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英皇桌球城,萧夜正在跟阿黑阿白打桌球。斯诺克是世界上最考脑力的运动之一,萧夜头脑极好,他的轨道计算精妙得近乎一台超级计算机,而且走一步,就把接下来的好几步想好了。阿黑和阿白两个人在球桌旁苦思冥想,联合二人之力,得分却还比萧夜落后一大截。
“老大。”
萧夜抬眼见是江辰希,放下了球棍,说:“是你。”
阿黑阿白趁机把桌球都堆回原状,比分清零,笑道:“阿江你来可把我们救了,我们已经输给老大好几个月的工资了!”
江辰希笑笑,面对比自己小好几岁的萧夜,他从来不缺乏尊敬。
“老大,刚才一位叫凤琉璃的小姐,托我带话给你。”
“哦?”
萧夜眼眸蓦然一亮,他表情的细微变化都落入江辰希眼中,江辰希心中雪亮:果然跟凤碧璃说的一样,她的那位姐姐跟萧夜的关系,非比寻常。
看起来无懈可击的萧夜,如今终于被江辰希找到了一个弱点,尽管这个弱点现在还不敢肯定,还微不足道,不过只要它存在,江辰希就可以想办法把它扩大,让它成为萧夜真正的弱点。
“你怎么会遇到凤琉璃?”萧夜随口问道,凤琉璃是个很谨慎小心的人,她似乎从来没有通过别人来联系自己。
“也是机缘巧合,凤小姐刚才到黑猫来,正好听见我跟你通电话。她知道我跟你有联系,就拜托我给你带话了。我担心电话说不清楚,就直接过来。”
这是来这里之前,江辰希就想好的。其实这番话还有漏洞,只不过江辰希在赌,在赌关心则乱的萧夜,会不会听见凤琉璃就失去了理智。
萧夜再冷静再理智,不过是个十七岁的少年,当年因为他妈妈遇到袭击,狂怒的萧夜可是做出了令人至今还心有余悸的事。
也就是那次,江辰希无意间发现,面对自己真正关心的人,萧夜就容易犯冲动的毛病。
果然,萧夜沉思了一下,说:“我知道了。她怎么说?”
“她约你明天晚上,到河边的1942酒吧里见面。”江辰希说罢,暧昧一笑,“凤小姐刚被颁为五四青年,我看她似乎有很多话想跟你说。”
萧夜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
在凤家,刚跟凤南天探讨完初中楼宋朝古墓发掘进度的凤琉璃,回到房间就接到了萧夜的电话。
“凤琉璃,明天晚上九点,在河边的1942酒吧见面。”
凤琉璃问:“见面干什么?”
“来到你就知道了。”
萧夜言简意赅,随即挂了电话。凤琉璃目光深远,“去酒吧见面?”
……
第二天吃完晚饭,凤琉璃就匆匆出了门。
“琉璃,这么晚你去哪里?”凤南天问。
“去见一个朋友。”
尤珍微微笑着,喝了一口甜品:“琉璃最近,很多应酬嘛。”
难为她在市委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只不过两天时间,就若无其事。只不过现在尤珍装得再像都没用了,凤南天压根就不理睬她。尤珍拿腔拿调地装了一会贤淑,见丈夫不理睬自己,也就讪讪地回了房间。
“二姐,大姐去哪里?”凤青璃问。
凤碧璃心中乐开了花,口中却若无其事地说:“我怎么知道。你作业做完了没有?没有就赶紧做吧!”
凤琉璃那个傻丫头,一个变声器,一个可以改变电话号码的小软件,就被哄出去了!
就让她去哪里看看,等着她的是萧夜的柔情蜜意,还是江辰希布下的白色陷阱吧!
