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古嫂子被华家人杖责后,丢回华大女乃女乃的住院,华大女乃女乃却直嚷着不认识那女人。
这个消息大出慕越预料,雀儿见她面露讶异,便问那传回的小厮。“那古嫂子不是华大女乃女乃的陪房?”
成亲时随嫁的陪房多的话,当主子的没见过也是可能的,或是之后才嫁娶的,华大女乃女乃不认得古嫂子也是情有可原。
小厮想了下,摇头道:“看样子她真不是华大女乃女乃的陪房,但应该是陪房的亲戚,华大女乃女乃身边的大丫鬟把她挪进院里照料,若真不是相熟的,也不会管她死活吧?那婆娘惹恼了华家老太太,也惹得华大女乃女乃被迁怒,小的从华家出来时,正好听到,他们府里的大总管奉命去厨房,撤掉了给华大女乃女乃过年添的用度。”
小厮年约十岁,长相平凡却有双机灵的眼,雀儿又问了几句,便给他一把糖果子和一百钱,就让他下去了。
将小厮送走后,雀儿转回来,发现慕越怔忡的发愣,上前沏了热茶奉上。
“我还以为华大女乃女乃有什么为难之处,想要请大嫂帮忙,才让那个妇人来找我传话,现在看来其中大有蹊跷。”慕越接过茶,若有所思的道。
“能有什么蹊跷啊?”
雀儿颇为好奇,慕越喝了口茶抬头看她一眼,随抿嘴笑了笑,“没事,你帮我去库房清一清存久了的布料,挑几匹颜色新样式好的出来,过年嘛!大家也做件新衣服。年后穿吧!”
雀儿满月复疑惑的应下,慕越交代完。便喊了草儿侍候她去外院,雀儿将疑惑搁下,侍候慕越穿上白狐皮毛斗篷,又备了珐琅掐丝四季花草手炉给草儿拿着,让她伺机拿给慕越用。
草儿嘻嘻笑,“姑娘老不用,倒是便宜了我。”
“备着不用也好,总不能姑娘觉得冷,你手边却没有手炉让姑娘取暖。”雀儿没好气的道。
草儿应了。侍候慕越出门,雀儿才揣着疑惑去见何妈妈。
何妈妈正在厢房里与针线房的嬷嬷说话。见她来,便招手让她过来看,“这是前几天姑娘让我给你们备下的衣料,哪!胡嬷嬷她们百忙之中,在年前给你们赶出来了。”何妈妈满脸笑容,拿起一件蓝缎比甲在雀儿身前比划着。
是了。雀儿总算想起来,究竟是什么让她觉得奇怪了,姑娘早让何妈妈从库房拿布料出来给她们做衣服。怎么又让她去库房挑拣布料呢?
她把疑惑与何妈妈说。何妈妈也怔了下,立刻又放寛心来安抚雀儿:“你以为姑娘胡涂啦?”
“嗯,姑娘事儿忙。我怕她记混了。”
“没事儿。”何妈妈让其他丫鬟找胡嬷嬷领衣服,自个儿带雀儿坐到一旁说话。
“你也知道年后姑娘的婚事就要订下了吧?”
“是啊!”雀儿有点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的感觉,既感叹小小的姑娘终于长大了,可以嫁人啦!又是伤怀自己的终身不知落在何处。
“我且问你,你愿跟着去侍候姑娘吗?”。
“我?可我年纪不小了啊?”严格算起来,雀儿该放出去了,但她现在是慕越身边的大丫鬟,平儿又已出嫁,慕越成亲后,身边自当需要一个信得过,又能压得住人的贴身丫鬟,雀儿就成了唯一的人选。
“不急,你好好想一想,回头再找我说,如果不愿,我就得给姑娘另外找人,不过你放心,姑娘会托大女乃女乃给你寻户好人家的,像平儿一样。”
雀儿茫然的点了点头。
何妈妈拍拍她,“姑娘待你和平儿两个好,放平儿出去,我也劝过姑娘,留她一留,可姑娘说,平儿待她一直很好,她不能因为自己方便,就误了平儿的一辈子,对你也是如此。”
“我省得的。”雀儿郑重的点头。“我就跟着姑娘过去吧!”
何妈妈嘴角微微上扬,“你好好的想一想再回答我吧!别贸然应下日后再来反悔。”
“我不会。”雀儿急道。
何妈妈露出安慰的笑容,起身拍了拍她的肩头,径直走向胡嬷嬷她们。
慕越去外院找大总管,雀儿不知华大女乃女乃的陪房是二皇子的探子,但慕越知道,之前大总管便曾说过,二皇子的探子又开始蠢动,后来就发生送嫁回程被行刺的事。
尔后在军中循线逮了不少人,但父亲总觉得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就好像是明知有个东西不见了,可是却不知如何形容那样东西的形状、样式,瞧着就是别扭。
只不过这个妇人看起来实在不像个探子,很容易就让人看出她的情绪,要不是如此,慕越可能根本不会注意到她。
大总管正忙着,不过七姑娘要见他,他想了下便放下手边的工作,旁边一名管事皱着眉头道:“七姑娘能有什么事情?”这名管事刚从京里过来,他的印象中,慕越还是个小女孩,过年前大伙儿正忙着,她一个内宅小女孩能有什么重要的事,值得大总管放下手边的工作去见她?
