却比任何情话都有说服力。虽然或许并不简单,但林亚楠依然希望吉祥能够早日感受到这个男人对她的好当中,究竟夹杂了多少他不言而喻的心事。
*
在跟江城和吉祥分开之后,林亚楠和江未便直接到了卢建科所在的地方。卢建科还住在五年前住着的那套房子,跟江未的房子隔了一层楼,说起来倒还是十分方便,林亚楠在电话当中只是隐约说明了来意,毕竟这件事事关重大,林亚楠也实在不想继续拖下去。
她本以为卢建科多少也会同她解释解释,只是她没想到,在她说完了自己的来意之后,卢建科只是沉默了许久,最后只说了三个字,进来吧。
林亚楠和江未走进了那栋他们五年前就曾经来过的屋子,林亚楠这才惊讶的发现这里一切的摆设都跟五年前没有任何的变化,就跟自己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而且一尘不染。
江未和卢建科在沙发上坐下,林子颖的身体看上去有些不舒服,但依然坚持要起来给他们泡茶,林亚楠阻止了她,便自己去了厨房,按照五年前的记忆找到茶壶和茶叶冲好了茶端了出来。
泡好了茶,林亚楠在江未的身边坐下,而卢建科则是坐在他们对面的位置,端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喝了一口,这才悠然长叹了一声,缓缓开口道:“问吧,你们想知道关于卢家的什么?”
听到卢建科的话,林亚楠不由得跟江未对视了一眼,看到江未眼中肯定的神色,林亚楠这才缓缓开口道:“爸……我只是想知道,当年你和我的亲生父亲离开卢家的理由是什么……你们为什么都一定要离开卢家?”
对林亚楠的问题并不是十分意外,卢建科看着面前烟雾缭绕的茶杯,沉思了片刻,这才缓缓抬起头来,对上林亚楠的双眸,开口道:“你们为什么想要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为了我和我的朋友的安危,我需要知道。”林亚楠并没有隐瞒卢建科的意思,因为她对卢建科的了解甚至比江未还要久,这个像她父亲一样的男人这一辈子为她做了所有父亲该做的事情,她相信他绝对会站在自己这一边。
“发生过什么事了吗?”听到林亚楠的话,卢建科似乎有些惊讶,有些苍老的脸上顿时闪过一抹紧张的神色,追问道。
卢建科的反应相当奇怪,不仅林亚楠,就连江未都察觉到了卢建科一定知道些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情……
“爸……我……在你们回来之前的几天,遭受过袭击,来者不善,如果不是江未,或许我就真的成了一缕孤魂野鬼了。”看得出卢建科对林亚楠还是相当在意的,特别是她的安危这件事。
“袭击?”卢建科的眉心紧皱,似乎压根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怎么会这样……”
“爸……”看得出卢建科的动摇,林亚楠觉得事情肯定有什么隐情在内。江未现在虽然跟林亚楠领了证,但卢建科和林亚楠之间的事属于父女之间,他这个外人暂时还是不适合插嘴的,但他看得出,不仅是卢建科,就连林子颖肯定都在隐瞒着什么事情。
“这……”卢建科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似乎是林亚楠的话让他有些震惊,让他处于一个十分矛盾的状态,他犹豫再三,最终看向了正站在不远处的林子颖身上。
知道这件事不能继续瞒下去了,林子颖不由得叹了口气,从不远处走到卢建科的身边,看来这件事情的真正知情人不是卢建科,而是林子颖。
“其实,当年最早离开卢家的是你的亲生父亲。建科也是后来听从了你父亲的建议才离开卢家独自生活,建国出事的那天,我们三个人本来约好晚上要一起吃饭,建国的声音听上去心事重重,我觉得他应该是有什么话要对我们说……只是,我没想到……他会在那天遇害……”林子颖当年的确是爱卢建国的,只是再激烈的爱,被时间冲刷之后,也会变得沉寂,更何况他们相恋的时候是在年少轻狂的岁月,彼此都还不懂得什么叫责任,什么叫爱……冲动下的产物不会有什么好结果。这是卢建国告诉她的,当年分手是卢建国提出来的,林子颖曾经在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办法接受,但后来想了想便也释然了,或许卢建国当时早已预料到了自己的结局?所以事先跟自己分手,还她一个自由?虽然这样的想法好像有些不太可能,毕竟当年他们离婚的时间是在卢建科去世之前五年多的时候,卢建国怎么可能在五年前就预料到自己可能被人谋杀?
在林子颖的记忆里,卢建国曾经是个乐观健谈的人,但好像自从他提出要分手之后,他便变得沉默寡言,每天行踪不定,一周回家的日子寥寥无几。作为一个女人,这样的男朋友是绝对无法接受的……所以之后林子颖便同意了卢建科分手的决定,只是她没想到她刚跟卢建科分手,便发现自己怀了他的孩子。
她曾经也犹豫过到底要不要打掉这个孩子,但事到如今,她却十分庆幸自己留下了林亚楠。
“你问的问题,当年我和建科也有想过,但是后来建国住的地方被警察搜查,我们也没办法进去,后来我就去了国外,建科也一直在忙工作上的事,因为建国的死,他也一直都没有回过卢家,这件事我们两个人也都没有再提起过。这就是我所知道的全部……虽然只是猜测吧,我和建科一直认为,建国当年查的事情一定跟卢家有关,而且正是因为他在查的这件事,导致了他最后的结果,也正是因为如此,我和建科当年并不想让你参与到这件事情当中来,我们没想到你会忽然恢复记忆,甚至还去偷了案宗。”林子颖苍老的脸上带着几分痛苦的神色,显然述说这段曾经对她来说并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她能理解林子颖看到自己至亲的人惨死街头,想要逃避着一切的想法。但……作为林亚楠,更想要知道的,却是真相。
听到这,就算是卢建科也知道一定是当年林亚楠偷案宗的举动让某些心怀不轨的人察觉到了,为了不让某些事情泄露,而痛下杀手,这样说来的话他们想要隐瞒的究竟是什么呢?难道这就是他们当年灭口卢建国的原因吗?