……
今天,凤琉璃并没有用自己家里的车子,而是打车出去。现在她是凤家最得宠的女儿了,说话做事都不再束手束脚,轻松了很多。活了两辈子,她第一次体会到了凤碧璃那种自由和放肆,心情非常愉快。
不过,与此同时,凤琉璃也暗自提醒自己,要小心谨慎行事,尤珍和凤碧璃从来都不是心胸宽广的人,她们现在虽然已经失去往日风光,甚至因为冒名顶替事件,彻底沦为贵妇圈里的笑柄。但正因为这样,她要格外提防,以免被尤珍狗急跳墙,咬上自己一口。
说起来,凤碧璃这次,真是声名扫地了。
今天到学校去,往日熙熙攘攘的凤碧璃后援团已烟消云散,就连最脑残最死忠的陈震撼,也被昨天的消息打击得病倒在家里。
昔日的万人迷,无论走到哪里都像磁石般吸引各种狂蜂浪蝶的凤碧璃,今天简直成了瘟神,无论走到哪里,同学们都避之不及。凤青璃不着痕迹地遁走,只有刘子明还不怕死的粘过来,但被自己新勾上的小帅哥在旁边咳嗽一声,就立马粘回情人身上去了。
回到教室里,还有人在教室门口挂起了大大的条幅:“禁止骗子凤碧璃走进初二(2)班”,凤碧璃气得马上打电话叫来了班主任,那班主任也只是叫同学把条幅取掉而已。离凤碧璃向老师提出的,关那同学紧闭的要求差得远。
今天市政府的人还来过一趟,由刚升任市长办公室第二秘书的胡庆春亲自带队,把五四勋章的奖金送过来。
为此,在学校里又举办了一次盛大的颁奖仪式,凤琉璃在胡庆春手中接过写着十万元的巨大支票,钱的数字不多,但这是她第一笔可供自己支配的财富。
而现在的凤琉璃,最需要的莫过于钱了!
“小姐,到了。”
出租车司机的话语飘进凤琉璃耳边,凤琉璃抬起头,见到霓虹灯绕成的“1942”字样,知道是萧夜约自己来的酒吧了,她笑着道了谢,付了车资,走下地来。
一下车,凤琉璃就发现情形不对。
英皇桌球城,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杂乱无章,里面却很有秩序,忙而不乱。
而这个酒吧,门口坐着两个衣着妖异的女人,白白的脸上画着诡异的红唇,见人则作媚笑,看打扮,恰恰就是那种“职业女性”。
强劲的摇滚乐,从里面传来,刚踏入一只脚,凤琉璃敏锐的嗅觉就捕捉到一种臭臭的味道。
是“叶子”!
凤琉璃心中警铃大作,她眉头一皱,停下脚步。门口引路小生见她要进不进地,不耐烦的啧了一声,绕过凤琉璃去招待她身后的男女了。凤琉璃转身退出了酒吧,刚好迎面见到萧夜走进来。
“凤琉璃,你来得好早。”萧夜心情很好,他眉眼在暗夜里熠熠生辉,凤琉璃劈头就问,“萧夜,你不是最忌惮惹上白的玩意儿吗,怎么约我来这种地方?”
“我约你来……不是你约我来这里的吗?”
二人同时一僵。
凤琉璃反应极快,翻手抓住萧夜的手:“我们走!”
她和萧夜,恐怕都中了计!
……
金闪闪西餐厅里,伴随着叮叮当当的门铃轻响,一对小情侣走了进来。这两个人,男的黑发如墨,面容俊逸文雅,一双漆黑的瞳仁宛若天上沉星;女的身材适中,眉清目秀,笑起来嘴角边两个小酒窝,手上玉珠一步一摇。
他们一定是学生情侣,趁着周末出来走走吧。
富有眼力价和想象力的侍应生这么想着,就把这对小情侣引到了窗边最不起眼的卡座上。女孩子对她宛然一笑,点了两杯果汁,就再不说话。
侍应生知道这是人家二人世界的美好时光,也就乖巧地,端上果汁后就不多打扰了。
萧夜毛毛地说:“怎么我觉得刚才那服务生看着我的眼神怪怪的?”
