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过去了,陶皖越来越安静了,格安看到这样的陶皖总是会默默地抹眼泪,可是却也渐渐习惯了。常常会把落日在学校里的事情一字不漏全部说给陶皖听,比如某某女生给落日送情书,落日很有礼貌很儒雅地拒绝了;或者落日在月考中又考了全级第一,年一超过了流烈,流烈气得三天不说话;又或者落日他们还是每天骑着山地车……诸如此类的很多很多,而这时候陶皖总是会开怀大笑。
住院期间陶皖还是坚持写文章,把黑暗的恐惧和孤独全部化进文字里。她看不见,不能写,只能叫格安帮忙在电脑上写。每次听到格安敲击键盘的声音,陶皖就觉得一阵酸楚,自己有多久没有这样敲键盘了,有多久没有看到文字在键盘上飞舞了。
很久了吗?好像很久很久了。
可是只有一个月。
陶皖写的一篇名为《安静,是我想你唯一能做的事》的文章被文学社拿来作为三月份文艺汇演的音乐剧剧本。
茫茫的月色总是能照亮周围的景物,可是却照不亮陶皖内心的黑暗,她多么想有一天能看见……能看见……落日。
回到小城后陶皖常常一个人呆在天台。
12月。
这个大雪飘飞的季节,整个城市都被白雪覆盖,本应没有生机的城市却逐渐变得明朗起来。
“不冷吗?”。
陶皖的身后突然传来她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是落日。
陶皖回过头,一双茫然无目的的眼睛只能勉强的聚在发出声音的地方,她略微有些尴尬,紧张的心情似乎不能掩盖住,连声音也跟她作对开始变得颤抖:
“不好意思……我……我的眼睛看不见……”
“真的看不见了啊?不是说暂时的吗?怎么还不恢复?”耳边传来年一的声音,他的手在陶皖眼前晃了晃。
“不说话会死啊!”听这个声音应该是流烈的,好像他的人生中最烦躁的事情就是认识了年一,两人从初中吵到现在。可是陶皖知道,纵然这样,他们的感情却坚不可摧,每次年一遇到什么事落日和流烈总是会不分时间不分地点出现。
初二的时候初三的学长看不惯年一长得帅自己的女朋友喜欢上了他,就动手打了年一,流烈知道了第一个冲到那个学长面前,狠狠的揍了他;而落日,则是优雅的看着那位学长,说,该拿你怎么办呢?结果第二天那位学长骑自行车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掉进了稻田里。他一身泥的照片还被贴到了学校的公告栏。
陶皖有些沮丧,自己什么都看不到,错过了很多风景吧,缓缓开口道:“是住在隔壁的同学吗……”似乎整个世界越来越黑暗了,就连说起同学这个词也会伤感,自己已经请假好几个月了,再请下去就会变休学了。
“是啊,我是年一。”年一友好的伸出双手,可是却未见陶皖有任何反应,懊恼地拍了拍脑袋,嘴里念道:“我忘了你看不见呢。”
于是主动把陶皖的手拖过来,完全不顾男女有别,说:“陶皖你好啊,我看过你的文章,好几篇都哭了,你真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