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果果在进入地狱之前在奈何桥上被那个姓孟的婆子灌了一大碗集酸甜苦辣于一味,又不知是酸是甜是苦是辣的汤。
喝完那碗汤之后,那婆子问果果:“你还知道你是谁吗?”。果果说:“我叫唐果。”那婆子说:“好,记住了啊,你叫唐果。在地狱里,所有的鬼都是只知道自己叫什么,其他生前的事就都不知道了。好了,过去吧。”果果说:“可是我知道生前的事啊!”那婆子笑了笑问我:“好,那你说你家住哪儿?”果果说:“北京市西城区……”那婆子慌了:“你刚才没喝我给你的汤啊?”果果说:“喝了。”她大惑道:“那,那你怎么没忘你生前的事啊?”果果说:“没忘,什么都没忘!我家就住在北京市西城区……”那婆子没等我说完,便又从桶里舀了一匙汤不容纷说地灌到了我的嘴里。然后他问果果:“你家住哪儿?”我回答说:“北京……”于是她又灌我,又问我:“住哪儿?”果果又说:“北京……”就这样不知重复了多少回,我仍然记得我生前的住处。那婆子还是一个劲的灌我,果果急了:“你丫有完没完,再喝我肚子就炸了,炸你丫一身屎!”婆子毛了。
这时后边排队等着过桥的鬼们也急了:“快点!让不让过?要不然就让我们回去,黑白无常哥俩派人把我们提了过来,又不让过,什么办事效率?”果果回过头冲着那群鬼骂道:“着什么急,急着投胎啊?”后面有人说:“废话,来这儿就是为了投胎的。傻逼都知道你是北京人,一看你丫那事逼样就是北京人。你就说你全忘了不就放你过去了?”我一想也是,我这不是傻逼吗?妈妈的,刚到地府就被一帮外地鬼给教训了,给首都丢脸啊!
那婆子一时也不知放不放果果过去是好。不过果果的一句问话却让她如释重负,果果说:“对了,你能告诉我我是为什么到地府来的吗?你看我才不过30多岁嘛,这么年轻就进地府肯定是有原因的。”那婆子睁大了眼睛激动地说:“你忘了?”果果说:“不记得了,就是这一点不记得了。”那婆子笑了笑说:“我说的嘛,这是我们家祖传的汤不可能不灵的。”果果说:“我们家住……”没等我说完,那婆子便慌乱地阻止了我,小声地说:“小点声,小点声,要是让阎君知道了,我的饭碗就没了。”果果笑了笑说:“我不说,你怎么报答我啊?”那婆子神神秘秘地说:“别看我只是个灌水的,在地府我的本事可以通天,以后有用的着我的就来找我。”“灌水?”果果问道:“你是网虫?”那婆子说:“我是孟婆,记住了,以后有事找我就行了。”果果说:“怎么找你,你电话号码多少,你q号多少,你经常上什么论……坛?”孟婆被果果问烦了:“赶紧过去,碰上了个疯子。”我到了桥中间时,孟婆突然喊我说:“那个疯子,见了阎君千万记住别乱说话。”
过了奈何桥,钟馗和黑白无常哥俩早就在那里等我了。一旁有路过的野鬼都对果果投来了异样的目光,果果听到了他们的议论。“这个鬼是什么级别?阎君居然派钟馗和黑白无常仨鬼来亲自接。”“处级,要不就是局级,反正小科长没戏!”
因为果果曾经一度被关在十九层地狱里。众所周知,地狱只有十八层,所以那个十九层地狱是专门为我建造的。我的案子是一起轰动地府的大案,只记得当时是阎君亲自朱批:打入十九层地狱。果果问阎君:“凭什么把我打进十九层地狱?”阎君没有说话,一旁的判官却冲我撇了一下嘴说:“你还好意思问,让你进三十八层地狱也不亏!”