好像阿黑平时盯着八卦电视剧时的表情……
“多半以为我们是情侣吧,没什么的。我们不是纯洁得很吗。”
凤琉璃轻飘飘一句话,惹得萧夜差点把橙汁喷出来。
“谁跟你是情侣了!”
平时万事波澜不惊的萧老大,如今竟然脸色微红,不好意思了。他尴尬,凤琉璃还更尴尬呢,她可是重生过的人,而且还是两个人的记忆参杂到一个人身上,如果按照年龄来算,她已经老得快成妖精了,萧夜当她儿子都绰绰有余。
所以,凤琉璃是一定不会对眼前这个少年动心的。
她见萧夜还真急了,心中好笑,毕竟是年轻人,而且,就一个十七岁的男生而言,萧夜已经超乎寻常的成熟了。为了缓解他的尴尬,凤琉璃避重就轻地说:“你看外面,条子来了。”
由远而近的警笛声,穿破二人的耳膜。五两警车呼啸而来,不过眨眼功夫,荷枪实弹的警察就团团地包围住马路对面那座不起眼的哥特式建筑。
刚才差点把凤琉璃拉到店里去的知客小弟第一个被警察撂倒,接着警察们从小院各个旮旯里搜出好几名彪形大汉,一一撂倒在地上。
凤琉璃咋舌:“乖乖,这个老板养了好多人啊。”
萧夜面沉如水,没有搭腔。
完成门口的行动,警察们短暂的部署后,又冲进了屋子里。这一次行动时间颇长,凤琉璃和萧夜只好等着,
“喂,萧夜,有人冒充你和我,分别约我们来这里。条子又正好这个时候来扫荡,你怎么看这件事?”
萧夜几乎咬破嘴唇,满眼狠戾:“我觉得……是有人想要除掉你和我了。”
“其实我也这样想的。”凤琉璃淡淡地道,“可是,怪哉,想除掉你的,和想除掉我的人,并不是同一伙人啊。”
大概二十分钟后,警察们压着一长串垂头丧气的男男女女,从房子里走出来。1942高大的大门关上,警察贴上封条,一阵忙乱之后,警笛重新响起,警方的行动结束了。
“好效率,从头到尾不超过40分钟。肯定是接到了线报,有的放矢才这样效率惊人吧。”萧夜冷笑起来,他吸着果汁,静静地思考,“凤琉璃,可能,要对付你的人,和要对付我的人,不知道什么原因已经结成了联盟。”
KennyG的萨克斯风旋律柔柔地在西餐厅内回转,卡座顶上的射灯发出金黄温暖的光,虽然在阳春五月,但萧夜的眼神却像腊月一般寒冷。
“我想,为了九雷着想,在我金盘洗手之前,要为九雷做点什么了。”
凤琉璃忽然笑了,迎春花一样。其实萧夜没有必要对自己说这句话,不过他肯这样说,那就说明他把自己和他放在同一条船上。
“走吧。”萧夜结了帐,站起来,凤琉璃问:“去哪里?”
“去见那个煽了你我的人。”
……
江辰希听着耳机里的情报,心神不定。情报都放出去了,甚至还牺牲了手下的一个线人,可是怎么没有听到萧夜被抓的消息?
刚才凤碧璃跟自己联系过,说凤琉璃一早就鬼鬼祟祟地出去了,在1942的监控录像里,也见到凤琉璃确实到了。
可他是撞到鬼了吗?怎么这两个人双双凭空消失掉?
