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雾中,莫小北光着一双脚在荆棘中漫步,前面不远处有河流的声音,很大,很清晰,她几乎可以闻到水花的清香,一阵阵的清冷迎面扑来,莫小北只穿着一件白色的纱裙,很冷,她紧紧地裹住自己的身体,一步步地往前走,她不知道自己要去那里,为什么要找那片水源,只是一直在走,不停的重复着一个向前走的动作。
雾越来越大,湿度也越来越大,她只觉得自己周身都已经湿透了,仍旧停不住行走。
越来越冷,越来越热,冷热交替之间,她隐隐听到有人在她耳边哭泣,一个很轻柔的女声,幽幽怨怨地传过来,似有如无,她想要加快脚步,却只能痛苦地按照那个频率向前,又走了很久,终于看到了河流。
河中有个人在游泳,雾太大,她根本看不清那个人影,却清楚地知道那是宋绍钧,这让她欣喜若狂,也顾不得自己会不会游泳就拼命地往里冲,可是她却在发现自己仍旧置身在丛林之中,脚下仍旧是那片荆棘,一个着急,她猛地挣了一下。
睁开眼睛,目之所及,一个吊瓶挂在旁边轻轻往下滴着针水,再回头一看,湘琴坐在床边,不停地擦眼泪,看到她醒过来,连忙拥上来:“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
她只觉得现在浑身无力,想到刚刚那个可怕的梦境,又想起宋绍钧现在的处境,心中又煎熬起来,黄医生就站在身边。看她醒过来,笑着说:“醒了就好,宋太太,你是受了风寒发热了。加上本身血糖低。又没有吃饭才会晕倒的,没有什么大碍。”
湘琴客气地将他送出去,这才又回来坐在她窗前,擦着眼泪说:“不过是几天的时间没有看到你,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回头看看手机。有些焦急地问:“有没有人给我打过电话?”
“我一直坐在这里。没有。”湘琴连忙将手机递给她,不知道她在急什么,皱着眉头看她。
莫小北看了一眼,这才将手机放在自己的床头。回头看了湘琴一眼,微笑着说:“你怎么会来?”
“是宋老太太让我过来的,我接到电话说你晕倒了,真把我吓坏了!”湘琴拍拍自己的胸脯。
“家里那摊子事情能放下吗?你过来了。家里老的老病的病,顾春又忙学校里的事情,谁照顾家里?”莫小北有些替她担心,虽然在宋家看到了湘琴,就觉得心里很舒服,但要是,影响了她的正常生活,那就不应该了。
“放心吧!你有事我怎么能不出现!家里我都已经交代好了,我陪你一段时间。”湘琴嘴里说着,手里却没有闲着,开始用吸尘器将刚刚人走过的地方都吸了一遍,伴随着嗡嗡的机器响声,她有些担忧地说:“这是怎么了?宋先生呢?你怎么又回到这里来了?”
湘琴有一大堆的问题要问,可是莫小北却没有办法回答,只觉得眼皮很重,便沉沉睡去了。
再说曾建宝,莫小北跟他说,柳培安会过来帮忙,却一直都没有接到他的电话,曾建宝叫来的两个人倒是很快就到了,他们一行三个人,在曾建宝朋友的帮助下,开始将芭提雅的酒店、海滩划成片,一个个地找。
只是让人担忧的事情发生了,莫小北说得对,那个唐家才没有住在大酒店中,这下就糟糕了,那些数之不尽的小酒店和民居,数不胜数,就连魏乐贤在当地的朋友也觉得十分无奈,唯有一间间地去找,不要说几个人,就是几十个几百个人也很很艰难。
魏乐贤同时也联系了一些当地的朋友,他有个朋友在泰国做警察,在他的帮助下,将所有进行入住登记的地方都查了一遍,可是却仍旧一无所获,几个人正商量着找一些当地人过来帮忙,或者直接贴出一些告示之类的,看能不能尽快找到这个唐家才。
正商量着,莫小北给他的那个电话号码打了过来。
他终于出现了!还不错,又有一个人帮忙了!不管那个不着调的家伙到底是什么人,反正现在正是需要人帮忙的时候,只要他能够出现也算是好事一桩。
只是电话背景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怪怪的,莺声燕语,靡靡之音。
他尽量不让自己多想,叫来了一辆出租车就飞快地赶到了他说的地方。
与其说那是个过来帮忙找人的,不如说他是趁机过来找乐子的。
魏乐贤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七星级酒店的泳池派对。
那个让人厌恶的柳培安正穿着一条十分浮夸的花色游泳裤坐在泳池边,脖子上挂着一串鲜花,手中端着彩色的鸡尾酒,眼睛在满池子的美女中间瞟来瞟去,身边坐着两个泰国本地的美女,他左右逢源,一手楼一个,笑得十分。
魏乐贤仔细将电话上的地址核对了一遍又一遍,难道找错了?
