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秀看着慕越那冰寒的眼神,忽地心头一颤,她有些胆颤的对上那双眼,呼吸陡地摒住,她觉得眼前的这个少女似乎知道自己想做什么……
她双手不由自主的绞紧了手中的帕子,慕越巧笑倩兮对她道:“姐姐试试。”
见方明秀不动,慕越转问方明清,“姐姐不喜欢吃甜食?”
“呃,姐姐,不喜欢吃点心。”方明清小心的看了姐姐一眼,才小声的回答。
“那我们吃吧!”
她们两吃得高兴,方明清说京里头那家铺子的粟子糕好吃,那家的酱肘子油香滑润,又那家的水煮鱼做的地道,那一家的桂花卤糖藕香甜清脆,慕越听得专心,不时提问,方明清说的更高兴,原本怯生生的小女孩,越说越开心,声音大了也自信多了,眉飞色舞小模样让人对那些吃食也兴起兴趣来。
方明秀在侧几次插不上嘴,气闷的坐在一旁暗自恼火,后来不知是那个丫鬟说了句:“清表小姐真是好口福,对京里好吃的都如数家珍。”
方明清立时噎住,小脸涨得通红,慕越她们瞧了大奇,就听方明秀嘲弄的道:“最好她真有这么好口福啦!哼!你们当她真吃过那些东西啊?她哄你们的呢!其实她根本没吃过那些东西,不过是听兄弟们说起过。”
方明秀是方明清的亲姐姐,她却当众让自己妹妹难堪,雀儿她们眼中暗含鄙夷之色的看方明秀,对方明清倒是寄于同情。
慕越身为主人当然不能让场面僵住了。笑着毫不以为意的顺着方明秀的话转了话题。“想来妹妹家的兄弟们,都是见多识广的。口才又好,才能让妹妹听了之后,说得这般诱人。”
方明清听着害羞的抿着小嘴,小脸微红嘴角绽出一朵笑花。
方明秀原待再说什么,屋外正好有小丫鬟来报。“姑娘,老夫人她们回来了,知道小少爷们受了伤,连衣服都没换,就急急过来了。”
慕越听着顿了下便吩咐道:“快去通知大女乃女乃。看看大女乃女乃问完话没,速去速回。我这就迎祖母去。”
慕越起身就要往外走,看到方明秀还坐着不动,方明清倒是站起来了,便顿了下转头道:“姐姐也和我去迎祖母吧!”边说,边伸手招呼方明清。
“我……”那又不是她的祖母,她干么去迎她啊?再说老人家向来规矩多,她怕自己不熟规矩被人笑,想赖着不动。谁知她不动。旁人可看不得她不动如山。
“秀表小姐最是知礼了,老夫人和二夫人都来了,怎么会还坐着不动的呢?”雀儿边说边朝两位嬷嬷使了眼色。两位嬷嬷动作快,方明秀连躲都不曾就叫人一左一右的扶了起来。
“唉呀!原来姐姐这般娇弱啊!看样子得要好好养些日子了。”慕越抿着嘴忍着笑意道。
圆儿她们也附合和,方明秀明知她们怀有恶意,却是挣月兑不开那两位嬷嬷,只得随慕越出去相迎,老夫人她们来得慢,小丫鬟已去打探好消息,前来回禀了。
“姑娘,大女乃女乃已处置好了,侍候小少爷的丫鬟、嬷嬷都被罚了三个月的月俸,当值的女乃娘杖刑二十。”
“受刑过了?”
“还在打,就快结束了。”
“行了。”才说完,就看到老夫人扶着丫鬟的手,赶了过来,看到慕越站在门外相迎,便急急问道:“怎么样?两个哥儿如何?”