正思绪不宁,守在黑猫门口的小弟来报:“江大哥,老大来了。”
这是江辰希第一次见到凤琉璃本人,在凤碧璃口中,她是个诡计多端的歹毒女子。原本江辰希还以为凤琉璃会是那种一看就难以相处的尖酸刻薄相。不料却脸蛋圆圆,身材适中,眉目跟凤碧璃当然没法相比,却和蔼可亲,相貌文雅清秀,也是个难得的美人。
当然,跟身材惹火相貌艳丽的凤碧璃,那是没得比。
美人善妒,难怪凤琉璃要跟凤碧璃过不去。
“萧老大,什么风把你吹来了。”放下手中的事,江辰希毕恭毕敬地迎上去。
萧夜对身边的凤琉璃说:“琉璃,这位是负责东区堂口的大堂主江辰希。”他淡淡一笑说,“辰希,她叫凤琉璃。”
毫不见外的语气,愈发肯定了凤琉璃在萧夜心中的地位。凤琉璃表面看着不过十六岁,斯斯文文地,知道江辰希的真实身份却毫不吃惊。她一双眼睛澄澈如井,盯着江辰希的时候光芒流转,潋滟清冽。
“江堂主,你好。”
气定神闲,举重若轻,江辰希心中蓦然打了个突,她虽然容貌不如凤碧璃美丽,但这份气质气度,却非比寻常。如果她不是萧夜的女人,那么在扳倒萧夜之后,江辰希倒不介意把凤琉璃接收过来。无奈此刻他已经对凤碧璃做了承诺,那么凤琉璃这个小姑娘只有死路一条了。
相互见过面,江辰希吩咐人送来茶和水果,他在萧夜面前一直很小心地掩饰,并且投其所好。萧夜不喜欢喝酒,江辰希在黑猫款待萧夜的时候,就连酒心巧克力都不会有。
萧夜坐下来后,劈头就说:“辰希,你这里没有不干净的东西吧?”
江辰希一怔,笑道:“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呢?我们这里每年开年都会请香港那边最好的先生来看风水,初一十五给关二哥的香火也都没有落下。”
“你知道我不是这意思。我的意思是,白的,或者黑的东西。”
白的,指DU品;黑的,指文物。
这是萧夜给手下画出来两条严谨触碰的线。
江辰希坦然地笑笑,干脆利落地说:“不会有,怎么可能会有呢!喜欢玩明器的人,嫌咱们这里吵,都看不上眼,他们喜欢到城里的茶馆去。白的东西老大你早就打过招呼了,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碰啊!”
听见江辰希说得这样肯定,萧夜不置可否。
江辰希干笑几声,见没有人理睬他,也就讪讪地收敛了笑容。
良久,江辰希才小心翼翼地问:“老大,该不会有谁……在你面前拆我的台吧?是不是雷老五?他自己的西区经营不善,总是想抢我的地盘。”
萧夜不理他的挑拨,说:“不关雷老五的事。”他又懒洋洋地道,“刚才,1942因为涉DU被端了。我知道你跟那边的小七一向有话题,就过来提醒你一下。”
江辰希这才“恍然大悟”地拍着额头,连声感谢。
“谢谢老大提醒!小七那家伙太不地道了!我劝过他好多次!”
“我知道白的东西利润高,不是谁都能抵挡得住那种诱惑的。”萧夜也露出了微笑,“只要我们九雷的兄弟可以把持得住,我这个当老大的也就放心了。反正我只有半年不到的时间,怎么样也要站好最后一班岗啊。”
萧夜说只有半年不到的时间,指的就是九雷老大规定不得超过十八岁的规矩。
说起这条规矩,江辰希就直想骂娘。当年他十七岁的时候,已经爬上了现在东区大堂主的位置,九雷里面,如无意外,一般来说老大都是从东西南北四个堂主中选出来,其中东区最富庶油水最多,他的呼声也就相应地最高。
不料,就是这一年出了意外,他们四个护着上任老大去讲数时,对方出了幺蛾子,一刀砍翻了江辰希。等到他从医院里出来,正好遇上条子们的风雷行动,被抓进去关了起来。那一夜从天而降的萧夜,赤手空拳地把老大救了出来,顺道就接过了江辰希的东区大堂主指挥棒,又顺理成章地在这个位置坐上了九雷老大的宝座。
而江辰希,因为老大和萧夜前后周转帮助,只不过在拘留所里呆了大半年就出了来。但那时候他已经过了十八岁,失去了老大候选人的资格。他出来的时候,萧夜二话不说就把东区还给江辰希管。
对此,江辰希并不感到感激,因为那时候萧夜已经是九雷新上任的老大了,他当然不稀罕什么东区西区的。
可是,九雷老大的位置,本来应该属于他江辰希的啊!
