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轻柳昏沉沉地感觉好像有人压在她身上,艰难地睁开双眼,却见小山儿正趴在她身上,厥着小嘴看着她,“嫂子,起床啦,太阳都晒啦!”
伸手去揉额头,无意间碰到枕巾,湿漉漉的一片,她昨晚哭了?难怪眼睛怎么觉得涩涩的,不过做了什么梦来着,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小山儿乖,先出去下,嫂子换下衣服就好。”轻柳从床上坐起来,看着小山儿蹦下床,关上房门,这才慢吞吞地穿好衣裳,梳好头。
屋子里很安静,轻柳觉得奇怪,刘华刘燕姐妹呢,怎么就只见小山儿一个?
看了看日头,都已经快巳时了,漱完口,就见到厨房一角的桌子上摆着一盘的馒头,小山儿正坐在椅子上拿着半个馒头欢快地吃着,“嫂子,快来吃馒头,哥哥做的,好好吃哦!”
轻柳平时并不喜欢做馒头,因此大家都很少吃,不过一听是柳无情做的,轻柳反射性地想到昨晚的那碗面,看小山儿吃得那么香,那应该不难吃才对。
“小山儿,你大姐二姐呢?”轻柳拿了个馒头就着一碗稀粥,慢慢吃着。
小山儿歪着头,指着村里的方向,“大姐和二姐去村里了,她们都不带小山儿去。”小山儿满脸的不高兴,显然对于刘华姐妹俩抛下他很不满。
“哦。”轻柳觉得奇怪,她们两个去村里做什么?
“嗯,那你哥哥呢?”
小山儿眯了眯眼,“哥哥在那边。”小山儿一手指着另一边的说道。
那里不是靠山,就是田地,他去那做什么?
轻柳觉得异常奇怪,快速地吃完手里的东西,嘱咐小山儿慢慢吃,然后去和小北以及两只小猫玩。
出了门右拐,轻柳就见到柳无情站在最上面的一块地里,直直地站着,直视着远方,一动也不动,仿佛雕像一般,山风吹起,袍子的下摆随风鼓起,有种飘然的感觉,如果不去看他那张脸的话。
轻柳沿着小路轻轻地爬上去,站到了柳无情的旁边,他们之间的事情必须好好说开来去,在屋里不方便,这里空旷,不怕被人给听到了。
柳无情眼角的余光早就见到了轻柳,却也没移回视线,仿佛当她不存在一般,而实际上,他的心里很紧张,衣服下的肌肉绷得紧紧的,心里大概知道了她想要说什么。
柳无情知道,其实他没什么资格留下轻柳,从轻柳不经意的一些动作中,可以看出她是个大户人家出身的小姐,竟然委屈地做了农家妇,下地干活洗手作羹汤,他回来了,她这怕是要离开了吧。
“这里风景很好,对不对?”柳无情开口说道,耳朵上的红色没教后头的轻柳见到。
轻柳意外柳无情主动开口,不过,这风景还是真的不错,刘家的屋子是在一半山上,下方是比较平坦的田地,一块一块的,一条河流从中穿过,而在过去,则是一座矮山,透过矮山,是层层叠叠的山峦,或高或低,但轻柳知道,在那些山峦的中间,住着许多这样淳朴的村民。
“是啊,是很美。”轻柳如是说道,不过要是春天或夏天就好了,这风冷的。
柳无情敏锐地听到轻柳的低低的哈气声,懊恼地想起她只是个弱女子,在这半山头上吹冷风,这身体可是受不了,当下歉然地说道,“有事就下去说吧,这里风大。”
轻柳意外地撇了柳无情一眼,心里纳闷,这人有那么体贴,还知道她有话要说?
轻柳迟疑了下,在屋里说话当然好些,但是总觉得不保险了些,但是在这山上,还真是冷,微微地搓了下手,轻柳回道,“好。”
柳无情等了一会儿,不见轻柳先走,嘴唇蠕动了两下,最终没说什么地走在前头,不过他还是时刻注意这脚下的路,有小石头的都给踢到一边去,还不时分神注意这轻柳在身后的举动。
两人一前一后地朝屋里走去,小山儿正在屋前和小北小东小西玩着,不时传来一阵阵欢笑声。
柳无情看到小东小西,眼睛眯了眯,这两只猫有点古怪啊!
看到自家大哥和嫂子一同回来,小山儿笑得眯了眼,他记得小平儿说过,他们爹娘是夫妻,都是睡一间屋子的,那大哥和大嫂也是夫妻,他们也要睡一间屋子,而他就可以跟他们睡,哼,看小平儿还敢小他不。
“哥哥,嫂子!”
