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本色 大婚

作者 : 望晨莫及

曾经,锦绣在脑海里想象过有朝一日寒誉向自己求婚的情景,各种模式,都曾幻想过,独独没预料到,最后的结局会是自己拿着琉璃玉向他求婚。

那一刻,她的心,砰砰砰直跳,不知道他会不会满口拒绝,因为他的眼神是那么的诡异莫测,令人猜不透其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

半天以后,他终于吐出一句话:

“但愿你不会后悔!”

语气冰冷冰冷,令人感觉不到一丝暖意羼。

她笑着,要强的接了一句:

“我为什么我后悔?”

他将玉接了过去,沉沉的点下头灼:

“好,如你所愿!”

回锦府时,锦绣将整个过程全说给了阿日听。

他听后脸上闪过几丝古怪的神色,久久才问了一句:“既然如愿了,为何还哭丧着脸?”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这桩婚事,来的太过勉强了。本该是件欢天喜地的事儿,怎就闹的这么僵?”

她扒扒头发,哀哀神伤,倒地桌面上:

“本该是由他求婚,到时,我开开心心答应了,那该是一件浪漫的事,现在变成了带着某种政治目的,这感觉完全走味了!唉!”

感觉就好像自己在逼他!

所谓强扭的瓜不甜,现在她还没嫁呢,就尝到了苦涩的滋味。

“你喜欢他是不是?”

他淡淡反问。

锦绣想都没想点头:“那当然!”

“既然喜欢,既然决定破釜成舟,作最后一搏,那就尽你所能,将感觉重新寻回来不就得了!有什么好烦恼的?”

锦绣眨巴眨巴眼,渐渐露出欣然之色:

“这句话我爱听!阿日,你真是我的福星!就这样决定了,不再烦恼。既然他还是他,曾经,我能令他喜欢,如今,也一定能……”

阿日对她淡一笑,没有表示任何其他意见,只有那眼神,莫名的暗了几分,心头的淡淡惘然若失,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

四月十八,婚礼如期举行,太子纳妃,荣王大婚,举城而动,两场轰轰热热的婚礼,却有两种截然不同的场面。

太子府虽是纳侧妃,然宾客却若车水马龙一般接踵而至,酒宴上几乎人满为患。

荣王府呢,管家老早就知道会遇上这么一种情况,心里早有准备,只简单备了十桌喜宴,结果,来宾不足七桌,虽然府里吹吹打打唱的无比热闹,但是,再喜庆的喜乐都无法掩饰场面的冷清。

皇帝有驾幸东宫主持婚礼,荣王府那边,独有梅贵妃到场,那份刻意冷落,谁都看得出来!

那么,皇帝为什么要抬举东宫,压踩八王呢?

这当中,有点耐人寻味。

将两位皇子的婚事,安排在一日进来,从表面来看是双喜临门,讨个好彩头,背后却会让世人看清很多东西。

或许,皇帝是想借两王的婚事,拿捏其背后的实力吧!

更有可能是想昭告天下,他并无废储之心。

锦绣没有再回柳州,而一直待在上京城,嫁妆由锦德回柳州准备了送来。

萧何一直没有再出现,孙不悔也离奇失了踪,那段日子,她有去过赌庄,因为赌庄上发生了大事:阮玉儿的尸体不翼而飞,现场找不到任何蛛丝蚂迹,那冰冻着的尸骨就这样平空消失不见,怎么也查探不到。

一团又一团的疑云,离奇而诡异。

她却什么也解决不了。

带着满心困惑,锦绣穿上凤冠霞帔,盖上红盖头,坐上八抬喜轿,被抬来了荣王府。

韩誉依着大承特有的规矩,踢轿门,接新娘——踢的那个重,几乎将她踢晕在轿子里头,那一刻,她心里直嘀咕,这小子,还真是小心眼,居然“公报私仇”。

而后,跨火盆,走夫妻桥,拜天地,入洞房,礼成。

她,锦绣,鬼使神差的在这样一个封建社会完成了作为一个女人一生当中最最最重要的大事:

没有穿上洁白的婚纱,没父亲母亲的参加,当然这是指现代的父亲母亲,没有小弟的捣乱,没有同学们的祝福,更没有拍摄下整个过程以留作纪念,就这样匆匆忙忙把自己嫁了出去。

嫁的虽然是自己喜欢的那个少年,可作为了一个新人该有的娇羞和期待的感觉,她一点也没有,她有的只是一种紧张,一种迷茫,一种彷徨,一种感伤,然后,她又不得不自我振作,前路任重而道远,她必须坚持、坚强、坚定的走下去。

“叩见王爷,祝愿了王爷王妃白头倒老,永结同心!”

