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他们应该不在这附近?”慕越总算冷静下来,略一思索后问。
捕头面露赞许,“正是。”他让人继续寻找,不一会儿就在附近陆续找到其他沾血的雪块,“七姑娘,我们且往那边找找!”
慕越见他指向正前方,不禁疑惑的看着他。“若是左右两侧,都有可能被闻血味而来的兽类发现,只有远远的避开此处,才能保安全。”
捕头说完后,便带着众人往前走,走了约莫半刻,总算在一处隐蔽的树丛后发现马匹的排泄物,依量及位置来判断,应是东方朔他们骑走的那匹马,捕头命捕快们向四处散开来搜寻。
就在离树丛大约二里地,发现有营火残留,发现的捕快兴奋的回报消息,却被捕头当头拨了盆冷水。“那不会是朔少爷他们留下。”
捕快郁闷了。“不是朔少爷他们?”
“你莫不是忘了,有人追在朔少爷身后吧?这营火只怕是那些追兵留下的,不过四下都没发现血迹,他们应该没有发现朔少爷的行踪。”
否则此处不会如此干净。
捕头这句话没有说出口,但大家心里有数,当时天色犹黑,那些人没发现东方朔二人,不代表他们现在就是安全的。
“查探清楚这些人往何处去了,你们几个在树丛附近好好的找一找,看看朔少爷他们骑上马后,往那个方向走,现在只希望他们双方别碰上了。”
东方朔身上仅有随身匕首,柯福助还受了伤,若真遇上了敌人,只怕是讨不了好,众人心里都清楚这点,只是不好宣诸于口。关平走到慕越身后,嘴角翕翕呶嗫了好半会儿,还是没将想说的话说出口,慕越根本没发现他,与秋月她们正在讨论该往那里找人。
钟一见状叹了口气后,上前将关平拉走。
捕头将人手分派好,又派人回营地去跟蓝守海他们说一声。“你们记住了,找人是首要之事,若遇上敌人,千万不要跟他们对上。”
这一找。就找到近午时分,慕越她们颓然回到集合地,秋月和另两名亲卫互看一眼后。推了推贺兰,贺兰莫名其妙被推,回头正想骂人,就见秋月她们朝慕越呶呶嘴,贺兰瞪她们三个一眼。开口劝慰慕越。“老大,您放心,虽然我们没找到人,但还有旁人在,兴许一会儿朔校尉就跟着其他的人回来了。”
正说着,就听到有马儿撒蹄朝他们狂奔而来,慕越连自己站起来都不知道,只见那匹马直冲过来,是钟一。
“找到了!找到了!不过要赶紧过去。那些人。他们正在攻击朔校尉。”
“在那?”慕越抓住钟一的衣领追问,钟一比慕越高一个头,衣襟被这么一扯。上半身整个被拉弯了。
“在那边林子尽头的小溪旁。”
慕越点头,转头吩咐道:“给他换匹马,你带我们过去。”
钟一点头换过马便在前带路,待他们冲出林子时,远远的只见溪边的东方朔浑身狼狈不堪,与关平背对而立,他们脚边躺着两个人,一个是与关平留下应敌的刘鑫,一个应该就是与东方朔一起失去踪影的柯福助,黑衣人将他们围在中间。
东方朔剑尖微抖,刺向朝他冲过去的黑衣人,但同时,黑衣人手中的刀也砍向他,他微侧身避过,那把刀斜斜的划下,削破他的衣袖后,即无力的垂下。他身后的关平,手执阔刀砍下正面袭向他的对方右手,那人痛苦的瞠大了眼,不及哀嚎,就被关平抬脚踢飞出去,那人落地时已无声息,看得秋月她们忍不住张大了嘴,说时迟那时快,又一名黑衣人攻向他,他手中的大刀挥出,趁招势未老往回一拖,砍中那人的大腿,鲜血立时喷薄而出,场面血腥令人望之生畏,秋月她们几个却是目露精光,似乎对关平的身手很是称道。
慕越只专注在东方朔身上,攻击他的人似乎是打算车轮战,要消耗他的体力,而他对付敌人的手段又不如关平这般粗暴,但是被他料理过的敌人,统统委颓于地,再也没站起来。
不过黑衣人胜在人数众多,若是再让他们继续消耗东方朔和关平的体力,只怕他们就快力歇,思及此,慕越忍不住催马急行,秋月几个及其他人连忙追上去,捕头他们则是散开来四下检视。
这种地方若只是明面上的敌人,都还好防备,怕的是暗箭伤人。
有了生力军加入,情势立时一面倒,黑衣人之中虽有武术高手,却敌不过亲卫们浴血战场拚死打滚磨练出来的默契及身手,很快的,黑衣人死的死、伤的伤,慕越将他们交给捕头去发落。
此时蓝守海等人也赶到了,罗大夫跟着一块来,四皇子看到东方朔一身狼狈,赴宴的王白锦袍早已脏污不堪,还有几处挑剑挑开、刺破的痕迹,脸颊上有干涸的血迹,他立时让罗大夫上前为东方朔察看。