“嗯,小山儿真乖。”轻柳见小山儿吃完了饭也没到处跑,和三只小动物玩衣服也没弄脏,当即就表扬道。
小山儿当即高兴地挥挥手,继续抱着小北蹂躏。
轻柳侧头见到柳无情盯着那两只小猫若有所思的样子,想到当初所见到的,看来,还是要跟他说一下的,要不以后出事了可就来不及了。
“进去屋里谈吧!”轻柳轻声说道,转身朝屋里走去,小山儿小归小,但难保他会听懂他们的话,还是小心为好。
将之前烤干的薄荷叶拿了出来,烧开了水泡了两杯,轻柳才将那日树林中所见的一切说了个仔仔细细。
柳无情闻着薄荷清凉的香气,顿时觉得整个肺腑都凉凉爽爽的,却又不冷,很舒服的感觉,轻抿了一口,里头不知加入了什么,味道浓腻,却滑溜顺口。
听完轻柳所说的,柳无情沉吟半刻,才说道,“这晴猫要是长成了,它们的皮毛可是最让那些富贵人家喜欢的,但是因为这猫很聪明,对待捕猎者又凶狠,因此并不容易得手,那两只小的留下来会是个祸根。”
轻柳点点头,这个她当然知道,只不过拗不过小山儿喜欢,才松了口养着,不过心里却也时刻担心着,这两只小猫大了会怎样,不过这几个月来,倒是没什么变化,连身子都没见长过。
“你看着办吧,小山儿喜欢得紧。”轻柳直接将问题踢给了柳无情。
一时,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闻薄荷香慢慢地在室内蔓延着,轻柳觉得有点尴尬,清了下嗓子,开口问道,“嗯,我说,既然你回来了,那么我……”
“哟,刘大和小娘子都在呀,那敢情好,话就不用我多说了。”
轻柳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陡然拔高的声音给止住,同时,一股浓郁的脂粉气扑面而来。
轻柳轻轻地屏住呼吸,眯着眼看着跨进门来的人。
来人穿着一身大红衣裳,头上鬓着一朵大红花,手上捏着一帕红帕子,总之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团皱成一团的花,还是快要凋谢的那种。
轻柳在脑海里快速转了两圈,这人好像是村里的媒婆,名叫花婆,村里的媒几乎都是她做的,也还好大家都知根知底的,因此倒也不大骗人。
轻柳看着就在自己身边坐下,笑得花枝乱颤,脸上刷得厚厚的白粉纷纷地往下掉,看得轻柳惊恐不已,这花婆到底是涂了多少啊,看这粉掉的,真够可怕的,轻柳不着痕迹地往旁边挪了一下,同时在心里暗自纳闷,这媒婆怎么会无事登三宝殿,难不成是来给刘华说亲的吧,要知道,这刘家可是穷呢,花婆当初就是瞧赚不上什么钱才没给柳无情介绍的。
不过刘华的身体不好,据大夫说没几年可以活,除非瞎了眼或被骗了才会让人来提亲,不是刘华的话那就是刘燕了,不过刘燕未免也太小了,过了年也才十一而已,有哪家会那么早就定下的?
就在轻柳低头思考的时候,花婆圆溜溜的两只小眼飞快地在轻柳身上转来转去,又在柳无情身上瞟来瞟去,而后捏着帕子捂着涂着艳红的嘴唇笑,抖得头上的金步摇晃个不停。
“恭喜啊恭喜,刘大,娶得了这么好的一媳妇,真是积了好几辈子的福气,看你这媳妇,里里外外一把手的,将家里打理得多好啊!村里人可是羡慕都羡慕不来的哟!”花婆说着口不对心的话,这丫头是买来的,也不知道干不干净,而刘大则瘸了条腿,凡是好的人家都不会考虑他的。不过既然拿了人家的银子,那自然是要办好事的,花婆眼珠子一转,打开话匣子就说将起来。
轻柳看着唾沫横飞的花婆,身子渐渐地往一边侧,现在柳无情在,她自然不好开口,要不让人知道了非戳着她说话,再说了,柳无情在呢,刘华刘燕的事轮不到她来管。
柳无情见到花婆心里也是一惊,先是听花婆说的话就耳根红了一片,之后花婆的话就没听进多少,心里的疑惑多少是有的,但是见她还是没说到重点,不由皱眉,这是怎么一回事?
“花婆,不知今日来有什么事?”
花婆正说在兴头上,如今叫柳无情这么一打断,也忘了如何接下去,当即一把抓过轻柳面前的被子,咕咕噜噜地一口喝光,看得轻柳心疼的,她的杯子,就这么被人给调戏了!
“啥事?”花婆将杯子往桌上一放,“我说刘大,你不会高兴得忘了今天要干啥了吧?”花婆看着柳无情直摇头,“你看看你,你不是今天要成亲吗,还穿成这样,成什么样,还好,我有准备!”
今天知道初中一老师得了脑瘤,现已昏迷,医院说希望不大,感觉生老病死,世事无常,年前一小学老师才过世,哎,他们都是我喜欢的,对我很好的,不知该说什么,所以今天的更新晚了一小时,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