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地狼藉的文件夹,殷笑显得狼狈不堪,她不停地用自己的手指抚弄着自己的刘海,眼神完全不敢直视莫小北,涣散着四处流转,连地上的一个烂摊子也没有收拾。
蹲下来帮她将地上的文件夹一一捡起来,放到她手里,殷笑这才恍然大悟的样子,连忙道谢,说:“谢谢!宋太太!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这里!”
干嘛道歉呢?莫小北轻松一笑,说:“进来坐吧!”
殷笑又是一阵看恐龙似的眼神盯着她,半晌才说:“宋先生不习惯别人进他家,我站在这里等他就好!”
看她那种又紧张又局促的样子,像是个被窥见了秘密的小孩儿一样手足无措,莫小北若是坚持让她进来坐,她恐怕会当场晕倒,便不再勉强她,只是走到冰箱那里,取了一只玻璃杯,倒了一杯水端过去,笑着说:“喝口水吧!”
殷笑不停地用手捂住自己的刘海,连忙尴尬地笑着推搪:“不用了,我不渴,你喝吧!”手中始终抱着那一摞文件夹。
莫小北轻声笑道:“殷笑,把文件夹放在桌上吧!用不着老是那么抱着!来,我帮你!”说完伸手想要帮她接过手中的文件。
这个动作让殷笑一瞬间失去了重心,连连向后退,一个不留神没有站稳,直接摔到在地上。
又是一片狼藉,真没有想到,会把她吓成这个样子。
莫小北连忙上前将她扶起来,关切地问:“怎么样?没有摔着吧?快起来!”
这下子更是将她推向危险境地一样,就像是莫小北身上有传染病菌一样,她慌忙跪着逃向一边,一边傻笑着捡起地上的东西,一边在口中喃喃自语一般地回答:“不用了。我没事!我自己来!”
自己站起来,看着她在面前忙碌,心中多少有些疑惑,向来大方得体的殷笑,今天到底是被触动了哪一根神经?
宋绍钧从房中出来,一个简单的随身手提运动手袋,将手机放在自己的口袋中,对莫小北交代说:“我刚刚给物管打了电话。等会他们会上来帮你采集指纹。你自己就能进来,这两天我有事要去银川出差,你就先住在这里吧!房子整修的事情你就不用去管了!大曾会帮你跟进的!有什么事就给他打电话!”
话音刚落,人已经干脆利落地走出去。
殷笑甚至来不及跟莫小北说再见,就已经抱着她的那一大沓文件夹,跟着他进了电梯。
电梯门关上。只留下莫小北一个人形单影只地站在门口。
转回头将门关上,这个男人让她越来越想不透,他明明是想要置自己于死地。为什么自己就是无法相信,而且,他这种九十度的转变。一时间让人难以适应,忍不住想,他到底是要干什么?
回到房中,将电视机打开,本地新闻中正在播放一条血腥的消息。一名男子因为吸食毒品而产生幻觉,从房顶上跳下,现场血肉模糊,被人围的水泄不通,记者正在现场报道,一边细数着赌博的危险,一边提醒大家注意安全。
电视台很有分寸,为了怕这种血腥的场面会让电视机前的小朋友们感到不适,所以在血肉模糊的地方都打上了马赛克,一个镜头扫过,只看到一个人静静地躺在街道上,一片血迹在周围晕开。
百无聊赖地看了一眼,便是立刻魂飞魄散,虽然看不到死者的脸,但是那个纹身,却是牢牢地映在脑海中,没有那么巧的事情吧?怎么会这样?
莫小北立刻从沙发上跳起来,这个人就是用欲照来要求她给他一百万的男子!
怎么会这样?虽然他是个恶心的脓疮,但也还不至于死,怎么会有这种意外发生,一连串的巧合,让人不得不相信,这种意外有些不寻常。
搜肠刮肚地想了一遍,猛然间想起,难道是他?
连忙从家中出来,径直打了一辆车子,直奔柳培安的酒吧而去。记忆中他好像答应过帮忙想想办法,希望这不是他想出来的办法!
