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疾驰而过,急促的马蹄声空灵地回荡着,仿佛急落的雨点子砸向地面,忽然,一声马嘶,莫夕用力地拉住了缰绳停下了车子。
“怎么啦?”蓝昕紧张地掀开帘子,和他并肩坐在前面。
“我总觉得不对”,莫夕低蹙着眉结,回头看了看皇宫的方向,又看了看前面京畿城门的方向,隐隐地觉得不妥,“崔实到最后也没有道明他为什么要帮我们?”
“你是怀疑他设下陷阱害我们吗?”。蓝昕下意识地拉紧了他的臂弯。
“别怕”,他拍了拍她的手背,“有我在,我一定会带你离开这里的。”
“嗯”,她对他充满了信任,“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呢?”
“往往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微微一笑,抱紧了她,“小蓝,还记得咱们小时候许下的誓言吗?”。
“当然”,她靠着他的肩头,想起桃花园里他许她一生,突然,她明白了他的意思,抬眉看着他,“你是说,咱们回欧阳家吗?”。
“只有小蓝才是和我最心有灵犀的人啊”,他情不自禁地在她的额头轻吻了一下,“欧阳家的老宅子已经被查封了,绝不会有人认为咱们躲在里面,等到风声没有那么紧的时候,咱们再离开京畿,到时就可以天高地阔,任咱们逍遥快活了。”
“我听你的”,蓝昕笑着拥进他的怀里,“以后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你休想把我丢掉了。”
“傻丫头,我怎么舍得丢掉你呢”,他一手抱紧了她,一手甩动着缰绳,赶着马车向着欧阳老宅驶去。
…………
头痛欲裂,昏昏沉沉。
秦天灏用力揉按着眉心,慢慢地从龙床内坐起,掀开帘子,扬声唤了起来,“来人,更衣。”
一群侍女战战兢兢地涌进屋内,在他的床前齐齐地跪了下去。
“你们干什么?”,他冷眸四顾,声音清冽地问。
最后,崔实领着凝心一同走了进来,同时跪在他面前,崔实自责地开口道,“请陛下赐奴才和凝心死罪。”
“出了什么事儿?”意识到有什么他极其不愿发生的事还是不可避免地发生了,秦天灏猛地站了起来,一把抓住崔实的衣襟,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不耐地问,“到底是什么事儿?快说!”
“是欧阳蓝昕,她和莫夕跑了”,崔实低垂下视线,声音出奇的平静。
似乎早有这样的预感吧!
秦天灏愣愣地松开手,踉跄地后退了一步,跌坐在床边。想起昨夜,她对他露出如此温柔的笑容,他就有一种错觉,她仿佛会像月宫仙子一般飞升而去,没想到,原来竟是真的。她走了,无声无息,随着那个人一同离开了。她究竟将他置于何地呢?她有没有想过,他是她的丈夫啊?她怎么可以背弃他和另一个男人私奔呢?皇庙的册封大典上,他们一同在玉蝶上写下彼此的名字,从此以后,他们的命运将会紧紧地纠缠在一起。
仅仅三年而已,时间短暂得让他来不及记忆她的点点滴滴——欧阳蓝昕,该死,你给朕回来,你是朕的妻子,这一辈子,下一辈子,下下辈子,永永远远都是。
“来人,备马,朕要把这个不知廉耻的女子亲自抓回来”,他顾不得还未穿靴,急急匆匆地奔出寝宫,“欧阳蓝昕,无论你逃到天涯海角,朕都不会放过你。”
…………
“你看”,牵着莫夕的手,他们一路逶迤穿过后庭的羊肠小路,蓝昕用手指着不远处那片光秃的枝桠,兴奋地跳了起来,“是桃花圃,属于我们的桃花圃。”
莫夕温和地笑着,任她拉着自己快步走进了花圃里面。时值深冬,原本粉红的桃花如今只剩下一片萧索凄凉。
忽然,蓝昕拉着他来到一棵桃树下,孩子似地笑了起来,“莫夕,你还记得这棵树吗?还记得在树下你跟我说过的话吗?“
莫夕微笑着敲敲她的脑袋,打趣地说,“就这么迫不及待地嫁给我呀?我当初可是说在花雨纷飞的时候,来迎娶你,离桃花盛开的时候还有还几个月呢?你要是这么着急的话,我不介意现在就娶你。”
“讨厌?你才着急呢?”她一脸羞涩,娇嗔地捶了他一拳,他却趁机紧紧地握住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赌誓道,“我莫夕今生唯小蓝不娶。”
她感动得泪水已在眼眶中打转,“无论有多久,我永远都等着你来娶我,至死不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