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出袭香话里少有的仓惶和紧张,骆蝉吸了吸鼻子,抹掉脸上的泪痕对着门外喊道,“既然是云裳斋送来给王爷的衣服就先拿进来放着吧(倾城毒妃9章节手打)!”
外面的人似乎没有猜到她在梓苑里,一时呆愣住噤了声,倒是袭香忙不迭的解释起来,“王妃,是府里的丫鬟弄错了,这衣服本是要送去戚夫人的思韵楼的。”
骆蝉心下疑惑便亲自出门去看,却见袭香忙着招呼领头的丫鬟和一队捧着托盘的人离开,一行大抵有六七人,还有两个师傅无措的挎着小木箱,一边忙乱的后退一面满脸疑窦的回头张望。
“等一下!”她不是一个喜欢管闲事的人,可不知怎地就下意识的叫住了他们,“既然是戚夫人的衣服又怎么会错送王爷的梓苑,这思韵楼和梓苑可是差了十万八七里呢。”
“这,这是戚夫人的哥哥订了送来的,许是府里的下人以为是王爷订了来送给各位夫人的,不敢妄自主张才先送来梓苑给王爷过目的。”
“是奴婢的错,是奴婢一时糊涂了,奴婢这就把衣服送去思韵楼,还望王妃恕罪。”那领头的侍女早吓白了脸,双手放在胸前不停的绞着帕子,袭香怎么说她就怎么盗版过来。
那侍女躲躲闪闪的眼神以及云裳斋那两个师傅不同寻常的表现并没有逃过骆蝉的眼睛,这跟府里近来诡异的气氛一定有关,“衣服送错了再送回去便是,如果这点小事就谈什么恕不恕罪的不是显得我心胸狭窄嘛。”听言那侍女松下一口气正欲抬脚走人,她却不放了,“不过听闻云裳斋是整个银月城制衣手艺最好的铺子,皇室御用的名头可是响亮的很,今日正巧得此机会,我倒是想瞧瞧看有什么不同之处。”
“王妃。”袭香脸色微变,强笑道,“以王妃的身份等哪日得了空叫他们来便是了,戚夫人戚夫人的性子和脾气您又不是不知道,要是迟了肯定又要大吵大闹的使性子了,这些送衣服的人必定会受到殃及,就算袭香斗胆替这些下人跟王妃求个情,王妃今儿个就放他们先去吧(倾城毒妃9章节手打)。”
除了萧墨翎她还没见袭香真正怕过府里的哪个主子,现在竟然把戚韵音搬出来了,却是这样骆蝉越是怀疑,脸色也跟着凉了下来,横了袭香一眼,命令道,“你什么时候见我怕过戚夫人,把红布掀开!”
世人都知道翎厥王妃被削了妃位,可见两个侍女依旧口口声声的喊她王妃,错愕之余人们一时都没了主见,袭香不动他们也便不动,这万一得罪了翎厥王爷可是他们这些小民担待不起的。
她一个有手有脚的人还能活活叫人给憋死不成,趁袭香还在犹豫之际,骆蝉毫无征兆的箭步冲前,一把掀开了托盘上的红绸。看清楚盘中叠放的整整齐齐的衣袍,她手脚一僵,手中的红绸倏地掉到了地上,“我知道袭香你一向伶牙俐齿,这一回我倒是想听听你如何解释,云裳斋送喜服去思韵楼?别告诉我戚韵音要改嫁,还是穿着男人的衣服!”
说到最后她近乎是喊出口的,她不愿去深想,却又不想一直像个傻瓜一样整日惶恐着猜度着,像个被排除在外的路人甲,明明看得出所有人怜悯,但又无能为力的空气一般游荡。
袭香皱着眉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满眼的焦急和痛惜,却是一个字也不肯再多说,其余的人一见大丫头都跪下了,也不管弄不弄的清楚情况都跟着跪在骆蝉面前,惶恐的不停磕头认着错。
“这喜服”骆蝉指着托盘里的喜服,只觉得这红色好刺眼,刺得心都痛了,“这喜服是为萧墨翎准备的?”
“王妃”
“我早就已经不是你们的王妃了!”她厉声喝住袭香,怒目瞪着没敢抬头的制衣师傅,“你们说!”
制衣师傅多大的胆儿啊,哪里敢乱说话,埋着头碎碎的祈祷着。骆蝉眸光一冷,一出口就像扔下了一颗液态氮,零下一百九十六度的寒温,“就算我不是翎厥王妃也一样能让你们死得痛不欲生,不,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样绝美的人说出这样阴狠嗜血的话,生生就叫下面听的人打了个冷战,一股寒气顺着脊椎直冲脑门,真真就让他们相信她绝对有这个本事一样。有人承受不了她冰寒刺骨的眼神,心理上的最后一道防线以摧枯拉朽之势被击垮,身子一软便歪倒在地,“这是为翎王爷和天虞国的韦晴郡主大婚准备的。”
终于心好似空了一般,连伤痛和愤怒都忘了。她早就知道萧俊岂会只是削了她的妃位那么简单,即使现在没有这一桩婚事,该来的迟早还是会来的,现在终于有人戳破了这一切,把她的自欺欺人嘲讽的淋漓尽致。而真心也终于被血淋淋的举到面前,爱吗?若不爱又为何伤,为何痛!可是若爱了,他们又有什么资格,满门至亲的血,耻辱的印记,这一身毒,这一世僵局都是拜他所赐,她要如何自处,何况除了这一缕清魂她什么都不是,哪里都不属于。
“大婚何时举行?”
“三日后。”
三日后,和太子同天大婚?他竟瞒她至此!心口的灼热一波一波涌上来,反噬着她的心血,猛地,喉头一腥,一口污血喷了出来,虚晃了两下被惊慌失措的袭香抱了个满怀,“来人啊!快去请子皓神医!快去啊!”
“不必了!”骆蝉虚弱的抬了抬唇角,在笑却不似笑,“安排他们在梓苑的偏房等着吧,袭香你去叫张总管来见我。”
忙了一天,约莫酉时萧墨翎才回到王府,乍一看府门口一堆小厮婆子正忙前忙后的往门檐儿上挂红灯笼,红绸花,看得萧墨翎心头一滞,跳下马就往沁芳阁冲去,一路上都是满目的红色,红色惊心,红得让他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