柳培安看到他僵持在原地,便走过去搂住他的肩膀,递给他一别浅绿色的鸡尾酒,笑道:“放松一点,你看看你那个样子,就像是过来追债的!不是我夸口,整个芭提雅最漂亮的美女都在这里了!挑一个吧!这都是我的朋友帮我准备的欢迎礼!哈哈!我真是开心,早知道就应该早点来!”
将自己的电话拿起来对着柳培安轻轻地晃了晃,魏乐贤皱着眉头问他:“请问你是柳培安吗?”
“不要这样严肃,这里所有的人都可能是柳培安,你也有可能是柳培安,拜托,名字不过是个代号,在这里没有有代号的人,我们都是响应自然号召的男人和女人!轻松一点,享受一点,你看看这一游泳池的美女,都没有一个能够让你放松精神吗?”柳培安像是说教的先生,正在给魏乐贤洗脑。
魏乐贤失望地摇摇头,早知道他不是个什么靠得住的人,现在竟然还搞得那么过分!用力推开他,猝不及防的柳培安一个趔趄,直接掉入游泳池中去了,他说得对,这里没有人,只有疯子,那些人看到柳培安掉到水中,非但没有过来关切,只是疯狂地举起手来,一边拍手一边欢呼。
音乐声大作,就连歇息地理的呼喊也几乎听不到声音。
没救了!
魏乐贤愤愤离场。
柳培安如同一条鱼,缓缓地游到池边,扶住池壁,笑着看他愤愤离去的背影,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啊!我已经尽力了!”
一个跟他一样高的男人也游过来,靠在他身边,笑着说:“你的朋友好像不太友善!”
“用不着搭理他,精神紧张,很容易老的,我们玩我们的!”柳培安冲他举起空酒杯,对方会心一笑。
魏乐贤走到酒店外,用力捶了一下柱子,一直在外面等待的朋友走过来问他:“情况怎么样?”
他回头看了看这酒店,摇摇头说:“我们找错了,没有人会帮忙,我们还是靠自己吧!”
早知道柳培安做的是这种事情,他就不该浪费时间,他是个律师,自然知道时间对于宋绍钧来说意味着什么,若是不能够尽快找到那个司机,就等于不用找了。
在柳培安的身上浪费了两个小时,让他实在后悔不跌,又将刚刚大家划定的地图拿出来,无力地说:“我们接着找。再去找更多的人过来找。”
时间在流逝,太阳渐渐落山,魏乐贤心中也是越来越焦虑。
莫小北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勉强喝下了湘琴煮的小米粥,这才有些力气,支撑着爬起来给魏乐贤打电话。
魏乐贤正在疲于奔命一般地寻找,接到莫小北打来的电话,心里更是觉得愧对她,他们几个找了一整天,却依然是一无所获。
“有消息了吗?”莫小北没有多余的时间再跟他客套。
“我们还在找,你不要泄气,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的!”魏乐贤只能这样回答。
“我不是想说这个,我只是想打过来跟你说,谢谢。”莫小北心中感激,她很希望可以找到那个司机,但是她也知道,魏乐贤不是上帝,他没有办法制造奇迹。想到这里,她沉沉的叹了一口气,才又小声说:“柳培安找到你了没有?”
说到柳培安,魏乐贤心里只想骂脏话,不过对莫小北说话,他顾虑了一分钟,才笑着说:“他很能帮忙,我们分头找,不在一起,不然的话,你也可以当面谢谢他!”
“我没有什么能够感谢你们的。”莫小北流下一滴眼泪,轻轻地擦了擦,她知道,现在哭是让魏乐贤更着急,他已经尽力了。
轻轻地挂断电话,天色渐渐的变黑,魏乐贤神色凝重地看着那些渐渐点起来的灯火,心中无奈:“该死的唐家才,你到底在哪里?”
这是一座美丽的城市,夜,才是它真正的生命,入夜之后,人开始变得越来越多,这些陌生的面孔一张张地晃过,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找到那个唐家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