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夕”,望着他脖际上深深的伤口,蓝昕忍不住惊叫起来,急急地扑进他的怀里,颤抖着双手想要捂住他的伤口,却仍止不住鲜血从她的指缝间流出。
再这样僵持下去,他一定会流血过多而死的?
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她跺脚转头,带着哭腔,咬牙道,“你、你让他走!我跟你回去!”
秦天灏漠然地看着她,丢掉了手中的匕首,铮然拔出了别在腰带上的宝剑,剑尖瞄准了她的眉心,低声叱问,“你是在求朕吗?”。
蓝昕心中猛然一痛,看看秦天灏,又看看莫夕,咬破了嘴唇,任那咸腥的味道窜上舌尖,眼角瞬即滚下一滴泪珠,啜泣着点头,“我求你,求求你,放他走吧,我任凭你处置。”
话音刚落,秦天灏破口大骂了一声,“混账”,怒火直逼而上,一向冷漠凝重的眉宇仿佛两道熊熊燃烧的火焰倒竖起来,“即使朕杀了你全家,你都不曾求过朕,今天,为了这个男人,你居然抛弃自尊来求朕?”他觉得自己好像被这个叫欧阳蓝昕的女人深深地羞辱了一番,在她的心里,他居然还抵不上一个四处流浪的穷迫男人——该死,欧阳蓝昕,在你的心里,我秦天灏就是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人吗?
“小蓝,不要求他”,莫夕看着她,脸上露出悲凉的笑容,“咱们不是说好,生死都在一起吗?如果没有你,我绝不会苟活。我再也不会给你机会了,让你像三年前那样弃我而去。这次,我一定会紧紧地抓着你的手,碧落黄泉,一起走。”
“莫夕”,她泪眼婆娑地望着他,不忍再移开视线,或许下一眼,再见,便真是黄泉了。
“你们——”,秦天灏愤愤地月兑口,手上的剑柄被他用力攥得吱吱作响,不顾一起地咆哮着,“给朕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黑色的魅影一闪而过,一群黑盔军跃下战马,手持利剑,猛扑过来。莫夕眼疾手快,将蓝昕推出战区,反身立刻出剑,全然不顾防守,只是一味地攻击,剑光闪动,削断了三、四个人的手指,而他的身后也被连砍数剑,深可见骨的伤口上淌着汩汩的血流。
他眼前一阵发黑,手中的剑仍就一般地稳定,快,而准确,噗地一声挑断了一名黑盔军的手筋,一人刚重伤倒地,另一人又紧扑猛攻上来,无休无止,无数的剑光宛如天罗地网将他密实地包裹其中,他知道,他若不能冲出包围,必死无疑,一招狠劈,竟割断三把冷剑,他顺势飞身而越,背脊又中了一记剑芒,身形却破网而出。他的身形犹如一支利箭,直斜射向地面,而落下的地方,正是秦天灏所处之地。他必须拿下他,他可不想死,他还要活着带蓝昕离开,他要实现带她浪迹天涯的许诺。
众黑盔军见皇帝有危,急忙调转方向疾冲而来,舞动的长剑,凌乱如密雨刺向莫夕,他只觉得左肩一痛,显然是又被刺中一剑,但秦天灏也逃不过他猝不及防地一攻。
秦天灏望着他狠扑过来的一剑,微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也不躲闪,任那一抹冰冷的剑芒划过自己的脖际,莫夕反手一扣,鹰爪般喉箍住他,冲来人冷吼一声,“你们再敢上来,我就掐死他。”
众人面面相觑,不敢妄动。
“秦天灏,你最好让我们平安离开京畿,否则,我就杀了你”,莫夕扼着他,慢慢退向了蓝昕,“小蓝,紧跟在我后面,只要有他在手,咱们一定能离开这里。”
“可是……”,蓝昕朦胧的眼中,只看到莫夕伤痕累累,哭叫道,“你的伤、你的伤……再这样下去,你会死的。”
莫夕回头朝她笑道,“傻丫头,从小到大,我哪天不是被师父打得皮开肉绽,这点小伤又算得了什么。我答应过你的,要带你去一个再也没有痛苦的地方,我莫夕说话算话,一定不会死的。”
“别天真了”,秦天灏忽地冷笑起来,“以为抓住了朕,就能离开这里吗?休想,朕就算是死,也不会放过欧阳蓝昕的。”
闻及此,蓝昕的目光顿时黯然了下来,望着他,凄然地问,“秦天灏,你就这样恨我吗?”。
秦天灏瞥过视线,看着满脸泪痕的蓝昕,眼里布满苦涩的笑,强词道,“对,朕恨你,恨你入骨,今生今世,来生来世,朕都不会放过你。”
“秦天灏,你这个疯子”,莫夕震怒地骂道,手上的力度更加紧了,勒得秦天灏的脖骨吱吱作响。
“不、不要杀他”,蓝昕赶忙拦住他。
“你放心,他是咱们的护身符,我现在不会杀了他”,莫夕顿了一下,稍稍收敛心中的杀意。
现在不杀?蓝昕有些怔然,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等他们平安后,他还是要杀了秦天灏吗?为什么总是要杀来杀去?难道只有死才能解决一切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