耳边传来小柔和晓波的跪地祝愿声,锦绣的心,越发的紧张。

他回洞房了!

以后,他是她的夫,她是他的妻,以后,他们会朝夕相对,以后,他们得“同床共枕”,以后,他们要共同面对他们的敌人,去开始他们的不一样的人生。

他们一定能走出困境的了。

一定能。

“起吧!”

他淡淡的说。

“谢王爷!”

喜婆走了过来,笑着递上喜秤:“王爷,请挑喜帕,夫妻坐帐,恩爱长长!”

晓波和小柔连忙给锦绣月兑了绣花鞋坐上喜榻。

她但觉身边一沉,他也月兑靴子坐到了身边,喜婆将他们的衣袍打结了一个结。

头上忽觉得一轻,眼前陡然一亮,韩誉那张冷淡的俊脸,就这么不期然的跳进她的眼帘,没有温暖的笑,没有怜惜凝睇,只有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若一盆冰水当头浇下,令她顿感浑身冰凉。

是的,他反感这门婚事,极吝啬,不给一丝笑。

“王爷,王妃,请喝合卺酒!”

喜婆托着一个玉盘过来,上置有两只玉杯,盛着水酒是,一阵阵酒香飘来,很浓烈,乃是极品好酒!

韩誉淡淡睇了一眼,目光冰冰凉凉,没有接,薄唇一动,吐出一句话:

“所有人都给本王出去!”

喜婆一怔,小心收起笑,瞅了一眼手上合卺酒:“王爷,这酒,这规矩……”

“出去!”

那寒嗖嗖的声音,表明某人的心情极度不快。

喜婆缩了缩脖子,只得把合卺酒搁到边上,心惊胆颤的领命离开。

晓波和小柔担心的看了锦绣一眼,恭身退下。喜帐之下,锦绣脸上的笑容有点不自然,很受伤,看着他皱着眉头将两人梆在一起的夫妻结给扯开,下床,将她扔下不闻不问,临立于东窗前,目视着东方,满身尽是冰冷气息,三尺之内,能将人给冻毙。

锦绣追了过去:“韩誉!”

他不答应。

她干脆站到了他面前,面对高高的他,仰着头叫:“韩誉!你这是摆脸色给谁看?”

他的眼底,泛起一丝淡淡的嘲弄之色:

“难道你还希望我能高高兴兴的面对你吗?”

这语气令锦绣一窒。

他所面向的地方,有他一心在意的人,如今正在那罗鼓喧天处服侍太子,而他,则勉为其难娶了一个他不想要的女人,这种心情,必是苦涩的。

她的心情,更苦,他可知道?

“韩誉,现在,我是你的妻子,我们能不能别这么剑拔弩张……”

她想说些什么,以消融掉隔在他们中间的那一层冰,她要的不是相敬如冰,是慢慢的找回曾经。

男人冷漠的看着她,:

“是,你是我的妻子,但这辈子,除了一个元妃的名份,你别想再从我手上再得到什么!”

这话令锦绣脸色微变。

他转过了头去,环视着这一间喜庆的洞房,迈步往外而去。

“喂,你去哪?”

她叫住他。

他顿住,转身,双眸冷若冰霜:

“我说了,我能给的,仅仅只是一个名份。”

换而言之,他不会睡在她的房里,与她行夫妻之礼。

事实上,锦绣原也没想过现在与他有什么实质性的亲近,他不留宿,几乎也在她的设想当中,这人,怎么可能毫无原则的在与新娘子没有任何感情的情况下,去睡人家。他从来不是这种人。

只是有心理准备是一回事,真正被他如此无视羞辱时,那感觉又是另一回事了!

眼见得他就这般绝然离开,心头,狠狠被挫了一下,但很快,她又眯眯一笑,自信满满宣告了一句:

“韩誉,时间会向你证明,我才是你该娶的女人。要不要打个赌……不久的将来,你一定一定会爱上我!”

男人冷冷嗤笑了一声,没有回头,开门,跨了出去,脚步声渐去渐远,她的笑容,跟着一点一点碎了一地。

锦绣无力的坐到床上,心头一阵莫名的难受。

龙凤喜烛,烧的明亮,可良人早已离开,洞房是她一个人的殇。

早知道不会有好结果,还是想赌一场。早知道会受伤,还是放不下他。

她自嘲一笑,默默坐到梳台前,一枚枚取下那他刻意装扮的新娘女红妆。镜子里的自己,是如此苍白,盈盈秋眸,眨啊眨,委屈的直想哭出来,看,笑的那么丑,怪不得他不肯多看一眼。

人家柳若瑛是大美人,而她呢,什么也不是,只能算是跳梁小丑。

要是没有琉璃玉,他肯定不会答应娶她!

