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开钱夹的时候倒是怔了怔,里面塞了张小相片,居然是他跟她的合照,她都不记得俩人几时有过这么一张照片,倒是认真的端详,“这是几时拍的?怎地我没印象?”
唐逸新不冷不热地回答她:“你除了钱和吃之外,其它哪样事会记得。”
苏晓晓悻悻,从里面抽了几张老人头出来塞进自己的口袋,这才心满意足的把钱夹还他,唐逸新也不说话,反倒是她自己,道:“那相片还是撤了吧,丑死了。”
是很丑的,里面的她戴着黑框眼镜,她不近视,但有时候黑眼圈太厉害的话,就一定会戴眼镜遮一遮,唐逸新倒真是365度无死角美男。
可惜啊,美男现在不是她的啦。
两人继续往前走,一路上收获了不久奇异的目光,正好前面有一中年妇女一直盯着她看,旁边站着一个小男孩,大约到她腰的位置,看年龄也不过六七岁的样子,但长得实在可爱,苏晓晓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还朝他扮鬼脸,唐逸新回头见她一脸稚气的样子,这才想起她其实也才23岁不到,还算孩子一个。
想想又觉得好笑,当时娶她的时候,她正好满20周岁,那天拉着她去登记,她欢快的要命,特特换上一套大红的衣裳,她年轻,肤白活力,尤其衬大红这样鲜艳的色彩。
她从小巷子走出来,经过的时候两边的花朵应风吹落,红色的花瓣铺满一地,她脚一跳,正好就踩在花瓣上面,扬起脸笑得跟朵花似的,续续不断的花瓣一瓣接着一瓣,有些落在她的肩上,她的头上,像只蹁跹的蝴蝶,秋光正好,阳光柔柔的披在身上,他站在离她不算太远的地方,看她穿着红衣一步一步的朝她走来。
小新娘,他当时心里想,也许以后的日子该会很快乐才是。
小男孩似乎被她感染,弯着眉眼冲着她,并朝她招招手示意她过去,苏晓晓心里欢喜跟着就买过去,站定在他面前,道:“小屁孩!”
小男孩依然笑着,叫了声:“阿姨。”
“不是阿姨哦,是姐姐。”苏晓晓典型的不服老,旁边的唐逸新直摇头,小男孩不觉眼中恶作剧的光闪过,苏晓晓浑然不觉,小男孩朝她伸出一只手,手蜷着,说道:“姐姐,我有样东西送你。”
“恩?这么好?”苏晓晓很惊讶,道:“什么东西?”
“你先闭上眼睛。”小男孩坏坏一笑,“姐姐闭上眼睛我就把东西给你。”
“恩?”苏晓晓歪了歪头,真就配合的闭上眼睛,唐逸新自刚才过来,电话一直不断,大致是公司上的事情,他这一天都没出公司,取消了大大小小不少的会议,找他的人自然也多。
他望着她稚气调皮的样子,无奈的摇头,走到一边去听电话。
小男孩见到唐逸新走了,悄悄的把手心里的东西放在苏晓晓的手心上,手心上只觉得手心痒痒的,似有东西在蠕动着,她当即有奇异之感,小男孩笑道:“姐姐可以睁开眼睛啦。”
她甫一睁开眼睛,乍看清手心上的东西,竟是只蜘蛛,几只脚在那里蠕动着,苏晓晓送到眼前又看多几眼,小男孩一脸惊诧:“你不怕吗?”。
苏晓晓挑挑眉毛,直接把玩具蜘蛛放在他的头上,坏笑:“喂,小家伙,拿这么个东西就想吓到我?”
苏晓晓小时候是孩子王,上山下海的事儿做得多了,这种东西,别说是假的,就算是真的,她也不会惊吓到失声大叫,她不怕蟑螂蜘蛛这些东西,但畏惧蛇跟蜈蚣,因她小时候被蛇咬过的缘故,心里总有阴影。
苏晓晓眯着眼睛:“快去看看,你头上多了一只哦,是真的哦!”
小男孩禁不起吓,一面双方在头上乱拍乱打,一面咧开嘴嚎啕大哭,声音抢天震地,苏晓晓捂住声音,乐不开支,小男孩的父母闻讯赶来,小男孩连忙扑进妈妈的怀里,抽噎的说着:“妈妈,那个阿姨欺负我!”
苏晓晓翻白眼,从阿姨到姐姐再到阿姨,这孩子果真善变,不可爱了不可爱,苏晓晓朝他吐了吐舌头。
男孩的妈妈打扮看起来极华贵的样子,相貌蛮是端庄饱满,她先看了苏晓晓几眼,越发觉得眼熟,待她认出眼前这人就是今天各大报纸争相报道的苏晓晓,当下冷笑轻讽道:“这不是前唐太吗?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怎么还敢出门来,不怕被别人丢鸡蛋菜叶吗?”。
苏晓晓也还没有答话呢,那女人想起这是医院,忽而掩嘴一笑,眸光尤其阴毒:“不是来这里打胎吧?也难怪,别人的孽种趁早打了好,不过,你这胆子还真是横,你前婆婆的医院也想来,不怕她们给你弄个终身不育什么的?到时候没子送终多惨啊!”
苏晓晓活到现在第一次被别人这样刻薄,这是前所未有的,包括唐老太太跟唐逸琳也不曾这样话,她就是禁不住别人的刺激和侮骂,蹭地一下气血直往头上涌,周身气得打抖,尤其是双手,抖得不像样子。
正待要回骂过去,唐逸新已朝她这边走了过来,那女人一见到他不免惊奇,道:“噫,逸新也在?”