一晃两年,江辰希想起这件事还恨得牙痒痒,他恨,恨上一任老大,跟对方社团闹得那么僵,让人家恨不得拿刀活活砍死他;他恨萧夜,他抢走了属于自己的老大位置;他还恨那条十八岁的规定,虽然是为了保护老大,可却断了他的所有希望。
现在的社会,一个十几岁少年领导的黑组织,有什么出路?必须是成年人,必须是心狠手辣的成年人,才可以把九雷领导到一个新的高度!
江辰希发誓,等自己成功把老大位置抢回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永久废除这条该死的规定!
心中波涛汹涌,江辰希表面神色如常,他低头道:“那是老大对我们的关心和爱护。”
“官样文章,就留着官场那些家伙说吧。我胆子小,只希望不要出事。”
送走了萧夜凤琉璃,江辰希的脸瞬间变得狰狞,“胆子小不出事”?既然胆子那么小,就把老大位置让出来啊!前怕狼后怕虎的,算哪门子九雷老大?!
江辰希拿起手中的酒杯,恶狠狠地往地上一掼!
玻璃杯子在地上碎成千百片,杯中红酒像无力的蛇,蔓延出一地血色。
回到车上,萧夜拿出手机。凤琉璃揶揄道:“原来刚才扯那么多废话,是要传输数据给你吗?这里的网速倒快!”
萧夜微微一笑,他作些什么,凤琉璃都不会惊讶。这种感觉很好,因为跟需要自己不停解释的蠢货在一起,是非常累人的一件事。
而凤琉璃,不是蠢货。她的心肝像水晶一样玲珑剔透。
萧夜接收完文件,在凤琉璃面前扬扬:“刚出炉的监控视频,要不要看看你那妹妹吸大MA的美丽倩影?”
听到萧夜这样说,凤琉璃吃了一惊,她低头看着视频里带着凤碧璃鬼混的刘家兄妹,越看越心惊。
看来萧夜早就预料到这个江辰希有鬼,在他身边也安插了内线。江辰希虽然虚长几岁,要跟萧夜斗,似乎还差了那么点火候。
“我这边的事不用你管了,只不过你自己的姐妹,恐怕还是得交回给你。”
清冽的话语钻进凤琉璃澄明的脑海中,她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
这边忙着跟萧夜抢地盘,那边江辰希就开始对凤碧璃采取攻势。
没错,江辰希对凤碧璃,是真的动心了。每天每天的夜里梦里,都是那张明眸皓齿的笑脸。虽然自己的年纪比凤碧璃大,可是,这样不正好照顾她吗?
江辰希认为,这种温室里长大的大小姐,正需要自己这样有经历的男人呵护才对。而凤家背后的家产,也是他所垂涎的……
于是,江辰希的红玫瑰,在星期一就送到了苏南学园。
不得不说,江辰希毕竟是个成熟的青年,他的追求方式,就是跟同龄的男孩子不一样。
不着痕迹的花束,时时送到身边的小礼物,还有贿赂自己身边朋友的小玩意儿。
原本凤碧璃不是那么贪小便宜的女生,但现在不同了。因为冒名顶替一事,惹凤南天发了很大的火,零用钱全部扣发,更绝的是,凤南天连给尤珍的家用都一起扣发了。原本家庭一应支出,就是由大管家来分配,尤珍和凤碧璃手中的都只是零用钱而已,凤南天断了尤珍的财路,尤珍也十分吝啬起自己的私房钱来,几乎毫不犹豫地停止了对凤碧璃的经济支持。
于是大手大脚惯了的凤碧璃,就变得十分难熬起来。
星期三的时候,班上的同学组织到某小姐家里去参加茶话会,没钱去。
星期五,有同学生日。原本每次必定购置一套新衣服的凤碧璃,这次破天荒地穿了旧衣服去,被人笑了个没脸。而且生日礼物也拿不出手。
星期六……
星期天……
更不用说那些平时逢出必买的新款包包、衣服、鞋子、首饰了!
