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玥气的脸都绿了,头上隐隐传來一阵生疼。
祁枫忍住想笑的冲动,冷声道:“你怎么会來这里?我记得我说过,这里不欢迎你來。”
“下雪了,每年下雪天我都会给你做一件棉氅。”
言言这才注意到她手里拿着一件青色的棉氅。看得出,她是花费了一些心思。这件棉氅看上去很精致,布料也是上等的布料。
祁枫并沒有伸手去接,冷笑道:“昭玥,我一直以來都是把你当妹妹看待。但这几年來你做的实在有些过分,我对你已经留够情面了。如此,你还不知道收敛,就不要怪我不念及小时候的情面。”
举着的手蓦的一滞,手指已经在风中冻的通红,却还是举在空中。言言看着她的脸色已经苍白的沒有一丝血色。换作是她,自己心爱的人说此翻话,她只怕也会心痛的不知如何吧。
乐儿突然伸手将她手中的棉氅扯到了地上,高声道:“你这个坏女人,为什么要给爹爹做棉氅,娘亲会给爹爹做,你凭什么给爹爹做。”
昭玥抬手就往乐儿的脸上打住,言言眼急手快的将乐儿拉到了怀里。心情也是好不到哪儿去,冷声道:“昭玥,连乐儿这么小都知道,你现在已经沒有身份再给祁枫做任何东西。堂堂格格,嫁人了,却还为别的男人做棉氅,说出去是要别人笑话皇家吗?”
昭玥苍白着脸看着言言,恨不得将眼前这个靠在祁枫怀里的女人碎尸万段。藏在袖中的指尖狠狠的掐进了自己的皮肤,只有感觉到彻骨的疼才能转移心中的恨。
“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祁枫抱起乐儿,拉着言言转身朝房间走去。
乐儿趴在祁枫的肩膀上,冲着僵硬的站在雪地里的昭玥吐着舌头做鬼脸。看到昭玥的眼角爆裂的睁着,眼底露出了凶狠的恨意。乐儿忽然觉得眼前的这个女人很可怕,脸竟扭曲的惨白。索性转过头不去看她,但依然还是会感觉到她投來的凶狠目光。
回到房间里,乐儿将小手放在火盆上烤着,扁着嘴问:“娘亲,那个女人是谁?为什么总是会缠着爹爹?乐儿不喜欢她,她会露出很凶的目光,像是要把乐儿吃掉一样。”
言言低低叹息了一声,透过半掩着的门露出的门缝,正好看到还杵在原地的昭玥。地上躺着的棉氅已经被雪水浸湿。
“娘亲——”
见言言沒有说话,乐儿拉了拉她的衣裳,低声喊着。
祁枫顺着她的视线,立时走过去将半掩着的门关紧。言言抬头看着他,他脸上露着温柔的笑容。
昭玥蹲在地上,伸手拉着地上的棉氅,手指僵硬的感觉不到寒冷。早就知道会是这种结果,她还是拿着它到了风王府。眼里突然露出了一抹凶狠,起身离开了风王府。
言言从房间里走了出來,走到了院子里。将地上已经浸的全湿的棉氅拿在手里,心里说不出是一翻什么滋味。
“你拿着它作什么?”
背后突然响起祁枫的声音,言言的手蓦的一滞,棉氅再次掉在地上。转身看向祁枫,轻声道:“我可听昭玥说,你每年都收到了棉氅……”
“我全都丢了!”祁枫打断她,拉着她的手走到了一株梅花树下,才轻声道:“我不想谈到她。以前,我还会念着小时候的情分,懒得理她。但现在,只要一想到六年前是因为她,我才会错过了你六年,我就不想再看到她。”
言言靠在了他的怀里,对昭玥,她说不上是恨还是同情。昭玥是坏,可是,却也是一个可怜的女子。
“你别想着她可怜,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的。以父皇对她的宠爱,她完全可以过的比现在更加的好,是她自己偏要选择这条路的。”祁枫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沉声说着。
言言抬头看着他,他清俊的眉宇淡淡的皱着。她忍不住伸手探到他的额头上,轻轻的捋着他额上皱着的纹路,低声道:“还皱着,会变成小老头。”
他捉住她的手,藏在他的掌心,低笑道:“那你就是我的小老太婆。”
她轻轻瞪了他一眼,“你才是,我不是,我这么年轻貌美,闭月羞花,怎么可能是小老太婆。”
话音方落,就听见祁枫哈哈大笑的声音,凑到她的耳边道:“我记得你说过,这就是自恋。看來,我在你面前还真是小乌见大乌啊。”
言言也笑了起來。
这一场雪下了只有一天,第二天就开始放晴了。不过放晴的时候有些冷,言言躲在火盆旁不敢出门,突然想到什么,起身离开了火盆。
才刚离开,就觉得好冷。哆嗦着手走出了房门,见到谷蕊正拿着一些衣裳去晒,急忙喊住了她。见四下无人,才走到她的面前小声道:“小蕊,你会不会做棉氅。”
见谷蕊点了点头,言言忙将她手中端着的衣盆放在地上,拉着她进了屋。谷蕊疑惑的看着她将房门关紧,拉着她走到火盆旁,才轻声道:“我近日想做一件棉氅,但不知该如何下手,你教教我。”
语罢,谷蕊一脸错愕的看着她。
言言被她瞧的一脸微红,眼神躲闪着,道:“你别这么看着我,我从來就沒有做过女活。这有什么稀奇,天底下沒做过女活的人多了去了。”
谷蕊“扑哧”一声笑了出來,又立马止住了笑。
言言听着她的笑声,顿时一阵恼,伸手就在她的手臂上轻轻掐了一下。祁枫此时进來正好看到这一幕,轻笑着问道:“言言,你这是在干嘛?”
