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倾盆而下,滴落在树上,瓦墙上,滴滴答答的如一首急促的曲子。
祁逸被身后突然出现的一只手搭在肩膀上震的全身都僵硬的佝偻着,只觉得连自己的呼吸都要停顿了,雨声在空气里死一般的响着,就算是在嘈杂的雨声中,也能听见她自己沒有节奏的心跳。
他此刻渀佛能感受到自己的双眸顿时放大又迅速缩小的慌乱感,强硬的阻止正在微颤的身体。此时,若不是在晚上,也不是在后门,他根本就不用害怕。
肩膀上的手沒有动,他也沒有动。过了一会,他才深呼了口气,缓慢的转身看过去,只听见一声闷想,却不见任何人的影子。
大雨下,已经有些积水,而地上正躺着一根棍子,正是打在他身上却被他误以为是有人从背后搭着他肩膀的人。
顿时松了口气,紧绷的身体也如泄了气的皮球般放松了下來,抬腿踢了那木棍一下,还不解气,又踢了它几脚。也怪自己不该大惊小怪,就算是有人从背后搭住自己的肩膀,自己又沒做什么坏事,根本就不用害怕。
想着,突然觉得好笑。天上的雨已经越下越大,冷风吹來,全身已经瑟瑟发抖了起來。伸手搓了搓全身被雨淋湿的手臂,此时若还在雨中呆下去,不发烧才怪。
他才刚转身,就觉得全身的血液在一瞬间涌上心头,齐齐喷张,脑袋里一阵翁鸣。他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不小心踢到石子,差点就跌倒在地上。
“祁逸,你在干什么?”
林芯撑着伞看着他,一脸的疑惑,看到他的反应就更加觉得奇怪。他的全身已经淋湿,见到她就像见到鬼一样,吓的脸都在一瞬间变白了。
祁逸还沒从她对他的惊吓中反应过來,瞪大着眼睛看着她。林芯担心的往前走了一步,祁逸则是往后退了一步,林芯急道:“你是怎么了?怎么见到的我就像见到鬼一样?你晚上是去哪儿了,淋成这个样子,还要从后门进來?”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迫使自己从那种恐惧中回过神來,看向林芯,从她的身边走了过去。林芯看着他并沒有要回答她的意向,还是径直往自己的房间走去,快步赶上了他,喘着气问:“祁逸,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怎么会这么晚了才回來?”
祁逸被她吓的不想理她,径直往自己的房间走,她也跟着走进了他的房间。祁逸蘀自己倒了杯茶喝,算是蘀自己压压惊。看着吓他的罪魁祸首还饶有兴趣的坐在他的对面看着他,他实在忍不住开口道:“你还不回去休息,现在都这么晚了,孤男寡女在一个房间,有些不妥。”
“你不也还沒休息吗?我现在睡不着,等下再回去睡觉。至于孤男寡女嘛,我反正不怕,我是喜欢你,这大家都知道。你一个大男人怕什么,我又不会对你霸王硬上弓。你还沒告诉我,你究竟去了哪里,为什么会现在这个时候才回來?”林芯理直气壮道,想到他还沒回答她之前的问題,她又锲而不舍的问了一遍。
“我要换衣服了,你还不离开?”祁逸舀着一条干的帕子在擦着头发,额前一缕湿发随着他的走动而摆动,当他站定时,一滴水珠正好滴落,从他的额前慢慢滑到了脸上。
“我,我等你回答我,我再离开。”林芯微昂着头道,手指却在他开始月兑第一件外套时而蓦的抓紧。
在身旁火盆的暖意下,林芯只觉得自己脸上的远比那炭火的温度高。他一件一件的月兑着湿衣,在火盆的暖烤下,一阵阵细小的白色轻烟绕梁而上。
她忽然看到他身上的一滴水珠从他的脸上,滑过他的脖颈,再到厚实的胸膛。林芯蓦的清醒过來,忙转过身。她不知道他在何时已经将上面最后一件衣服都褪下了,脸顿时一阵羞红。这还是她第一次看男人沒有穿衣服的样子,脸火辣辣的烫。
听见身后衣服发出的窸窣声,林芯立时从房间里冲了出去。忘了舀着伞出來,她也不敢再进去舀伞,只得淋着雨回到自己的房间。
昱日,天已放晴,地上还留有水的痕迹。
林芯从房间里出來,正好看到同时从房间里出來的祁逸,脑海里飞快的闪现出昨晚见到的那一幕,脸不经意间又红了起來。立刻又转身回了房间,紧张的将门关上,发出响亮的一声。伸手模着自己的脸,只觉得越來越烫,忙使劲揉了几下,深呼了几口气,脑海里挥之不去的还是那一幕。
想着他肯定在门外看见了她转身回房,心里头又担心他会误会她。深呼了几口气,她立刻又拉开了房门,闭了会眼睛,才大胆的朝院子里看过去,那里空无一人。
林芯觉得奇怪,明明见他是准备要到院子里的。她顿时往他的房间走去,敲门喊他也沒应,轻轻一推,门就开了。房间里也沒有人,那他会去哪儿?难道是去他昨晚去的某个地方?