贵族学校里这类应酬原本就很多,捉襟见肘的凤碧璃,现在很难熬。
江辰希的出现,恰好挽救了凤碧璃的经济危机。
也许是为了弥补自己没能成功陷害凤琉璃的错误,江辰希对凤碧璃异常大方。第一束花,是半个月后的某天通过门卫送到的,九十九朵红艳艳的玫瑰,亮堂了一班女同学的脸。而且凤碧璃还在花束底下发现了最新款的蒂凡尼项链,那时候她已经好久没有添置首饰了,真是恨不得马上就带上去炫耀一番。
而这束花不过是个开头,接下来就是源源不绝的小礼物,就连凤碧璃身边的人也一一打点到。这些礼物大多交由刘子君刘子明来转交,花则通过门卫送来。一者低调一者高调,同学们也没联想到一起,只是以为凤碧璃又恢复了往日的宠爱,并且又有了新的追求者。
这个年纪的男生都是争强好胜的,见到曾经门庭冷落的凤碧璃又有人追了,就有几个热血青年对凤碧璃恢复了攻势。虽然不比昔日风光,好歹也让凤碧璃有了不少安慰。
所以一个月之后,刘子君的生日,凤碧璃听见江辰希也会去,就到了尤珍房间里去央求尤珍放自己出去。
“妈妈,这次是表哥的生日哦。我们去不去好?”
凤碧璃的问话很有技巧,以退为进地试探着母亲。
“你去可以,但是不能再闹出什么事了!”
凤碧璃听到母亲允许自己去,早就笑得花儿一样。她说:“我会乖乖的。”她注意到尤珍脸色不豫,奇怪地说,“妈妈,你怎么看起来很不高兴?”
“哼,你的二姨这次,连琉璃那丫头都请了。”尤珍说起琉璃两个字,脸上肌肉抖动不已,“那丫头,那丫头!”
凤碧璃听到这句话,也垂了眼帘。
“妈妈,我恨她。”咬牙切齿地,带着刻骨的怨毒,“她害得我们好惨。我恨她!”
“你恨她,可你动得了她一根汗毛?”
尤珍也怎么想不明白,为什么凤琉璃的运气就那么好。宝马少女已经板上钉钉的事,她居然都有办法翻盘。
“我知道你姨丈现在处境艰难,见琉璃现在受你父亲宠爱,所以想拉拢你父亲帮他一把。哼,一群跟红顶白的东西!”尤珍搂着女儿,不由得悲从中来,“只是我的碧璃,你真是受苦了。”
“妈妈,没关系,没关系。”凤碧璃见母亲一会儿怨怒一会儿悲恸,心中也酸酸地不好受,“再怎么样,我还有这张脸蛋,我还有我的身份,你放心,妈妈,凤琉璃那妮子,比一万年都比不过我。我一定要胜过她。”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另一方面,头上顶着探照灯,正跟着凤南天在已经开了盖的初中部宋朝古墓工地的凤琉璃问:“爸爸,我们真的去?”