“你太久没回宁夏城来,姑娘长大了。”大总管边说,边带着那名管事去见慕越。“你也知夫人身子不好,家务早就交给两个媳妇打理。”
“这事我也听闻过,怎么,老哥哥是要说,七姑娘早在那时,就跟着两位女乃女乃理事了?”
大总管露出个大大的笑容。“大女乃女乃甫接手管家,二女乃女乃就有身孕,那时夫人因为伤心过度,无心兼顾家务,就是大女乃女乃带着七姑娘管着的。”
许是刚从京里来,那名管事便拿慕越的几位堂姐妹,也曾帮着管家的事拿来相比,不料却换来大总管嗤笑。
“老哥哥不信?几位姑女乃女乃可是得老夫人赞赏有加哪!”
“哎,那算得了什么,你也不看看,几位堂姑娘管家时,府里的大夫人、二夫人难道就冷眼旁观,一点都不提点的吗?”。
相比之下,只有大嫂带着,帮忙理事管家的慕越,在实质上做得可比她的堂姐们多得多了。
不待管事再辩驳,他们已然来到之前慕越待客的花厅,慕越没有待在花厅里,而是坐在偏厅中,与来回事的管事媳妇们说话。
打发走了那些仆妇们,慕越才细细问起二皇子在宁夏城的探子一事,大总管虽感奇怪,倒也跟慕越说得仔细。
慕越有些烦恼,将她怀疑古嫂子便是二皇子探子一事跟大总管说,“……可是她又不像是个探子。”
大总管也想不明白,如果那婆娘不是探子,她频频出现在慕越身边,是打着什么主意?陪着大总管来的管事,是旁观者清,见慕越和大总管挠着脑袋想不通,不禁试探的开口道:“会不会是探子的家人,方才大总管说了,小厮们觉得那古嫂子行为举止不像个仆妇,华大女乃女乃也说不识得她,可她的丫鬟却认识古嫂子,还让她留在华大女乃女乃院里养伤。”
“继续说。”慕越示意他往下说。
“行刺诚王若是成功,自是大功一件,但他实际上没有成功,还将二皇子在军中的钉子全数折损,这不仅是无功还是大过,若我是那名隐在幕后的探子,势必想挽回颓势。”
慕越听到这儿,也想明白了。“她来接近我,是别有居心,想利用我做什么吧?”
“应该是,可是却苦无机会接近您,她只好去找华大女乃女乃的陪房帮忙,也就是管着二皇子暗探的那个陪房,只是那陪房为何要故意扯她的后腿?”
三个人想破脑袋,也绝没料到,那名陪房与古嫂子其实有着仇怨,她们宁可差事砸了,也不愿古嫂子夫妻立功。
“让人去查古嫂子的来历,说不定还能抓到大鱼来。”慕越放弃去弄明白想不通的事,直接问题的重心。
大总管点头应诺,转身出去吩咐人顺藤模瓜,万万没想到,不到晚间,就已查到古书吏这条狡狯大鱼,当即通知蓝守海派人去处置。
晚间蓝守海回府,把慕越喊去外书房,跟她说起此事:“幸亏你机灵,才能将他逮获,否则还不知漏了他这尾大鱼在外头。”
慕越不好意思的托着腮靠在父亲身边,“我这只能算是碰巧,要不是他妻子露了馅,只怕我们根本不知还漏了他。”
蓝守海模模女儿柔顺的发,“幸而今日逮住他,你二哥说,逮到他时,他正在写信给豫王,自陈他办事不力,办砸了行刺一事,四皇子和十二皇子皆安然无恙。”
“难道之前他都没写信给二皇子,说明此事?”慕越张大了眼睛。
“这是人的通病,建功便抢着领头功,办砸了,他光想着要如何圆过去,我想,他现在写这封信,应该是以为他妻子能顺利得逞吧!”换句话说,此信真正的目的不为请罪而在邀功。
蓝守海等人为能捕获此人而庆幸不己,但豫王对宁夏的情况却是浑然不知,他一心只盯着皇帝何时要宣布封谁为新后,立何人为太子。
这日他找了礼部几名官员会唔,他们却无法给他确切的答复,忽地他身边一名幕僚灵光一闪,凑上前与他低语几句,豫王原本不耐铁青的脸慢慢的缓和下来,几名官员大感惊奇的同时,觉得有股寒意涌上心头。
“对了!四皇弟和十二皇弟已然死了这么些日子,怎么朝中一点打算都没有?”
官员们面面相觑,最后年纪最长的那人颤危危的问:“敢问王爷朝中该有何打算?”
“发丧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