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哪呢,见到佟少没,躲哪家酒店滚床单,快点交待,你儿子开始大哭了,我快哄不住了,你赶快回来吧。转达佟少,来日方长。”多多没个正经信口开河叫嚷着。
“幸好黎回还小,不会说话,否则你这个干妈肯定把他教坏了。”我说着,对小女孩笑。
“你快回来吧,我花光了我所有的鬼脸啊,怎么哄也止不住哭。”多多还特意让我听到了黎回的哭声。
我已经出来一整天了,神情飘忽般,我得马上回去,小黎回想妈妈了,哭声让我心疼。
“我马上回来。”我挂了电话,对小女孩说:“我要回去了噢,不能陪你等你uncle了,你不要到处跑,乖乖坐在这里等uncle。”
“好的阿姨,那,再见。”
“你妈妈有你这样乖的女儿,她比拥有什么都幸福。再见。”我说。
走出麦当劳,已是日落,黄昏的光照的人心里柔软,红灯倒数跳闪着,回头望去,小女孩仍坐在那个位置等待着,绿灯跳了出来,对面左边的车流也整齐有序地驶来,一盏盏车灯,车与车路过时,有那么极短的余光,我似乎看见了卓尧。
他坐在车里,开着车,迎面驶来,在我的左边,我们的车,擦肩而过。
我从后视镜里,看着那辆黑色的车速度平稳地驶离我,他的名车在车流中显得格外耀眼光亮,是他,我相信我心跳传来的感觉,刚刚,我们又那么近。
分了心,我险些撞到了高架桥的石墩。
在此时,手机震动,那首专属卓尧的来电铃声,我把车停在高架桥下,握着手机,一下就紧张了起来,我好怕,他会打电话和我说那两个字——分手。
连离婚都谈不上。
电话接通,许久都没有声音,即使身边车来车往,我亦能听清楚他的呼吸,他呼吸很慢,像是压抑了太多,那样的气力,像是每呼吸一次都可以带出来泪水。仅仅是听他的呼吸,我已心疼得泪流满面。
似有太多要说,却难开口。
卓尧,就算你不说什么,而我已明白了,你很艰难,你是万万不想伤害我的,纵使有千分之一的机会,你宁可自己受伤,也不舍得我难过。
我们的爱,在无声中,坚定无比。至少那一刻,我能够肯定,他爱我。
“卓尧”我呢喃着他的名字。
“以后,开车不许开那么慢,那么慢,后车容易追尾,你只知道开车快危险,开车太慢,也不安全。这里不是渔村,是上海。”他温吞地说,一句一句,像兄长样的口吻。
原来,刚才他也看见了我。
他不放心我,所以打电话来。
最后的那句,这里不是小渔村,是上海,让我们之间都陷入了沉默中,我们都想到了同样敏感的地方,什么时候,我们能一起离开上海,回到小渔村。
“你有时间吗现在,我想见你。”我鼓起勇气说,我们之间,短短半个月,生疏到了这个地步,他重新做回佟家三少,那个位置,已令我遥远。
他没有立刻回答,沉思片刻后,说:“今晚有些忙,改天,我打你电话。黎回,就辛苦你照顾了。”
“我是他妈妈,我会照顾好他的。”我说着,仰靠在座位上,想把眼泪倒回去,不要横着从眼角滚落滑到耳边,冰凉。
他说忙,等于是,拒绝了我。
卓尧,我以为不管再忙,你都能抽出时间,不会拒绝来见我一面,我可以确定你的车就停在不远处,你静坐在车里,只要你愿意,开车,回转,我们一分钟后就可以见面。
你以忙做借口,我默许了你的忙,我等你,终有不忙的时候。
卓尧,没有人像你,让我眼泪背着流。
回到多多的公寓,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满脸笑容,给小黎回洗澡,换衣服,喂鱼泥和软饭,他的小牙齿,整齐的和卓尧一模一样。
我抱着黎回的小身体,把脸贴在他圆滚的肚皮上,说:“幸好,妈妈还有你。”
多多仍旧约会,购物,和很多男人在电话里,每天来接她的车一辆比一辆高档豪华,她活色生香,穿一身的奢侈品,衣柜里吊牌都没来得及拆的衣服已成为旧衣,那些男人前仆后继,围绕在她身边。
她对着镜子抿着烈焰红唇,特认真地说:“曼君,我养你。”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反问地“嗯?”了一声。
“我养你,就在这里住下去,不用担心任何问题,如果难过,告诉我,我陪你哭,陪你喝酒,陪你去撕烂那个叶洁白的脸!”多多转身,握着我的手。
“我很好,一点都不难过,卓尧过几天回来接我们。”我说这句谎话,听起来太假。
多多没有说话,没拆穿我,她只是转过脸,用粉饼快速补妆,她的眼泪,让我不敢抬头了。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个星期,卓尧的电话也没有再打来,我倔强着,也没找他,他如果有时间,如果想念我和黎回,他怎么会不打电话呢。
我该自觉,每一次见他或接他电话,我的心就会如死灰复燃一般,突然无比坚信他爱我
,哪怕他和叶洁白要订婚的消息传的像童话般美好,可当他不再出现,遁隐,我又陷入万劫不复的绝望。我想我不能再见他了,每见一次,希望复出,接着绝望,就这样在希望和绝望中交替。
卓尧,你可知,这样的日子,我过得好痛苦。
天气越来越寒冷,怕黎回受凉,极少带他出门,多多出去约会,家里就剩下我和孩子,暖气开着,窝在沙发里,从厚厚一堆书里,找童话故事念给黎回听,他笑,我也跟着笑,那时的我,真觉得个人的爱和需要都不重要了,黎回,比我的生命还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