“我到底犯了什么罪,我到底犯了什么罪?”果果就这样一路叫喊着被黑白无常哥俩拖了下去。押送果果去十九层地狱时地府专门成立了一个由钟馗为组长的押解小组。临上路之前,黑白无常小心翼翼地给果果手上脚上都加戴了戒具。那戒具是两块似有千斤重的铁疙瘩。他们拔出钥匙后随便往旁边一扔,然后用滚烫的铁水把钥匙空填满。果果问道:“一会儿到了十九层地狱这两块铁疙瘩还怎么打开?”黑无常嘿嘿的一笑说:“这叫死揣!一旦揣上永远别想打开。”白无常狠狠地说:“你永辈都别想月兑生,哪怕是只蚂蚁都有投胎月兑生的机会,都比你强。”
我们一行四个鬼坐着一大朵黑云顺着一个黑黑的洞子往前飞。飞了没一会儿,冷不丁听到一声尖叫,吓得果果浑身一激灵。果果问白无常:“怎么回事?”白无常淡淡地说:“到了第一层地狱了,在对鬼犯挖眼睛。”“挖眼睛?”果果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白无常说:“你不会被挖眼睛的。”果果冲他笑了笑说:“谢谢。”黑无常在一旁说:“你受的罪比挖眼睛难受一万倍。”我只觉眼前一黑,便没有了知觉。
等果果醒过来时,刚好飞到第十八层地狱门口。黑白无常把果果叫醒说:“醒醒,这就是著名的十八层地狱,也是地府的警示教育基地,你不睁开眼看看?”果果低着头说:“不看,不看,我才不看呢。”钟馗不阴不阳地笑着说:“你是第一个刚到第一层地狱就吓晕过去的,一般的鬼怎么也得到第七八层地狱才晕过去。可惜呀!”果果用颤音问道:“可,可惜什么?”钟馗说:“可惜你没看到那些被腰斩的,被油煎的,被一刀劈成两半的,被……”“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果果捂着耳朵大声地喊着。钟馗果然不再说话了,但他依旧是不阴不阳地笑着。
又过了一会儿,黑无常说:“到了。”我们从黑云上下来,一抬头就见眼前两扇黑漆大门,上书五个明晃晃的白字:十九层地府。大门旁边各有两只看门的怪兽,嘴中含血,眼里喷火。黑白无常拽着烂泥一样的我往台阶上走。
到了大门跟前,白无常上前敲门“当当当”。没过多久从里边走出一个小鬼问:“你们是干吗的?”这时钟馗上前说道:“奉阎君的命令特前来交押犯鬼。”那个小鬼说:“等等啊!”
小鬼进去不大功夫从里边走出个红毛鬼来,那鬼的头上长了着个尖尖的犄角,四周一圈长短不一的红毛,是个标准的鬼的形象。可他细得像丝一样的眉毛和小得几乎看不见的眼睛却不是我心目中的鬼。怎么长得这么窝囊!
那红毛鬼用小眼睛扫了一眼我,一脸正色地冲着钟馗说:“原来是大案房主事啊,未曾远迎,失礼,失礼!”钟馗说:“公事公办,鬼犯已带到,收监吧。”没想到那红毛鬼却一脸不屑地说:“十九层地狱尚未建好,不能关押鬼犯!”钟馗也一脸面无表情地说:“这不关我的事,是阎君让我把鬼犯带到十九层地狱来的。”红毛鬼笑了笑说:“这十九层地狱是说建就能建成的吗?我们接到命令就开始建,这不现在连刑具还没造呢!”钟馗也冷笑了一声说:“公事公办,你看着办吧。”说着冲黑白无常一招手,三个鬼拂袖驾黑云而去。
十九层地狱外边只剩下瘫在地上的我和一脸尴尬的红毛鬼,还有一个躲在大门缝里伸着脑袋往外看的小鬼。过了很长一会儿,红毛鬼也一甩袖子说:“我也不管。”说着抬腿回大门里去了。门“当”的一关,然后又开了,那夹在门外边的一撮红毛收回去之后,门复又重重的关上了。
这时十九层地狱的门外就只果果一个鬼了,果果看着身上的死揣,心说,得,这回真正成野鬼了,堂堂地府十九层地狱里居然没有我的栖身之处。
看四周,黑洞洞的。这时果果的身子也乏了,于是便在原地坐了下来。一坐下来竟有些犯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