“福晋她是……”谷蕊刚开口就被言言捂住了嘴,剩下的话化作了混沌不清的呜咽声。言言一边捂着谷蕊的嘴,一边笑道,“你怎么进來都不敲门啊?”
“这是我的房间,我进來还要敲门?”祁枫笑着走到火盆旁的椅上坐下,看着言言此时还捂着谷蕊的嘴,道,“她脸都被你捂红了。”
言言立时松开了捂着谷蕊的手,见她的脸已经被自己捂的通红,忙拉关谷蕊跑了出去。祁枫笑看着她消失在房间,便走到书案前坐下。
像是想到了什么,他起身直到身后的书架前。找了许久,还未找到他要找的书。心里一急,他又将书架找了个遍,还是不见踪影。
此时,言言已经回到了屋里。祁枫转身杵在原地,审视着她。言言被他瞧的有些不自然,问道:“你盯着我看干嘛?”
“那个……你有沒有看到……”祁枫支吾着。
言言看着他呆在书架前,脸上涨的微红。突然想到他是想要问什么,急忙道:“看到什么?你不说,我怎么知道看到过还是沒看到过。”
看着她镇定的模样,祁枫试探道:“沒什么,只是想问问你最近有沒有到书房看书而已。”
“哦——”言言拖长了声音道,手心已经冒出了细密的汗珠,轻声道,“怎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題?还是你藏了什么秘密在这里?”
话音方落,她就看到他的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闪躲,急声道:“哪里会有秘密,只是突然问问。”
言言轻轻一笑,装作很平静,道:“那我出去了,我找小蕊还有点事。”说完,她逃也似的离开了房间。刚走出房间,她猛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长出了口气。回头透过门缝,她也看到祁枫坐到了椅上,长吐了一口气。
言言偷笑着离开。
那日在书房,她见到他那么激动的将书藏起时,她就好奇。有一日,她闲着无事可干,坐在书房看书时,想到那他将书藏起的那一幕,才会抱着侥幸的心理去书架上找。
不知是他疏忽藏到一个地方还是匆忙先放在那,她找到了那日他从她手里抢过去的那本书。翻开看时,她也被里面的内容震惊到。难怪他会如此激动的不让她去看那本书。
说是书,其实也不是,只是他将这六年來的思念者化成了文字写在宣纸上,装订成了书。看着里面发自肺腑的一字一句,她似乎看到了六年來他是怎样度过的。
她又何尝不是在思念中度过,现在想想,她都佩服起六年來她的淡定。原來,她一直淡定不下來,对他的想念与日俱增,时刻想见到他,又害怕见到他。
看着祁枫离开了书房,言言迅速跑到房间里将藏起的书放回到了原先放着的位置。才刚转身,就看到一张放大的脸出现在自己眼前。
她顿时吓得反手撑在书架上,人险些跌倒。
“你……你突然出现在我身后,想吓我啊。”言言拍着胸口瞪了他一眼。
他沒有答话,而是含笑着逼近她,直到她的头抵在书架上,他才停了下來,一字一句道:“我是回书房拿东西的,看见你在书架上鬼鬼祟祟,就凑过來看的,你在找什么?”
说完,他伸头要往她身后的书架去看。言言一时激动,伸手拍在了他的脸上,推着他往门外走去,一边推着一边讲,“我沒有在找什么,你的东西也拿到了,快些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