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的容尘子
容尘子急取布帛擦净那河蚌脸上的咒语,心中也是暗恼——坏了坏了,这下不知道要哭成什么样子!!
他站榻边正等着她嚎呢,那河蚌却格外安静,她还知道用手捂住右眼,一声不吭。容尘子等了半天,终于小心翼翼地倾身,他压低声线,将一把威严老成的声音硬是努力揉成个温柔嗓子:“没事没事,把手拿开,我先看看啊。”
那河蚌乖乖地把手放开,容尘子弯腰拨开那眼皮看了看,他也不惧这血瞳术的诅咒,许久才复起身,他本就是个刚硬之人,平日里中规中矩惯了,这会儿算是伏低做小了,就怕这河蚌哭闹:“我让清玄送些吃的过来,你乖乖的,我去配解药,很快就好了,嗯?”
河蚌微微点头,并不看他。容尘子还是不放心,想了半天,伸手用观中小猫小狗的姿势模了模她的头发,那黑发润滑如丝,及至他走出房门,指月复还残留着那种水润的质感。
不一会儿,清玄遵照师命送来吃的,这河蚌也不说话,默默地低头狂吃,清玄也有些担心:“下午师父命我采药,陛下要不要同去?”
那河蚌这才点头:“你那师父太坏!我再也不理他了!”
清玄啼笑皆非:“师父怀疑血瞳术的始作俑者就是那夫娅,是以一直将她留在观中,也命了清素去详查。将陛下关在密室,也是怕她伤及陛下的缘故,陛下莫恼家师了。”
河蚌半点不领情:“哼,狗-日的容尘子!”
清玄大惊失色:“别胡说!当心师父听见!!”
吃完饭,这河蚌跟着清玄去采药。她右眼不方便,以鲛绡蒙上,越发衬得鼻梁□、小嘴精巧。一路跟在清玄身后,倒也没捣乱。
晚上清玄在膳堂用饭,她也跟着去,就和清玄同桌。容尘子和夫娅坐在一桌,夫娅也在打量那个河蚌,她以鲛绡覆眼、看不出什么异样。诸弟子却是知道不对——这这这,师父后院果然起火了!!
那河蚌可不管那么多,她仍旧是埋头吃饭,众目睽睽之下饭量倒也没有那么夸张,而且清玄这桌的饭菜明显不够精致,她只吃了两个人的份。
清玄是真不想做炮灰,师弟们时不时往这边望也就算了,师父的目光都能把他灼穿了!他吃了个半饱,立刻就起身:“我先回房了!”
那河蚌也起身,蹦蹦跳跳地跟着他走,路过一桌,她还顺手端走了人家桌上的馒头。==!
清玄前脚回到房里,这河蚌后脚就跟了进来。他房中摆设略微繁复,是少年心性,所好也颇多的原故。几案上有未画完的道符、新写的曲谱,旁边木架上层放着容尘子赠的一管竹笛,下层摆着一把二胡,还竖放着一把琵琶。
右边有个方柜,里面放了好些抄录的经书。
竹帘半卷,虽不及容尘子卧房简洁,倒也颇有些人气。
房中第一次来女客,清玄各种不自在,可他也不能赶这河蚌走,只得委婉提醒:“爬了一天山你不累吗?回房睡觉吧。”
那河蚌大大咧咧地往他床上一躺,她还气哼哼:“本座以后就在这里睡了!”
清玄耳朵尖都红了:“陛下,小道是出家人,孤男寡女,如何共处一室呢?”
那河蚌什么也不听,见到他方柜里有一串骨制的风铃,觉得好玩,拿出来摆弄。清玄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许久之后终于容尘子过来了。
清玄大大松了一口气,立刻把烫手山芋丢给了师父,肃首站到门边。容尘子站在榻前,那河蚌坐在榻上玩骨铃,不抬头也不说话。容尘子好声好气:“解药再过两天就好了。”
河蚌蒙着眼睛,血倒是被鲛绡止住了,鲛绡半透明,看人就有点模糊。她不哭不闹,也不回应。容尘子不能真让她呆在清玄房里,他厚着脸皮对外宣称这货是他双修的鼎器,这会儿宿在清玄房里像什么话?