“去就去吧,你小妈虽然做错了事,不过刘邦国毕竟现在还是名义上的市长第一秘书。”
凤琉璃又跟了凤南天出门,上一次宝马少女的事,刘邦国和尤珍,凤南天和刘邦国之间都闹得十分僵。尤环夹在中间,好生为难,平日尽看不上凤琉璃的她,今天竟然破天荒地提出邀请凤家“合家同请”去刘子君的生日晚宴,也有示好之意。
比起连丈夫女儿一块算计的尤珍,不得不说尤环算是厚道的,虽然刘邦国这件事怨她不少,不过帐还是关在家门里算,打开家门,他们还是一家人。
不像现在的凤家,已经泾渭分明,楚河汉界。
凤琉璃长长的睫毛扇了扇,不再说话。凤南天还以为她不开心了,一转眼,凤琉璃已经指着墙上的壁画,问道:“爸爸,那个壁画……不对劲。”
凤南天闻言,连忙戴上眼镜,在探照灯明亮的灯光下,古画仍旧栩栩如生。说来也是凤琉璃的功劳,这些古代壁画历经千年,在古墓里空气静止时,尚且可以暂时保持不变。而一旦暴露在新鲜空气中,则极容易损坏剥落。
是凤琉璃提供了一条据说在古书上发现的药房,调配出来,只需要少许涂抹在壁画上,就可以把壁画保护起来。
这个宋墓保护完整,文物丰富,有极高的考古价值。钟教授顾不上脑袋有伤,头上包着纱布,敦促着手下一干研究生加了一个星期的通宵班,把考古报告递交到了市里,又递到了省里,最后去到中央。
最终批下来,列为省一级文物,原地原址就地保护。
这意味着,初中楼的格局需要修改了。初中楼本身就是文物,文物里头套着古墓,具体怎么修缮保护修改建设,交给专家们头疼去。凤南天作为文物保护的权威被聘请为顾问,而凤琉璃现在发现的古画,却非同寻常。
那是一幅祭祀的场面,崇山峻岭中,有一处明楼。图里用了很少见的透视画法,画家描绘,在山月复中,一个人正被其他几个人按在石台上,那人手腕上带着一颗珠子,周围一圈光芒。红色血液在祭品手腕上迤逦向下,最底下,是一条盘踞的龙。
整个宋墓的壁画是一副长卷,这个场景贴近地表,只有约莫一尺见方,实在非常的不起眼。似乎墓主人是要把它有心隐藏起来一样,然而,凤琉璃还是一眼就见到了它。
原因无它,因为,陈三三就是那样死的!
“这是神王宝玉啊。”凤南天拿着放大镜,细细研究着,“这幅画的意思是说,带着神王宝玉的人,就将会成为神王墓的祭品。这些人在祭祀。”
可是,陈三三的神王宝玉,是掉入祭坛时候才莫名地被她抓在手里的啊。
凤琉璃下意识地模了模手腕上的神王玉,迟疑地问道:“爸爸……你见过神王宝玉吗?”
前一世的凤琉璃,说神王宝玉是父亲的遗物,戴在她身上很多年了。可是为什么现在的凤南天似乎对神王宝玉一无所知?
想来,这件事情也让凤琉璃疑惑了很久。多年以来,凤南天都不喜欢凤琉璃,而凤南天又对神王的一切非常痴迷,他如果知道这个玉珠就是神王宝玉的话,又怎么舍得把玉珠送给凤琉璃?
更不用说,见钱眼开,恨不得把所有好东西都搜刮到手的尤珍母女了……
凤南天遗憾地摇头,“没有”,他叹了口气,盯着那图样中的珠子,“我和钟志东忙碌大半辈子,就是为了这个神王宝玉。虽然它可能只是存在在传说中,可发掘出来,也是传国之宝不是?”
“为什么你和钟教授,对神王这样执着?”凤琉璃压抑住狂跳的心,开口问道,“神王毕竟只是个传说中的王而已。就算这个宋墓,说不定也只是墓主人像你们这样,听了神王传说所以自个儿YY呢?”
“那是因为……我们年轻的时候,一起见过传说中的神王宝剑。”
神王宝剑!
