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冠天下 第十七章、只有不忘,才知有多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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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贝好不容易被言阡墨拎出厨房,扔进浴室,门一关,他甩甩手走了,徒留以贝一脸郁闷。

真霸道,她心里边想边月兑衣服。当温热的水流从上而下的浇灌到身上,以贝才真正感到近似于酸痛般的疲惫,今天的确不是个好日子呢。这一天的经历远远比过去二十年加起来的日子更加惊险。

不知道是不是一个坏的兆头,以后的日子又该做何打算……

过去了半个钟头,以贝从冥想和洗澡中走了出来,擦干身上的水珠不由的感叹道,言阡墨家的浴巾都是上等的。再看了一眼暖色水晶砖墙上挂着的乳白色连衣睡裙,走过去模了一把,好家伙,那手感软滑,有些微凉,套在身上很是细腻。

脸上顿时出现几根黑线,这富人和穷人的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

推开门,意外的望见言阡墨竟然坐在拱窗前的藤椅上,看到自己出来眼睛蓦地一亮,点点头,说道:“好看。”

以贝笑了,她发现其实言阡墨这个人冷归冷,而大部分情况下并不是刻意装出来吓唬人的,他真的是不太会和别人交流套近乎。

就像现在,别人挂在嘴边的溢美之词他通通不懂也不屑,只是最本能的说一句‘好看’,既表达了他的态度又没什么多余的废话。而这种人在以贝眼里是最单纯和真实的。

眼光扫视一圈,床柜上多出了一个小型吹风机。她记得进来的时候并没有,便知道是言阡墨适才送来的,心下一暖。

随意的用毛巾把湿漉漉的头发擦干,抬眼问道,“找我有事?”

言阡墨盯着她,不语。

过了一会儿,他反问,“累吗,要不要先休息?”

以贝敛去笑容,会在这个时候出现本来就说明了他有事要说,言阡墨的意思她懂,说穿了,就是先谈事还是先睡觉二者选一的问题。

心里暗道,想不到他还挺体贴的……最终她还是摇摇头,径直走到床沿坐下,“你说吧,今天发生太多状况,反正也晚了,不差这点时间。”

以贝看到忽闪忽亮的火光从对面传来,抬头就见言阡墨又点起了一支烟放在嘴边,眼神有些寞落。他抽了一口,发现自己正打量着他,愣了一下,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雪茄,迅速朝烟灰缸摁去,苦笑了一下。

“不喜欢烟味?我习惯了。”

以贝淡淡一眨眼,曼声道,“没有,我是奇怪,怎么有人抽烟能抽得这么帅。”

言阡墨闻言,轻声哼笑了一下,他面部表情瞬间软化了下来,给人一种无害的错觉。

“难得,你还会夸我,这是第一次吧。”

闻言,两人都笑了,但都不那么开心,也许是因为各有心事所以笑意总浮在表面,到达不了眼底。

房间里很安静,连时钟的滴答声都听得异常清楚,言阡墨闭眼往后面靠去,仰着头,从那个角度传来的声音有些闷。

“接下来,恐怕你要听我说一段很长的故事。关于……叶楚歌。”

他停了一下,原本以为以贝会反感,但她沉默良久,只说了一个字,“好。”

“沈铭馨真的死了吗?”。没等以贝回答,他突然长叹了口气,自顾自讲下去,“算了,不重要了。你是不是很想看他的报应?”

这回,以贝没有沉默,反过来与言阡墨黝黑的眸子相对,然后勾起一个很轻很浅的笑容,“没什么想与不想,早晚的事吧。况且我对他没太大的兴趣。”

她的言下之意是,叶楚歌是个过客,来了她无所谓,走了自然也不会留恋。

接着又道,“在乎他的人,已经不在了。”

言阡墨摇头,真不知道她这性子是好还是不好,有时候说出来的话明明没什么,却又让人觉得太过清冷现世,他捏捏眼眶,继续开口说道:

“最后一次从你那回来以后,叶楚歌疯了。”

以贝对他眨眨眼,好像在说这事与我无关。

言阡墨无奈,头更痛了,月复诽道装什么无辜?!

“开始几天是自残,刀子剪子被收走后就砸花瓶找玻璃碎渣,家里能用上的尖锐物器他都不放过。后来,他母亲没辙了就把叶楚歌关到一间空屋,送饭菜的碗盘都是塑料做的,就怕他再做出什么事来。也许是知道走不了,他开始不吃不喝,期间我也去看过他一次,从小窗口往里看,他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所以……我没进去。但后来的一个星期,听说他又变得正常了……”

“正常?”以贝听着听着,抬眼望天,“那糟了,以他的精神状态,正常才是反常。”

“恩。”言阡墨点点头,“伯母可没想那么多,只当儿子是转过弯了,肯吃肯睡,人没那么消瘦了。她便逐渐放松了警惕,而后来……”

“逃了?”从他的字里行间以贝隐约猜到了一个答案。

言阡墨挑挑眉,算是承认,良久,望着烟灰缸中未燃尽的零星火光发呆。半响,才动了动嘴:

“他其实是爱的,而且……是深爱。”

“就算以爱之名,但不管是出轨还是精神出轨,另一方都不会好受吧?”显然不太赞同他的解释,以贝略带讽刺的回击。

“他是犯了一个男人都会犯的错误。”没有否认也没有表态,言阡墨扔下最后一个字后,好像言尽于此一般,蓦地起身向门口走去。

以贝歪头,眼睛随着他的步伐游移,“你指什么?”潜意识里,她觉得言阡墨所说的错误并不是一般意义上的背叛。

转动门把的手定住了,门开到一半,手掌微微握紧,背对着以贝缓缓说道:

“太在乎……所以看不清。”

那一秒,屋内瞬间又落入巨大的寂静中,像一张天罗地网让人无处可逃。在他快要离开的一霎那,以贝对着他的背影几乎喊了出来,“那我想知道,他的感情当真这么纯粹吗?”。

在出事之后,她不止一次想,他们之间身份地位都相差那么多,按道理说是连巧遇的机会都没有的,怎么突然就相爱了呢?天底下,不是一切所谓的爱情都是单纯的。

她最讨厌把爱情用来挥霍的人,总是做得那么理所当然,错得如此理直气壮。

“重要吗?”。言阡墨转身,眉头有些紧,“有些事看重过程,有些事结果或许更重要,我只能告诉你,如果这就是他们的结果,那叶楚歌在这个句点之内所付出的所有真心同沈铭馨一样,都收不回来了。”

“他游戏人生近三十年,这次他是把一辈子的真心真情都给了一个人……”停顿了一下,话锋陡转,低低的在半空中盘旋,“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平日里玩得很疯?”

以贝低头看手指,不置可否。

“我记得你说过,你玩不起,所以会怕会抗拒是吗?但并不是这样,是人都会有感情,也许这种感情的来源与去处都各不相同,但这确确实实是支持他们走下去的东西。”

“我们也是同样的,除了吃、喝、睡这些最基本维持生命的事物之外总需要些其他看不见的东西才能走得更远,也许感情就是其中一种无形的精神支撑。我们不是不懂,而是……从来没遇到过让我们能去懂的人……”

“……而叶楚歌是我们之间第一个懂得的,最后却还是失去了,因为心没有了,所以他现宁愿在撞得头破血流都要去寻找这个能让他活下去的东西。”

“在没有遇到沈铭馨之前,他对爱情是无所谓,也没觉得哪天会好命到找着一个可以让他不再漂泊的归宿,但真的得到以后叶楚歌下意识里把她放在了凌驾于一切的重要地位上,这就意味着一旦失去就会从人生最美好的状态上狠狠的摔下来,然后,一无所有。”

以贝听着听着突然觉得很伤感,第一次听他一口气说那么多想来也是他的心声了。言阡墨说的是叶楚歌其实也在说他自己。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用到‘漂泊’这个词,言阡墨现在所拥有的至高无上的财富和地位原来也不过轻飘飘的,一吹,就散了……

但最让她难过的是言阡墨的清醒,他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满足于看上去站在所有人上方的优越感,他深深的明白这种孤独有多致命,但却什么都改变不了。

一个人天天看着一推推别人羡慕,却无法让自己快乐的东西,当它们在与日俱增的同时却使所有人都抱着敬畏与恭维越走越远的时候,他是该哭还是该笑?

如果他对自己创造的财富和地位还有一丁点儿上心,都不会像现在这般不快乐,至少他可以安慰自己:你有的是钱……

所以说,贪图物质的人也许会更幸福一些,因为金钱远远比感情更容易得到。

以贝的眼神飘到了半空中,虚虚浮浮的很不真实,她突然开口,“那天是我陪着她进的手术室。那里一般不给闲杂人等进出,但以当时馨儿的状态她恳求医生让我进去。你知道为什么吗?”。

良久,言阡墨摇头。他在遇上这几个女人之后才发现自己其实并不怎么懂女人,她们偶尔爆发出的执着、倔强,甚至是决绝他都很难理解。但在以贝面前,至少心里是想去了解的。

“进去之前她伏在我肩膀上说,要我见证这种痛,也是见证一个叫沈铭馨的傻女人的死亡和重生。若还能再见,千万要提醒她这些手术刀在她身上割去的除了血肉之外还有曾经满满的幻想和等待。只有不忘,才知有多疼。”

她只想把一切告诉言阡墨,至于原因她不愿去追究了。

半响之后,言阡墨才消化了这些话,难免还是震惊的。不是没见过沈铭馨,印象中是个很娴静的女孩,无焦无躁一派清凉。她不如以贝活泼,也看得出来心性乖巧,如若碰到曾颖韵这般女人的挑衅想来她只会一味后退不懂如何反抗。

叶楚歌的确喜欢这样小鸟依人的女孩,让他作为男人的自尊心膨胀得很大。特别是沈铭馨此般天生纯良的小女生,少掉了许多造作之感。

在此之前他都不会想到沈铭馨有朝一日会有如此魄力,能够执剑斩情丝。也许她为自己定了一个期限,在手术之前继续做那个相信叶楚歌的傻女人。可是依旧没等到……

能讲出这些话,如果她还活着那必定非常坚强了。可对于叶楚歌来说,这可是一个绝对的坏消息,前路又坎坷了几分。

二人又是相对无言,各怀心思。

言阡墨的眼神一直都有着不易察觉的苦涩和其他以贝看不懂的情绪在,最后他无声的退出了房间,小心带上门,以贝望着他的方向眼睛亮晶晶的,抱着双膝坐在床上。她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就起身走到巨大的宫廷床两边,放下床幔,关灯上床。

她看得出来,这是一个有故事的男人。

又是一个无眠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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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话:

糯糯准备要去蔷薇书院了,这篇文文在这里不会再更新,如果有亲们想看可以等几日去那边搜,书名暂时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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