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翠娥家里穷,母亲在她七岁那年就早早地离开她不幸去世了,父亲含辛茹苦借了很多债务好不容易才供养她读完大学出来。这特殊的身世使她过早地懂得了人情世故,知道做人的艰辛。田翠娥聪明伶俐,性情倔强而又心地善良,当下她就看出了两位老医生对她的不满。可她并不是那种唯利是图之人,知道孰轻孰重,何事该取何事该舍在她心中自有分寸,那句古言“廉者不受嗟来之食,智者不饮盗泉之水”还是她的座佑铭呢。鉴于两位老医生对她抱有成见,所以在工作中,她总是精益求精,量力而行,除了一些必要的问题去请示一下院长而外,她除了上班时间一般都是深居简出,把空闲时光都放在了书本上。随着她工作历绩的不断增长和她那视病人为亲人的和颜悦色的态度,她在大石板沟乡的名气逐渐大了起来。不到一年的时间,几乎每个村子里的人都知道医院里来了一位年轻有为的田医生,说她不仅病看得好,而且还常常自己掏钱给那些实在没有钱的穷乡亲们买药吃。
一天,田翠娥正在给一位患慢支炎的老人听诊,突然看见一个面色苍白的小女孩出现在她诊断室的门口神情专注地望着她。待把老人的病情检查完了,田翠娥抬起头来时才吃惊地发现小女孩的肚子胀得就像是怀了七八个月身孕的孕妇那样高高地挺起,而她的全身则明显呈现出一副衰弱的病态模样。见到这情形,她大惑不解地问道:“小妹妹,你的肚子怎么那么大?”没想到她这一问,那小女孩竟然伤伤心心地哭了起来,她抽抽噎噎地对田翠娥说道:“医生,我就要死了,可我还不想死,你能不能救救我?”
田翠娥属于那种情感丰富而又感情细腻的人,这种人是最看不得别人流眼泪的了。当下,她就蹲子含泪对那小女孩说道:“小妹妹呀,你为什么说你就要死了呢?来,爬到检查床上去我替你看看你的肚子里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是那小女孩并没有听从田翠娥的话爬到检查床上去,而是哭得更加伤心了。她断断续续地告诉田翠娥说道:“医生,我没有病。我爸爸请算命的先生给我看过,他们都说我的肚子里面装着一对金鸭子……”
“啊!金鸭子?”
没等小女孩把话说完,田翠娥便失声叫道。她没有想到天下会有这么愚昧无知的人,竟然把病人肚子里的病情说成是有一对金鸭子装在里面。在她看来,这简直就是荒唐之至,要是因此而延误了病人及时就医的最佳时机,那不就毁了病人一生的健康了吗?可是小女孩后面的话语更是吓了她一大跳,因为那小女孩接着告诉她说,她听到算命的先生对她父亲说待她十二岁的生日那天,他们就可以用刀剖开她的肚子取金鸭子了。说到这儿,小女孩惊恐而又无助地对田翠娥说她现在只差十多天就满十二岁了,她害怕流血,害怕死后独自一个人躺在黑漆漆的坟墓里面没人给她作伴。她听到人们说田医生很会治病,还可以不要钱,所以她今天偷偷地跑出来想请田医生在她父亲剖开她的肚子取金鸭子的时候,前去帮她把伤口给缝合上。
听了小女孩的诉说,田翠娥只感到心里有说不出的难受。她不无遗憾地想到,人类社会的历史都马上就要翻到二十一世纪了,竟然还有人愚昧无知到想要剖开人的肚子取所谓的金鸭子,这不是瞎闹吗?想到这儿,她气愤地对小女孩说道:“去,把你的爸爸妈妈给我叫来,我告诉他们说你的肚子里根本就不会有什么金鸭子,而是因为有病有缘故。”
“啊,不。”
谁知小女孩听了田翠娥的话语后惊恐地向她摆着手说道,“我爸爸要是知道我偷偷跑出来找你,他会把我活活给打死的。”
“怎么会这样呢?”
听了小女孩的话语,田翠娥心里的疑惑更大了,她问道。
看到田翠娥是真心想帮助她,那小女孩可怜巴巴地说道:“因为我爸爸害怕我肚子里的金鸭子被别人给偷偷摘了去,就一直把我关在家里不允许我出门的。”瞪着一双失神的大眼睛,那小女孩泪水涟涟地接着说道,“就在昨天晚上,我做了一个奇怪而又很是可怕的梦。嗯,我梦见说有一队送殡的队伍从我家门前经过,而那个躺在棺木里的死尸恰巧是个和我同样年龄大小的女孩。从她母亲那句句‘我的女儿啊,你怎么小小年纪的就舍得把妈妈给丢下,要独自一个人去躺在那没有阳光照耀的黑漆漆的坟墓里做个没有爸爸妈妈疼爱了的孤魂野鬼啊?’中,我突然想到要是我死了,那我的妈妈怎么办?啊,救救我吧。说到这儿,仿佛感到自己真的就要死去了一样,那小女孩面色惊恐着如同是惊弓之鸟一般拉着田翠蛾的衣角哀求着她,啊,田医生,我还小,我还不想死。啊,对了,要是我死了,那谁来替我照顾我的妈妈啊?嗯,对了,田医生啊,人们都说你是个大好人。啊,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
“呜——,呜——。”
说着,小女孩又伤伤心心地哭泣了起来。
“哦,小妹妹,你不会死的。”
看到小女孩瘦弱的身子伤悲得不停地巨烈抖动着,田翠娥把她紧紧地搂在怀里安慰道。同时,一种母性的情感在她的心里油然而生,她觉得作为一名医生,她有责任救治这个苦命的小女孩,而作为一个富有同情心的女人,她还应该前去说服小女孩的父母亲让他们懂得科学知识,放弃愚昧的观点,早日把孩子送去医院救治。哦,母亲。田翠娥一下子想到,孩子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肉,她怎会不心疼呢?于是,她问小女孩道:“那你妈妈呢?你妈妈又怎么说?”
“我妈妈是个哑巴,除了整天干活和照顾弟弟,她说不出话语来的。”小女孩凄苦的回答让田翠娥感到心里酸酸的。
“哦,”
田翠娥失望地叹了一口气,觉得整件事情简直就不可思议。难道这小女孩父亲的脑袋愚味得真是进水了不成?不过,她又转念着想到要是小女孩的父亲能够明辩事理,懂得起他女儿的肚子里面根本就不可能会有什么金鸭子而是有病的话,那么事情就不可能发展到要剖开小女孩的肚子取所谓的金鸭子了。想到这儿,田翠娥觉得现阶段要紧的是应该先弄清楚小女孩的肚子里面究竟是哪个器官出了问题。于是,她把小女孩抱到检查床上对她说道:“小妹妹,你别害怕啊,我给你模一下看看你的肚子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在作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