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是家右手是他 第10章 王东的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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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一直在奔跑,可是怎么也摆月兑不了周围的人,父母一边伤心地哭泣一边痛骂:“你怎么可以这样,你对得起我们吗?”。

单位的同事用嘲笑、厌恶的眼神看着自己,在背后指指点点:“看,就是那个人。”

房轩楚楚可怜地问:“有一天你会受不了,离开我吗?”。

一个女人像蛇一样缠过来,最后她的头真的变成蛇头,吐着猩红的芯子张口咬下……

王东赫然吓醒,原来只是一个梦,家里静悄悄,鱼肚白的天色从窗帘缝隙挤进来。掏出手机,才六点半,“他妈|的!”他咒骂一句重新栽倒在枕头上,闭上眼睛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脑海里全是刚才那个噩梦的片段。

小学六年级学校组织学生去烈士陵园扫墓,在庄严、肃穆的扫墓活动结束后就是大伙的自由活动时间。

王东头垂得低低的,聆听着主持人的致词,心里已经开始盘算一会就去房轩说的东华小区附近那个新开的玩起来特带劲的游戏厅。

终于等到活动结束,两人撒开脚丫子跑出陵园打个出租车直奔东华小区。游戏厅没找到,王东却在东华小区门口看到一辆很像自己父亲的专用车驶入。小区不大,两人不一会就找到那辆车,看牌照确实是父亲的,它静静地停在一个单元楼下,车的主人不知道去了哪里。

王东拖着房轩在楼下干耗,等了一个多小时,父亲才从楼道出来,后面跟着个年轻女人,那女人在父亲的脸上亲了一下就回去了。王东楞在当场,不敢置信。

浑然不觉偷情行为被儿子发现的王明诚高高兴兴地开车离去。

王东反应过来,只看到冒烟的车刚刚拐出小区。他眦目欲裂,他犯了两个错误,第一不该让父亲就这样走掉,第二没有注意那个女人的门牌,他气得一拳砸在墙上,血从皮开肉绽的指缝中渗出,疼痛压抑不住心中的滔天怒火。

那天他和房轩一直等在楼下,等待那个女人重新出现,他冲上去一脚踹翻女人,“啪啪”就是几耳光。女人的哭嚎惊动了其他住户,有人报了案。在派出所,他啥也不说,只是盯着女人。凶狠的眼睛恨不得从女人身上剜下一块肉,这个该死的女人怎么敢破坏他的家庭,她那披头散发,涕沫横飞的模样哪里能跟贤淑温馨的母亲相比?

警方通知了家长,王明诚一见到儿子、儿子的同学和女人就明白了原因,他说这只是个误会。派出所看是市里的领导,受害人也取消了报案,此事就不了了之。

回到家,王明诚第一次动手打儿子,这事情要是闹大了对他的仕途是多大的影响。他丝毫不觉自己的偷情行为可耻,只是怒气冲冲地说:“闹什么闹?还闹到派出所去了,老子要是完蛋了,你娘俩就抱着席子去街边睡!”

母亲李学英红着眼睛走过来劝说王东不要管大人的事情。

单纯的王东第一次尝到仇恨的滋味,他恨母亲的懦弱,父亲的绝情,更恨那个狐狸精一样的女人,如果不是她,母亲不会流泪,父亲不会动手打自己。

第二天到学校后,房轩问他后来的情况,他说了自己的感受。

房轩朝地上吐了口痰,“我爸在外面也有女人,他妈|的,那些狐狸精都不得好死!”

两个同仇敌忾的少年用了无数恶毒的语言来诅咒那些破坏别人家庭幸福的女人,他们第一次对女人产生了厌恶、恶心的感觉。

青春的萌动让渐渐长大的男孩对性产生了好奇,他们一边津津有味地看着毛片,一边鄙视着画面上这些放荡的女人。有一天两人偷偷到录像厅看毛片,录像厅有专门放毛片的小包间,老板给他们放了一部外国男同性恋的录像带,两人觉得好玩,学着电视里的动作相互抚模……

从此,王东脑子里的思绪就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睡觉的时候、醒来的时候想的都是那些东西,每当上街或上学的时候只要一看到男生,脑子里就会想那些事情。