居然是相识的?苏晓晓倒是不曾见过她。
唐逸新眸似古井,站定在她的面前,先是瞥了一眼她怀中的儿子,而后不紧不慢地说道:“珍姨,这孩子就是你领养的那个?”
那个被称作珍姨的女人脸色顿时难看,并不回应,唐逸新唇着凝着冷霜,道:“还是把他看好一点吧,以后再要领养的话,手续麻烦。”
这样的话,听不懂的人也就错了,懂的人就知这话有多毒。
唐逸新转过身看她,她正瞪着一双大大地眼睛望住他,那绝不是什么感激的眼神,唐逸新正待要说话,苏晓晓已然一手伸过去搡她,道:“要你做什么好人,我不用你来帮我,我现在这样还不是你给害的。”
又推了他一把,“滚开。”
她两只脚极不协调的小跑着,唐逸新追上去,她回过头狠狠剐了他一眼,“别再跟着我。”
苏晓晓跑出了医院,正巧一辆的士车迎了上来,她上车的动作还算利索,唐逸新跟在她后面看她上了车,望着她远去的方向,蹙眉,却没有跟过去。
苏晓晓上了车之后才大哭不停,司机问了几次去哪里,她也不说,只一味的哭着,司机还当她是跟男朋友吵架,等红绿灯的时候正好回过头待要劝慰她几句,苏晓晓却以为他认出她来,恶狠狠的说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不过,你最好什么都不要说!”
司机被吼得莫名其妙,讪讪的闭上嘴,心里直叹气,现在的年轻人啊,脾气比牛还拧。
后来他还是小心翼翼的问了句:“小姑娘,你是要去哪里?”
苏晓晓哭过了,心情稍稍好一些,这才吸吸鼻子道:“丽湾小区。”想了想,又道:“还是不了,去太平洋大厦。”太平洋是傅一鸣工作的地方。
这个时候她除了找傅一鸣也不知道该找谁好了。
下了车之后,她拨了傅一鸣的电话,傅一鸣正好散会,被母老虎骂得里外不是人,看到苏晓晓的电话也不含糊,第一时间就接了起来,“宝贝儿,怎么啦?我没那么快下班,你要饿的话我替你叫外卖吧。”
他以为苏晓晓在等他带饭回去她。
岂料苏晓晓一听得他这样说,酸楚满溢,心里想,就连傅一鸣都比唐逸新懂得疼她,爱惜她,可惜傅一鸣不爱女人。
否则嫁他也划算。
傅一鸣那一头听到她饮泣的声音,一颗心就提上来,细着嗓音道:“宝贝儿,你在哭吗?这怎么了,咋哭了?”
苏晓晓还没有讲话,另一头有人叫傅一鸣:“老傅,林总让你进去。”
“哎,等会儿,我妹子哭呢,等会儿……”
那边顿时就不出声了,苏晓晓抽抽气,道:“你还是去吧,我哭下就没事儿,还有,我在你楼下呢,等下咱俩一起回去。”
“你在我公司楼下呀,那不成,我去找你,你在那儿等着,别走啊!”傅一鸣对苏晓晓简直俯仰无愧于天地。
“不用啦,我就在附近的kfc等你。”
说着就挂傅一鸣的电话,朝着kfc的方向走过去。
傅一鸣刚一挂电话,转过身就迎上母老虎林梨抱臂盯着他,傅一鸣笑笑,道:“林总。”
“傅一鸣,你tmd架子还真大啊,还得我出来请你。”林梨是圈中出了名的恶脾气,一年365天,心情好的时候屈指可数,其它的日子都是由各种各样的脏话构成。
傅一鸣孙子似的,腆着脸,连连致歉:“林总抱歉啊,我家妹子出了些事,我得———”
“就算你爹妈死了又关公司什么事,你少拿借口,我要的设计方案呢?”
“方案————林总,这——您不是说过会儿再给吗?”。傅一鸣忍着气,旁边的同事个个静心屏气,缩着脖子装作认真的做事。
“你tmd脑子是不是进水了,我让你马上给我交出来,交不出来给我滚蛋!”
傅一鸣的一对桃花眼顿时像青蛙似的鼓起来,约莫瞪着她好几秒钟,林梨一脸横肉,中年妇女的模样,满身赘肉,看起来极为可憎,见傅一鸣这样看她,又骂道:“你看个吊,如果方案交不出就马上给我滚蛋,废材。”
旁边的人都为他捏冷汗,林总经理骂人已是常事,这并不是最难听的,但仍有大把人的前仆后继的要淋漓工作室,为什么?因为高薪,她给了超乎同行双倍的工资。
傅一鸣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抱起一大堆文件,以及桌上的设计稿,林梨还在他身后各种脏言相向,傅一鸣一声不吭,走到她的面前,木着一张脸,也不说话,林梨冷笑:“怎么了啊,以为在我面前装哑巴就可以过关了?放————”
她另一个屁字还没有说完,傅一鸣哗的一声把整叠文件往她脸上狠狠砸去,边咂边道:“去吃屎吧,你这个嫁不出去的死。”
说完,以极迅的速度把他的包和桌上的杯子一拿,冲着一脸狼狈的林梨豪气说道:“这半个月的工资老娘————老子不要了,给你买药!”
他突然发现为什么很多时候苏晓晓总爱大大声的吼人,原来这感觉真的很痛快,他把包子把肩上一挎,扭着细腰在众同事钦佩的眼光下离开了公司。
临尾还不忘,娇娇的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