——传说中的神王,是最为英俊果敢的王。他有一颗随身宝玉,能够百毒不侵,又有一把稀世宝剑,可以战无不胜。
这段话,凤琉璃刻骨铭心。
看到女儿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凤南天却以为她被自己吓坏了,他吁了口气,笑笑说:“不过,你可能说得对,那些也许是传说而已。说到底,我和钟志东也只不过是想要满足自己的好奇心。有时候好奇心是要不得的,发掘不出来,任由它们尘封在黄土,说不定正是最好的结果。”
他笑着摇摇头,“说起来真是惭愧,当初面对着神王宝剑,我第一反应想拿去卖掉。是钟志东这样跟我说,然后亲手把神王宝剑丢进山涧里,才避免我犯这个天大的错误。否则的话,如此神器流落海外,我就真是千古罪人了!”
凤南天在想当年,而凤琉璃的思绪,早就飞到了九霄云外,只有手腕间的神王宝玉,似乎感觉到主人内息紊乱,悄悄地发着温暖的微光。
结束了工地的工作,凤琉璃父女急急忙忙地回到家里,凤青璃又是称病不愿意出门。她最近性格内敛了很多,倒是给凤琉璃省了不少麻烦。看来凤青璃也不是完全没脑子的人,知道尤珍母女已经今非昔比,没法给自己提供保护伞了,索性就远远躲开。
而尤珍和凤碧璃,则早就离开家,坐了家中最好的劳斯莱斯出发了。凤南天只是叹了口气,跟凤琉璃换好衣服,用了那辆FN2020宝马车,往刘家去。
刘邦国如今在市政府里的地位已经边缘化,当着公众面上撒下如此弥天大谎,虽然被杨市长掩饰了过去,但副市长的角逐是彻底没他的份了。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刘邦国索性破罐子破摔,以往一向谨言慎行,不肯轻易出风头的他,在今天自己儿子女儿双双迎来19岁生日的时候,大排筵席,大摆排场。
来的人倒还不少,因为刘邦国还有个市长大秘的职务挂着,还有多少实权。而还有一些人,干脆就是冲着尤环身后的尤家背景而来。所以,虽然市里的高官一个没来,今晚的刘家生日宴会倒也济济一堂,颇为热闹。
宴会举办地点在一个中式酒楼,刘邦国包了一个大厅,颇为气派。
凤琉璃的到来,引起一阵不小的轰动。
原本她们的车子在一众豪华车中并不算高档,无奈那个FN2020的车牌号码如今已经全市都认识,车子刚驶入刘家大院,不知道谁就大喊一声:“看啊!是那个刚拿了五四勋章的宝马少女!”
一时之间,全场肃静,所有的目光都投向那辆看起来非常低调的宝马车。
等凤琉璃从车子上走下来的时候,她松松地挽着云髻,浅象牙白裙子质感极佳地包裹着她适中的身段。眼波潋滟,嘴角含笑,亲和力十足。她脖子挂上带着一串玻璃种帝王绿翡翠镶金挂件,搭配着成套的耳环,手腕上的紫罗兰翡翠则一步一摇,那颗龙眼大小的神王宝珠光华离合,只衬托得凤琉璃气质高贵,低调中又带着无边奢华。
不知道是谁带头鼓掌,掌声从稀疏到密集,渐渐地如雷鸣般响彻整个大院。人们一边鼓掌,一边自发地让开一条通道来,让凤琉璃通过。
这样隆重的待遇,原本凤南天还担心凤琉璃会惊慌失措。刘子明和刘子君更是充满幸灾乐祸地看过来,等着看凤琉璃出丑,因为他们都知道凤琉璃以前是个相当内向的女孩子。
不过,这一幕并没有发生,凤琉璃面带微笑,落落大方地走进房子里,没有丝毫失态。
“真不愧是大家闺秀,看那动作行云流水一样,让人看着就舒服呢。”
“那是人家有教养。”
“哎呀,那小姑娘真是看着就让人从心里喜欢。不知道有没有男朋友。”
“得了吧,年轻人学业为重啊!”
……
……
“姐姐,你来得好迟啊。”
走进屋子里,一个靓妆丽人,正悄然艳立在大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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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新年,迎新春,本周万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