还好门开着,没有找到柳培安,却遇到了久违的宋绍莲,大中午的就喝得醉醺醺的,陈超站在吧台里,笑吟吟地看着她。
这个宋绍莲真是的,要说她以前喝酒,那是因为想念自己的孩子,借酒浇愁,可是现在她的一儿一女都已经从国外回来看她了,而且老太太也将他们收留在家中了,上有老母,下有儿女绕膝,不去好好享她的天伦之乐,怎么会又在这里醉生梦死。
丝毫没有长进,一看到莫小北,就冲上来又打又骂,好在莫小北有所防备,躲开了。
暴怒中的宋绍莲用力将所有的东西都全都扔在地上,陈超用力将像只暴怒中的公牛的她圈住,莫小北扶住她的肩膀,连忙抽空问陈超:“有没有看到柳培安?”
陈超一边挡住宋绍莲横飞的拳头,一边摇头说:“你现在来找他太早了!这个人下午两点之前是根本不会起床的!”
莫小北抬起手看看表,已经两点了。
抬起手来让陈超看,他认真地将宋绍莲转向一边,然后认真地看了一眼莫小北手上的表,半晌才说:“哦!我都没有注意到,现在已经是两点了,那你再等他一下,应该马上就会来了,他还没有吃中饭,都是让这里的厨子帮他做!”
一直在闹腾的宋绍莲,更加亢奋,不停地咒骂,让两个人就像站在火车旁一样,即便是大喊大叫也没有办法听清楚对方到底是在说什么,陈超只能无奈地将她拖向包间里,苦笑着对莫小北说:“你在这里等小柳,我先把阿莲弄到包间里去,我看她也差不多了,让她安静一会儿吧!”
不出十分钟,柳培安果然踩着他的一双格子花的板鞋从外面走进来,双手插在裤袋里,那两个裤袋很大,几乎可以放下一个人,他好像没有看到莫小北一样,直接走到收银台,好像在交代什么一样。
然后,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点燃一支香烟,看着窗外发呆。
他怎么还能那么悠闲?莫小北走过去坐在他对面,看了看四周无人,才紧张兮兮地小声问他:“柳培安,我有事找你!”
柳培安将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转过来看着莫小北,坦然地笑道:“你都那么有本事了!还要找我干嘛?我真是没有想到,我竟然能够认识这样的人!当我拜托你,以后不要再让我看到你!也不要跟别人说你认识我!我丢不起这个人!对了!小姐,我们认识吗?为什么要跟我坐在一张桌子上?这里是我的位子,麻烦你要喝酒,去吧台找那个傻大个,要是想吃东西,去收银台点餐,请不要在这里妨碍我!”
连珠炮似的一番话,让莫小北有些模不着头脑,明明是她在怀疑这件事情是不是他干的,现在怎么会反倒让他来怀疑自己。
气愤之余,忽然觉得一阵发冷,天啊!看他那样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显然这件事情不是他做的,那么到底会是谁呢?这个世界上到底还有多少阴沉晦暗的人?真是可怕,想来也绝对不会是宋绍钧,他已经给了一千万,说明能用钱解决事情的时候,他是绝对不会用这种边缘的方式来解决的,更何况,这一次,那个男人找的不是他,而是她!
头痛!用力抓了一下头发,才慢吞吞地站起来,说:“好吧!我不打扰你了!”
“等等!”柳培安掐掉手中的烟,凶巴巴地看着她,问:“这件事情真的不是你干的?”
莫小北十分无奈,摇摇头,说:“当然不是!我还想到这里来问,是不是你做的!”
两人相视无言。
一个小姐将一盘炒饭和一杯可乐送到他面前,柳培安叹了一口气,说:“希望真的是个意外!毕竟这样的人,吃喝嫖赌抽五毒俱全,会发生这样的意外也不奇怪!更何况,他还得罪了一些高利贷,这种事情,真的很难说!目前我也没有办法打听到什么,我只是替你担心,他临死之前不是用你的艳照来敲诈你吗?当时还被你海扁了一顿,要是有人将这件事情翻出来讲,就算是你不是杀人凶手,也一定会惹得满身麻烦!”
看看天花板,莫小北无奈地点点头,这些她何尝不知道,可是在那个男人找她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宁莎莎的这个黑锅,她是非背不可了!只是真的希望,这件事情真的是个意外。
陈超从房间里出来,十分紧张,双手不停地在面前搓揉,在他们桌子前面不停地走来走去,猛然间抬起头来见到莫小北如同见到救命良药,狂奔过来说:“帮帮忙,能不能把阿莲带走?现在,马上!”
莫小北也跟着有些紧张,倒是柳培安显得见怪不怪,只是顾着埋头大吃大喝,直到酒足饭饱,他才拍拍肚皮,说:“你给我好好记着,你又欠我一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