“齐哥儿胸口撞了一下,腿上擦破条口子,都让大夫看过了,大夫说没有伤筋动骨的,应无大碍,他先开药喝着,明日再来看诊,平哥儿撞乌了只眼睛,身上倒是没什么伤,祖母别担心,他们用过药,都睡下了。”
要是只让老夫人别担心,情况未明,老夫人肯定放不下心,现在知道大夫看过,伤势不算太重,用过药睡了,没闹腾就好。“你说今儿是怎么回事,一进门就听他们说,齐哥儿他们受伤,你二伯母的亲戚家也出了事,好好的一个哥儿被人打成重伤,性命垂危!”
“想来坏事都挤在一起来了,过了就没事啦!”
老夫人听到曾孙们睡了,本想不吵他们,可是没亲眼看到孩子安好,她又放不下心,最后慕越还是扶着老夫人去看过曾孙,看到两个孩子睡梦中还抽抽噎噎的,老人家好是心疼,眼泪都掉下来了。
慕越连忙和远大女乃女乃把老人家哄停了,领着她出了厢房来到正堂。
接过何嬷嬷奉上的茶,老夫人啜饮一口,才问远大女乃女乃:“可问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让两个孩子出事的?”
远大女乃女乃低下头道:“都是孙媳不好,没把人管好,让她们侍候齐哥儿他们时不经心,才会出这种事。”
听她把事情担下来,老夫人虽有气,但也不好太过,尤其两个孩子都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难道她会乐意看他们出事?老夫人微叹了口气,莫氏是郑氏订下的嫡长媳,郑氏都去了这么些年,自己要是还为此,硬要挑莫氏的毛病,回头只怕老太爷要怪到她头上来了。
“孙媳已经处置她们了,当值的女乃娘各杖责二十,罚俸半年,其他的丫鬟、嬷嬷们皆罚俸三个月。”女乃娘平日就领的多,照顾齐哥儿他们,有丫鬟、嬷嬷帮着,她们的差事己不如孩子刚出生时繁重,随着两个哥儿年纪渐长,她们的差事就越好当,又随着进了京城,见识到了繁华,看到了蓝府的富贵,心里不免动了心思,让人轻易哄了去,两兄弟闹着要玩水,她们便丢给丫鬟们,自个儿跑得不见人影,丫鬟们年轻,长得好又在小少爷身边当差。府里的一些嬷嬷见着心动,就想为自家的子侄攀亲。
结果两兄弟在玩水时。身边只有最低等、年幼的小丫鬟随侍在侧,两个孩子从石头上掉下来,她们慌了手脚,不知该怎么办,只好冲回院子来求救,幸而远大女乃女乃她们赶得及时,否则两个孩子可能就出大事了。
但是远大女乃女乃不能把人留着让老夫人处置,那会让老夫人觉得她无能,又不能罚得太重。让老夫人觉得她太过严苛借机生事,又不能罚得太轻。免得以后身边侍候的,一个个有样学样,那她以后怎么管人?