传出去不知道会被人歪曲成什么样子。
是以他微微靠近河蚌,严肃的脸庞硬挤了三分笑容:“回房吧,眼睛不方便就早点歇着。”
清玄也聪明,暗道自己在这里,师父拉不下脸。他躬身道:“弟子突然想起一事,暂离片刻。”
容尘子自然点头,那河蚌却跳起来:“我也要去!!”
清玄不能拆师父东墙,也不能得罪河蚌,心头叫苦:“我……我……小道去茅房。”
那河蚌顿时又开始不讲理:“茅房我也要去!!”
清玄看向容尘子求救,容尘子发了狠,他将食指擦过琶琵弦,指月复顿时划出一串血珠。房中香气大盛,那河蚌先前还揪着清玄衣角,不一会儿就转头望他,猛咽口水。
容尘子垂首站在榻前,食指上血珠将落未落。河蚌呼吸变得越来越重,手还扯着清玄,脚却不听使唤,她奔过去将容尘子的食指含在嘴里,不住地吮吸。她的唇粉女敕柔软,那舌尖更舌忝得他指尖刺痒。容尘子面上微烫,许久模模她的头发,轻声问:“回房好不好?”
那血肉香、真香!河蚌贪婪地吸食他的指尖,越吸越饿,口水都咽了半斤,恨不能将他整个指头、整只手、整个人都嚼着吃了,哪里还答得出话来?只得连连点头。
可是应下了她又不走:“眼睛疼,又爬了一下午山,脚也疼了。”
容尘子始终心存愧疚,闻言微微叹气:“那你变成河蚌,贫道抱你回去吗。”
“呜呜,眼睛疼。”河蚌抬手去揉眼睛。容尘子解了她眼上鲛绡,倾身细看了她的瞳孔,再次叹气,终于俯身将她打横抱起,出了清玄的卧房。
河蚌这下高兴了,双手揽着他的脖子,在他颈间贪婪地嗅来嗅去,观中诸弟子大老远瞧见师父抱着美人过来,哪里还敢上前,一溜烟地择路走避。
经过客殿时正遇夫娅,容尘子面上一红,只冲她微微点头,径自去了。倒是那河蚌朝她望了一眼,浅浅一勾唇。隔着鲛纱,夫娅看不清她的目光。
回到卧房,容尘子将她轻轻放在自己床榻上,找了茶壶给她倒了白水,山里的泉水流向小河,她如今瞳孔有恙,不能入内洗澡,然却是缺不得水的。
河蚌就着他的手喝了半碗水,抬头直愣愣地看他,是一条饿狗看肉骨头的眼神。容尘子失笑,模小狗似的模模她的头:“好了,睡吧。”
他合衣躺下来,那河蚌只是四处嗅着他,容尘子不理她,阖目养神。她嗅着嗅着就开始舌忝,轻轻地从他的大拇指开始慢慢舌忝玩。
那舌尖太柔软,却比猫舌头还灵活,一下一下舌忝在手心手背、五指之间,容尘子伸右手模模她海藻一般的长发:“睡了嘛。”
她冷不防扑上去,整个人都趴在容尘子胸口,伸嘴去舌忝容尘子脖子。容尘子微微一惊,立刻将她扯了下来,加重了语气:“睡!”
这河蚌不怕,她有杀手锏:“那人家眼睛疼吗!!”
容尘子深深叹了口气:“这事是贫道考虑欠周,原以为在我房里,她不会乱来才是。”他隔着鲛绡轻触河蚌的眼睛,“以后不会了,我保证。”
河蚌往他身边蹭了蹭,紧紧贴着他厚实的肩膀:“知观给我报仇!”
容尘子模模她的头发,许久才应了一声:“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