心底的猜测让卢建科感觉浑身上下好像围绕着一股森冷的寒气,
他想起五年前卢建国曾经在离开卢家之后对他说过的一句话,金絮其外败絮其内,如果能够离开,就不要生活在这里,不然早晚有天会迷失自己。当时的卢建科还很小,不明白卢建国的话中之意,但对于这个自己最为敬佩的大哥,他一向是把卢建国的话记在心上的,后来大学毕业发生了一些事情之后,他便毅然决定月兑离那个家,也许是当年卢建国的话在卢建科的心底埋下了一颗种子,随着他越长越大,那个种子也生根发芽,最终带他逃离了那个家。
但……当年卢建国说的那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在卢家当中,究竟有怎样的秘密?
林亚楠和江未从卢建科的家中离开的时候,卢建科整个人还坐在沙发上没有回过神来,林亚楠不能说不心疼,如果可以的话,她并不像将这两个长辈牵扯进来,她没有告诉林子颖和卢建科她打算继续调查下去,就连刚刚袭击的事情也只说是刚I巧碰上了抢劫,并不是真的被袭击。之所以那么说是怕林子颖和卢建科对她有什么隐瞒,所以故意说得严重了……林亚楠轻描淡写的将这件事情遮掩过去了,看到林子颖脸上骤然闪过的轻松表情,她暗下决定,之后的事情绝不能将这两个人牵扯进来。
现在她连累的人已经够多了。
日子平静的走过,很快就到了罗素茹举办那场晚宴的日子了,在那之前的一天,林亚楠收到了一份署名为杜邦的快递,里面居然是一条刚刚做好的白色小礼服,林亚楠记得那天江未陪她去Persistent订的的确是小礼服,但她们明明都没有付定金,裙子居然已经送来了?附在裙子下面有一张花纹精致的卡片,上面用好看的花体字写了一句,替我向许久未见的林子颖师傅问候。
杜邦。
林亚楠差点忘了,林子颖是杜邦的师傅,那么自己也算他半个师妹,将这条裙子穿上,林亚楠发现杜邦的眼睛还真的是很犀利,那天他们明明没有量过任何尺寸,他居然能将这条贴身小礼服做得如此合适,多一分则太肥,少一分则太瘦。
丝绸和薄纱完美结合,单肩的款式,上面用银丝绣线绣出低调而华丽的花纹,裙子不长,却完美的结合了中西两方的特色,衬着她修长的双腿,纤细的腰身,无一不是完美至极。
江未从今天早上就出门了,根据之前他在茶楼里的反应,她本以为他会阻止自己去参加这个晚宴,但他却什么都没说,只是跟平时一样温温和和的让她一切小心,便出门了。林亚楠心底打鼓,总觉得江未的反应有点太平常了,反倒让她觉得有些不适应了。
罗素茹家的宴会举行在罗氏企业的露天广场上,这栋大楼是罗家出资建造,每年营收上千万,不仅装潢华丽,而且罗家还专门花钱请人在这栋楼上按了彩色镭射灯,每当夜晚的时候,这片露天广场上便会灯火辉煌,明亮如昼,相当漂亮。
林亚楠总觉得江未这回不阻止自己有些不对劲,甚至在出门的时候,她还刻意留意了四周看看有没有江未或者是林星的车辆……结果还真的没有。
一路无事的到了罗氏大楼,林亚楠看了看周围,还是找不到江未的影子,一股失望的情绪忽然涌上心头……罗氏大楼已经近在眼前了,她根本没有任何时间再考虑其他事情,想到这她不由得用力摇了摇头,拿着那天罗素茹给她的请帖,走了进去,坐上电梯,直接上了顶楼。
林亚楠从一开始就知道罗素茹对她充满了敌意,对这次宴会会遭受到怎样的待遇,她也有了充分的心理准备,所以当她走到宴会门口的时候,看到来这里的每一个人手中都拿着一朵玫瑰花的时候,林亚楠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在宴会的入口处,每个人都拿出了自己的请帖的玫瑰花给接待者查看,显然那朵玫瑰花是必不可少的东西,但罗素茹并没有给她……
难道她想让自己在大门口就出丑?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五年前罗素茹就恨她入骨,五年后想方设法的想要整她也不是不可能……不过,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她到底要怎么才能进得去?
看到有一个带了一朵玫瑰花的人被招待者堵在门外,林亚楠再一次确定,这场宴会一定需要某一种非常特别的玫瑰花,而且这朵花绝对不是每个花店都有卖的那种,其中一定有着某种标记,意识到了这一点,林亚楠自然也知道本来就不太可能的事情,这下变得更加不可能了,难道她今晚只能无功而返了吗?
然而,就在林亚楠满面愁绪,不知怎么办才好的时候,忽然,一个声音从她背后处传了过来。
“小姐……”
林亚楠微微一愣,转过头去,却看到一个服务生模样的男子正笑容可掬的看着自己,他手上拿着一个圆形托盘,上面正放着一枝玫瑰花,竟然是跟来来往往的客人们手中的完全相同。
“这是有一位先生送给您的。”
------题外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