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冬寒暑,大雪纷飞,往常无比热闹的大街此时却清冷无比,积了厚厚一层白雪。远远的,便看到一女子打着伞,迎着风雪举步维艰。疾风呼啸而过,时起彼伏,让她打心里觉得寒冷,直打哆嗦,好几次差点摔倒。
不禁让人好奇,这么冷的天,这么单薄的女子为什么一人奔走于大街,可是为了生计?
未过多久,便见此女子走进贫民巷,推开破旧的大门,将雨伞搁置一旁,来到一张半旧的床榻前,一边笑着跟榻上之人说话,一边把脉。
“张大姐,今天感觉如何?小虎呢?”
“妹妹,你有身孕还麻烦你天天来看我,真是过意不去,今天感觉有精神多了,小虎跟他爹出门了。对了,妹夫快回来了吧?”
“恩,科考结束了,估计在路上了吧。”
“妹妹,三年了,看你那么辛苦,大姐也为你心疼,你本是相府千金,受尽宠爱,享尽荣华,为了妹夫,你与相爷决裂,屈居贫民窟,每天为着生计四处打零工,这么做真的值得吗?”
‘一句可曾后悔’让她不禁扪心自问,过去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二月十八,雪后初晴,冷青黎陪着母亲前往慈云寺上香,进香后相携丫鬟在后山赏雪景,却遇上纨绔子弟,出言调戏,她挑挑眉,略显不耐,准备使毒,却忽闻一文弱书生仗义执言: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公子如此欺凌弱女子,为人所不耻,有违礼教,道歉!”
“呦,我倒是谁敢管本少爷闲事,原来却是个穷酸书生,活的不耐烦,本少爷就成全你!给我往死里打!”
一声令下,六个彪悍家丁陆续而出,边揍人变嘲讽。
“臭小子,自己几斤几两都不知道就敢管少爷闲事,英雄救美也得掂量掂量,蠢货!哈哈哈!”
一番拳打脚踢后,书生趴倒在地,出气多,进气少,可嘴里仍然不松口,不断强调这么做有违礼教,必须道歉。
看着奄奄一息仍不忘说教的书生,冷青黎第一次感到好奇,想去了解,到底是什么原因,才让书生迂腐到如此地步。
冷青黎扬手一挥将迷药洒向空气,众人齐齐倒地,给书生瞧了伤势,见无性命之忧便放下心,用石探路,将相府护卫引至后院,随手一挥,将解药洒向空气,装作刚刚清醒的样子,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状似无意的问道:
“我这是怎么了?怎么感觉头晕晕的。”
“小姐,卑职失察,让小姐受惊了。”
“无碍,反正也无事,将那边的几人绑了用爹的名义送官严办。去把海棠扶起来,把那个书生也一并带回相府,找个大夫,好生照看,回去吧。”
一行人先后离开了慈云寺,回了相府。
过了几天,书生伤势好转,便亲自到大堂叩谢相爷。
“相爷的救命之恩萧风铭记于心,他日必定结草衔环,以报相爷大恩!”
“从小女口中得知是壮士救了小女,理当谢过壮士,这是纹银三百两,以报答壮士之恩。”
“相爷客气了!书上有云‘见义勇为者方为大丈夫’,无须言谢。晚上在在府上骚扰多日,不慎惶恐,就此叩别相爷。”
萧风说完头也不回,离开了相府。冷青黎将一切都看在眼里,暗自钦佩,悄然跟着书生离开,一路尾随来到京都有名的贫民巷,看着他帮助行动不便的老人,又看着他耐心教小孩子们读书识字。
之后的几天冷青黎每天都来巷口,给那些行动不便的老人送些吃的用的,还帮忙做些简单的事,跟萧风也慢慢熟悉了。
几日下来,冷青黎得出结论:萧风受私塾礼教熏陶太深,奉行书中一切道理,虽造就了现在迂腐死板的个性,但却是个学富五车、襟怀坦白的大雅君子,他日定能独占鳌头。
朝夕相对,情愫暗生,若得此夫婿,夫复何求。一封书信聊表情意:
铭记君子仗义言,堂前拒谢品德高,钦佩君子心地善,钦慕君子志向远,愿以此心托明月,静待君子盼佳音,如若君子亦有意,三月初二凤凰阁,绣球招亲莫迟疑。
时光飞逝,转眼已是三月初二,凤凰阁内外戒备森严,阁楼下围满了人,高矮胖瘦,老少皆有。
巳时一过,相爷中气十足的朝着擂台下面的人说道:
“今天是小女抛绣球招亲的日子,无论贫富贵贱,只要年龄在十八至二十五之间,无疾病,家中尚未娶妻,皆可参与招亲。凡中绣球者,后堂即刻成亲。”
冷青黎头戴凤冠,身穿嫁衣,轻移莲步走上绣楼,接过丫鬟手中的绣球,视线下移,想在人群中找到心里念的那个人。
从左边走到右边,从右边又回到左边,不断来回,耳边不时传来催促声。远远的,她看到了一个飞奔的人影,开颜一笑,倾国倾城。
萧风,你终于来了。
未等萧风站稳,冷青黎暗运内力抛起绣球,绣球便以高空抛物线的形式往萧风怀中飞去,无人能拦截。
绣球已接,尘埃落定,相爷早已等在后堂,听闻家丁禀报,接住绣球的乃是一穷酸书生,别提多生气,拒不认亲。
看着先后进来的二女儿和萧风,相爷看着萧风先是一愣,随即笑着说道:
“壮士,我们又见面了!多日未见,身体可好?”
“多谢相爷关心,已完全康复。”
“那就好,壮士,这是五百两纹银,略表心意,买你手中绣球,不知可否?”
“大丈夫本当一言九鼎,相爷这是何意?难道绣球招亲皆是儿戏?绣球亦能用银子购买?”
“嫌少?大可直接开价,不过需谨记自己身份,切勿漫天开价,否则羞辱的还是自己!”
“哈哈!原来堂堂相爷竟是个嫌贫爱富,贪慕虚荣之人,相爷若想毁婚,大可不必如此折辱于我。有道是富贵不能婬,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我萧风人穷志不穷,绝不贪图半分银钱,今抢绣球是与小姐两情相悦,既然相爷不承认,萧风亦不会赖着不走,只能辜负小姐情意,望小姐今后多加珍重!告辞!”
“慢着!”清脆的声音响彻大堂,止住了萧风的脚步,同时也注定了将来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