“别急,先让罗大夫看看柯大哥吧!他和钟一伤得都不轻。”
四皇子拗不过弟弟,只得拿眼去盯罗大夫,罗大夫呵笑着捋须道:“王爷放心,朔少爷这一身看来虽可怖,但伤应该是轻的,倒是这位柯亲卫,他自昨日就被人砍伤,血流了不少,情况比朔少爷严重得多。”
“若非是他,我昨夜可能就落入那些人手里了。”东方朔虽是与四皇子说话,眼睛却在众人之间搜寻着慕越,见到她在亲卫的簇拥下,正在处理事情,他的眼睛就挪不开了。
四皇子只得让罗大夫先为柯福助和钟一疗伤,他们两人伤得很重,柯福助还好,伤口虽深流了不少血,但用雪块冰敷过,伤口倒是未见红,钟一身上伤势严重,胸、腰、腿皆受伤,其中腿部受创严重,右腿以下被砍断,只怕日后走路都有问题。
蓝慕远他们围在东方朔身边,确定他受的伤不算太严重,蓝慕攸让人把车赶来。
慕越惊讶的问:“那来的马车?”
“一大早,大嫂让人送过来的,说是受伤的人骑马不方便,还是用车来送好,没想到就派上用场了。”
慕越若有所思的问:“几辆车?”
“一共来六辆,有四辆先送昨夜受伤的人回城,现在只余两辆马车。怎么?”蓝慕攸以为她担心车不够用,笑着拍妹妹的肩头道:“放心,我保证阿朔肯定有车坐。”
慕越点点头,小声的道:“不止阿朔得坐车。”她悄悄指了四皇子提醒:“王爷伤也没大好,得好好休养。”
蓝慕攸扯着嘴角直笑。“知道,知道。唉!女大不中留啊!”
“六哥你浑说什么?”慕越重重挥手拍了六哥的背一记,蓝慕攸被拍得猛然狂咳,慕越发现父亲他们都转头看过来,连忙朝他们微笑,边轻拍蓝慕攸的背小声的警告:“快别装了。”
蓝慕攸咳得眼泪都流出来,却被妹妹以为是装的,他只得苦笑以对。
罗大夫帮东方朔上药包扎之后,就先带着仍在昏迷的柯福助和钟一先回去,东方朔和四皇子乘车回城,路上,四皇子问东方朔是怎么回事。
东方朔欲言又止,只道与关平结拜为异姓兄弟。
四皇子为之错愕不已,“你怎么会想到与他结拜?”
“他救了我一命,也救过越越,所以……”东方朔说了一半便住了口,四皇子想问明白,东方朔却不肯说了,他只好道:“看起来他倒是个忠厚的,应该不至于想藉此讨什么好处吧?”
“他不是那样的人。”东方朔虽不愿与兄长说分明,但脸上那如释重负的表情却是骗不了人,他似乎是解决了一件长久以来困扰他的问题一般,如雨过天青的笑眼,让想追问下去的四皇子改变了主意,就这样子吧!等他想说的时候再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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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蓝府之后,知府已候在府里,蓝守海与儿子们去见他,四皇子拉着东方朔回房,罗大夫没空不打紧,还有御医在,回到房里,他立刻让人请御医过来为东方朔疗伤,王麻子为难的拿着酒楼送来的信,站在廊下坐立难安,待御医出来,他连忙撩帘进屋。
“什么事?”四皇子不悦的问。
“这是酒楼送过来的信。”他谨慎的抬眼看着四皇子低声回答。
四皇子厉声斥道:“你主子受了伤,你还拿那等琐事来烦他?”这个奴才真是没眼色。
“王爷,这是隐龙卫命人送来的。”
东方朔一宿未眠,御医为他换药时,让他喝了药止痛,此刻有些昏昏欲睡,听到王麻子这么说,便抬手让他把信送上来。
四皇子闻言也有些错愕,东方朔一目十行看完信后,将信递给四皇子。“四哥你可错怪他了,这事可重要得很。”
伸手接过那张信纸,迅速看完之后,他忍不住骂了几句。“该说他们动作快还是动作慢?昨日的事,他们查得慢,倒是旁的事传得快!”
东方朔嘴角微勾,“还是好好称穳他们一番吧!免得把他们得罪狠了。”见四皇子张嘴欲辩驳,他又道:“都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四哥总不希望因一时意气,惹恼了他们,叫他们时不时给咱们下绊子、扎小人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