他要的是琉璃玉,而她只是附送品。

多悲剧的婚姻。

她对镜一笑,好牵强——

该死的寒誉,总有一天,你会为今日的无情后悔。

该死的寒誉,迟早有一天,你会明白,移情别恋,要付出代价。

该死的寒誉,真想跑出去狠狠扁你一场……

“小姐,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王爷怎么走了?”

身后有人走进来,小柔怪怪的问着。

锦绣回头看,两个婢女另加一个阿日一并走了进来。

此番嫁进荣王府,小柔和晓波是陪嫁丫头,而阿日则是陪嫁近身侍卫,此刻,两个丫头脸上皆是忿忿的神色,而阿日则抱胸,目光深深,倚在门口打量,在与她的目光对上时,微一笑,说:

“这些,你早该预想到的不是!荣王从来不是好要挟的!”

锦绣皱了皱秀眉,是的,她是知道的,选择走这条路,必是曲折的。

可是不走这条路,她将永远被关在他的世界外头。

既然决定是自己下的,不管未来是阳光一片还是风雪交夹,她都得含笑面对。

她一笑,走到了那一桌夫妻宴前,抓起了那玉壶:

“我想吃酒,今天可是我的大喜,你们来与我喝一杯吧……”

阿日瞟了一眼那烧的通亮的双烛:

“想借酒浇愁吗?”

“谁说我浇愁了!”

她斟了两杯,露齿一笑:“我高兴!现在我这不是如愿以偿了么,自然得庆祝一下……”

仰头,就倒进一杯,然后赞一声:“好酒!”

阿日摇头,小柔忙上去劝:“小姐……”

“我真没事,来来来,喝酒喝酒,没有新郎倌,我依旧是一个快乐的新娘子……”

她扯出明亮的笑,拉着小柔、晓波入座,殷勤的给阿日递过一杯酒,眨眨眼:

“今日,不醉不归……”

阿日不觉弯出一丝笑,这丫头,还真是能苦中作乐,他接过了酒,一干为尽:

“好,舍命陪君子!”

“来来来,坐下来,一起吃……”

锦绣拉着阿日坐到身边,热络的招呼他们一起吃。

***

书房,韩誉坐在灯下,脸上尽是肃冷之色,他抽开抽屉,拧动其中的机关,身后书柜移了开去,现出一面墙,墙上雕着一太极图,他走过去,按着那黑点一转,墙上,露出一道暗格,格内放着的正是那枚琉璃玉。

他将那玉取出来,沉沉盯视了很久,又放回,想到的是此刻东宫正在发生的事,一团怒火中烧起来。

韩琰不让他见阿柳,不代表他就对阿柳的情况一无所知。

他知道她过的不如意。

他清楚这门婚事,她绝非自愿。

他了解,她如此委屈顺从,只是不想他难做人。

他想救她,却救不得。

这是一种天大的折辱。

他记下了,也忍下了!

但是,阿柳,他绝不会放弃,储君之位,他更是誓在必得。

到时,他一定让韩琰,为今番做的事付出代价!

一定!

“咚咚咚……”

正思量,有人敲门。

“什么事?”

他低低问。

门外是阿萨,他隔门禀道:

“王爷,锦府出事了!”

***

半个时辰以后,洞房房门被推开,某位新郎倌去而折回,在看到房内三女一男正吃的热火朝天,脸上的表情极其精彩。锦绣正在啃凤爪,小嘴吃的油亮,眉开眼笑,一副看上去不知伤心为何物的模样,看到韩誉乍现,愣了一下,小柔和晓波则吓的马上站了起来,忙见礼,阿日呢,依旧慢悠悠吃酒。

“呃,我看着这桌酒宴摆着有点浪费,就让他们一起陪我吃……你是来找我的吗?有事?”

锦绣抓过一条湿巾擦了一下嘴,站了起来,有点无措。

韩誉皱了一下眉,从没见过如此自得其乐的女人,新婚夜,丈夫弃她不理,她一点也不伤心,相反还很high,真是不可思议。

“我来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此刻,他没兴趣与她多计较,淡淡说。

“什么事?”

韩誉的眼神微微一深:“刚刚锦府来报丧,你父亲锦德锦大人被人刺死于书房!”

锦绣脸上的微笑瞬间冻结。

父亲,死了?

怎么会这样?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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