开始他很痛苦,怕自己会变成同性恋。每一次他都想控制住自己,可好象他脑子里的思想不是他的思想,不受他控制似的,总是不由自主地就想了。

终于有一天去房轩家玩的时候忍不住把房轩压在身下……事后两人很害怕却又很舍不得那种感觉,光想想都让人兴奋不已,那可比看男人和女人刺激得多,便瞒着双方父母开始交往,屡次趁大人不在的时候偷偷尝试这种畸形的禁果。十几年过去,两人一直保持着这种既像兄弟又像情人的关系。

可能房轩的父母察觉到什么,在儿子满22周岁后立刻逼着他结婚。房轩父母是做生意的,他们给房轩挑了一个生意伙伴的女儿,在经济的压力下,房轩选择了结婚。王东也打算过回正常人的生活,两人信誓旦旦地说,“以后只是兄弟。”

可是不到一个月,思念就如潮水吞噬了彼此,他们像所有久别的情人一样紧紧地拥抱在一起,恨不得把对方嵌进自己的身体。这样的分手断了几次都断不了,他们挣扎过、抱怨过、愤怒过、痛哭过,甚至一起去夜总会找过“小姐”,可还是改变不了只渴望对方的事实。于是他们继续保持着既像兄弟又像情人的关系,只是再不能像从前随意串门,为了不影响房轩的婚姻生活,他们把联系的次数从一周两三次克制到一周一次。

王东不能告诉任何人自己心中的苦闷,他不敢想象身居官职的父亲知道后会如何的愤怒。为了让自己仕途发展顺利,父亲付出了多少心血,铺了多少路子才让自己成为市委组织部一个秘书。虽然同性恋在中国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但是政府部门却不允许出现任何负面影响。如果这件事被同事知道,父亲和自己将永远都抬不起头做人,甚至有可能丢掉官职。

然而越是压抑越压抑不住,他发现在单位里看到漂亮的女性毫无感觉,看到帅气的男性居然会有反应。他才30岁,本身模样就长的不赖,再加上有个做高官的父亲,使他成了女人眼中的“高富帅”,组织部和其他部门的单身女性都对他频频投送秋波,他一概敬谢不敏。

一年过去,两年过去……和他年纪差不多的同事都有了小孩,他还是单身,渐渐大家知道了他不近,看他的眼神变得古怪,更有好事者悄悄在他办公桌里放了一盒壮阳药。

最让他气愤的是有一次和领导参加饭局,对陪酒小姐的热情不假辞色。那小姐当时不露声色,可是在洗手间的隔断他清楚地听到那小姐对另外一个陪酒小姐说:“我陪的那个男人,看着挺帅,但是好像不喜欢女人,不会是个gay吧?”“那你可要小心,注意别和他亲密接触,这种人说不定身上带着艾滋病。”他恨不得当场冲过去煽那小姐几个耳光,对她说:“老子比你干净多了,老子只和一个男人做|爱,你们却和无数个男人上床!”可是他不敢,不管是在陌生人还是在领导面前,他都不敢把自己是同|性恋的身份表露出来。他只能紧紧地握住拳头,死死地咬住嘴唇,拼命地压抑心中的愤怒,最后若无其事地走出去,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想到这里,王东仿佛再次感受到那种刻骨铭心的的耻辱,他从床上跳起来,双手痛苦地插进头发里,他快要崩溃了,渐渐失去自信心,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撑多久,有时候他会想到自杀,也许有一天他真的会这样做。

“可是父母那边怎么办?父母辛苦把自己养大,难道要让他们承受绝望的痛苦。”“要不找个女人结婚,只有这样才能打消同事的疑虑。或许结了婚就不会再有同性恋的倾向,能够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可是如果被将来的妻子发现怎么办?”“不会的,只要做的隐蔽或者不再和房轩有那种关系,妻子就不会发现。房轩结婚这几年还不是瞒得好好的,自己也可以这样做。”“不行,这样会害了女方。”“不试试怎么知道,说不定一结婚就变正常”……几个声音在王东脑海里吵来吵去,他头疼欲裂地抓扯着头发,吼道:“不要吵了!”

所有的声音瞬间消失,房间里依然静悄悄。他冲进卫生间,拧开水龙头,把脑袋浸进水槽里。倾斜而出的自来水从他头上滑落,顺着下水道流走却带不走心中的烦恼,徒余冰冷刺骨的感觉留在心上。他觉得自己的人生就像水一样无力,轻轻碰触就会四处飞溅,如果不想被摔得粉身碎骨,就只能学会随波逐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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