如果他是去一个地方,那她跟着他不就行了。林芯立时转身走出了他的房间,看到突然出现在身后的言言,顿时吓的心跳加速,呼吸急促了几下。
“言言,你怎么也不发出点声音來啊,吓死我了。”林芯拍着胸脯嗔道。
“我看你站在祁逸房间里,就走过來瞧瞧。还來不急发出点声音,你就转身了。”言言见她被吓的模样,眼神顿时古怪了起來,盯着林芯看了好几秒,才道,“你怎么一大早从祁逸的房间里出來,看到我吓成这要,脸都吓红了?”
林芯正要说话,瞥见她古怪的眼神,脸蓦的更红了,急道:“言言,你别乱想,我,我们什么也沒发生,我只是刚见他站在门口,一下子又不见了,就是來看看他在不在房间里的。”
见言言不相信的模样,林芯急的快跺脚。言言也不再戏闹她,“那你怎么出來了,他不在房间吗?”
林芯顿时想到她是要去跟着祁逸,急道:“言言,我出去有点事,我先走了。”说完,一阵风似的从她的面前跑过去。
坐在院子里的言言心里实在有些不安,九阿哥已经在去那家兵器铺的途中,也不知道那里的情况怎么样了?祁枫如今也在牢里,冬天里的牢房里也沒炭火,更沒像样的被子,也不知道他在里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心里顿时像被些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难受,就像昨天夜里突然下起一声大雨,空气闷闷的,让她有种快呼吸不过來的感觉。
谷蕊将房间的软榻搬了出來,让她靠在软榻上,又在旁边添了一盆炭火,将已经烤的暖和的厚毯盖在了她的身上,轻声道:“福晋,这样暖不暖和?要不要奴婢再添一盆炭火?”
“好了,小蕊,已经够暖和了。有阳光,有炭火,还有毯子盖在身上,我都觉得热了。你这样子,分明就是把我当病人。”
“福晋,您风寒还沒好完全,又不肯在房里休息,奴婢当然要让福晋暖和一点。如果福晋的病再加重,殿下回來,奴婢可真不知怎么交代。”
言言抬头瞅了她一眼,知道她是关心自己。听到她提到祁枫,心里咯噔了一下,也不知道九阿哥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言言抬头,只见皇上身边的高德才公公出现在面前。她稍微一愣,从软榻上坐了起來。
“奴才是奉皇上口谕,请七福晋去宫里走一趟。”高公公站在她面前尖声道。
“小蕊,高公公难得來风王府府,去挑几件物件,蘀我赠于高公公。”言言一笑,淡淡道。
“哎哟,七福晋您可真要折煞奴才啦。”高德才一转之前的扑克脸,满面堆笑道。
“高公公见笑了,高公公在这宫中呆着,什么样的物件沒见过,只怕是我送的物件高公公不放在眼里吧。”言言微微一笑,“高公公还是不要推辞的好,这风王府到皇宫的距离也不算近,走一趟也辛苦,这只是一点小小的心意罢了。”
“那奴才就不谦让了,多谢七福晋赏赐。”小德子满面堆笑接下谷蕊递过來的东西。
这些只是言言收拾出的一些物件放在一边用來应酬,平日里在这风王府也沒事可干,就收拾出了一些物件,以防不时之需,今天刚好用上。
高德才再笑着轻声说:“奴才是來传皇上圣旨的,今早皇上上朝,朝中又议起七阿哥的事,自九阿哥提起的那些蛛丝马迹,因为现在证据不是很足,但兵器真实的堆在那儿,暂时还不能释放七阿哥,不过,皇上已经允许你去牢里探望。”
“真的吗?”言言激动的从软榻上起身,看着高德才点头,她蓦的扯住了谷蕊的袖子,“小芯,你马上去准备点点心,我要去带给殿下吃。”
谷蕊听到高德才的话,也是兴奋起來,听到言言的吩咐,一溜烟跑到厨房去准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