慕越在一旁怜惜的道:“祖母怕是累着了吧?一回来听到这事肯定吓着了,要不要请大夫过府来看看?”顺道让老人家亲耳听到大夫所言,也好安心。
大夫人显然也想到这一层,便也劝道:“是啊!娘天没亮就起身了,在庙里又是走又是跪的,就算在禅房里歇息。也一直有人上门拜见。真是,幸而你们没去,否则只怕也要累了。”大夫人顿了下。又道:“说起来,弟妹大病初愈,就这般劳累,也不知有没有累着了。”边说边朝李明秀姐妹那儿呶呶嘴。
老夫人见状只得松口,请大夫跑一趟。
等大夫过来的空档,老夫人点了李明秀姐妹到跟前来说话,说了几句之后,老夫人便对二夫人道:“让你身边的丫鬟先带她们回去看看住处,也好早些安置下来,让她们姐妹陪着咱们在这儿瞎等也不是办法。”
二夫人恭敬的应了,让身边的丫鬟侍候她们姐妹一起回去,李明秀纵使再如何不愿去二夫人那儿住,长辈开了口,她也不好耍赖,只恶狠狠地瞪着慕越,想要她开口留自己住下来。
不过慕越与她灵犀不通,她的眼神慕越完全看不懂,只眨着眼看着方明秀被请出去。
“慕越姐姐,我以后能去找你玩吗?”。
慕越还没开口,二夫人就先张口:“清丫头乖,你慕越姐姐就快出嫁了,最近忙着呢!”李明清乖巧的点点头,不再说话,二夫人将她拉到身边,伸手捋过她耳边的碎发,低声问起她家里的情况,李明秀站在旁边,觉得有些难堪。
二夫人放着她这个年纪较长,口齿清楚的不问,却去问比她小的妹妹,这是在嫌弃她吗?还是,她娘在二夫人面前露过什么口风,要不,二夫人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二夫人很快就问完话,招来丫鬟带她们姐妹先回去了,她则留下来,等大夫来看诊,不一会儿功夫,大夫又被请回来,蓝府的赏银颇厚,这般来回折腾,大夫也甘之如饴。
大夫先是跟老夫人说明两位小少爷的情况,又为老夫人和二夫人把了脉,幸好老夫人无大碍,只是天热累坏了,又被吓了一跳,心跳的有些急,大夫开了药,让她安静的休养两日,至于二夫人,她本就没病,之前不过是推托之词,现在李家姐妹又在家里,戏要做全套嘛!所以才让大夫帮她诊脉。
大夫是常在蓝家走动的,隐约知道些二夫人娘家的亲戚难缠,再看她明明没事,老夫人却要他看诊,听他说安好也不着恼,可能是要帮着儿媳避着亲戚,却又不好撕破脸,他会意的开了帖药,静心清凉饮,反正天热嘛!喝些清凉消暑的,正合宜。
慕越请他帮大嫂把个脉,“大嫂为我备嫁己是连日劳累,今日又陪着大姐姐招呼表姑太太,更是累得不轻,之后又被那两侄子吓得够呛,还请大夫帮忙瞧瞧,若有什么不妥的,也能趁早调养一二。”
老夫人听到这话,不由把表姑太太恼上了,若不是她来闹腾,孙媳妇和慕越都在院子里,那两个孩子又怎会偷溜到园子里去玩?
大夫为远大女乃女乃把了脉,不久便收手起身,对老夫人道:“这位女乃女乃偶感风寒,幸而状况尚轻,也不需吃药,回头喝碗热热的姜汤盖得厚实摀身汗,也就见好。”
老夫人谢过大夫,让身边的丫鬟送大夫出去,又叮嘱慕越好生看着她大嫂,话才说完,蓝慕远快步进屋里来,先与老夫人等长辈问安,然后才道:“祖父同我得知齐哥儿他们受了伤,便想回来看看,谁知右相来访,拉着我们说了好一通话,祖父只得先打发我回来,怎样,他们两没事吧?”
见孙子急得眼眶都红了,老夫人心疼的跟什么似的,“没事了,大夫瞧过了,开了药方,他们用过药已经睡了,还有啊你媳妇儿感了风寒,你给我好好照应他们母子三个,知道吧?”
“知道。”老夫人又殷殷交代一番,才在大夫人和二夫人的护送下离去。
慕越拉住蓝慕远,“右相来干么?”
“跟我说你六哥的行踪。”
“特地来跟你和祖父说六哥的行踪?”
“你忘啦?你六哥奉命护送北胡太子进京来,怕北胡那边的人起疑,连你六嫂都给拖下水,假借要护送她进京来给你送嫁,把北胡太子藏在随行的人里头。”
慕越早知六哥奉命护送北胡太子,却不知六嫂也给扯进来,“这不是很危险?”
“是啊!所以右相希望我带着人去接应他们。”
慕越想了下便道:“把我的亲卫也带上吧!”
“那你呢?”
“我又不出门,只是秋月几个被我派去帮我查些事情,大哥就把其他人都带去吧!”(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