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住手、快住手,海兄快住手!不得对高将军无礼!高将军小心……。”嘴里连忙煞有介事的喝止着雄阔海的徐世业,也连忙脚步踯躅的上前两步,伸手一把扶住了被雄阔海挥臂一甩几乎跌倒的高雅贤……。
人如其名。二人身体相互贴近的瞬间,徐世业已经大致打量清楚了年纪大约在四十几岁的高雅贤具体相貌:膀阔身高、方面阔口、颌下浓髯、两鬓带霜,面部的棱角宛若刀刻。自然,身材颇高、骨骼嶙峋的高雅贤与巨兽一样身形的雄阔海相比,还是要显得差上许多;观之不免会令人生出‘小巫见大巫’之感。
连忙三把两把亲手给高雅贤解开捆绑绳索的徐世业,含笑嘴里还不断的道着歉:“高将军海涵、高将军海涵!雄将军秉性粗豪、不拘小节,本人代雄将军向高将军赔罪!那个……。”
打躬作揖、口中忙不迭的倒着谦的徐世业,眼角的余光扫见凌敬、杨元弘等已经来到身旁,就不等一脸凄苦、郁闷之色的高雅贤开口,顺势含笑介绍道:“营外寒风慑人,稍待入营高将军稍歇,本人再予高将军引见诸多的当世英杰。这位乃是平原通守扬大人元弘,高将军可暂由扬大人相伴入营洗漱、稍歇,并与贵螟蛉相见,本人稍后再予拜望!呵、呵!高将军就拜托给扬大人了!”
望着表情十分尴尬的高雅贤‘臭着’的一张脸,暂时还不太想去自讨没趣儿的徐世业,‘一竿子’就把高雅贤支给了杨元弘。
其实,徐世业这样安排不免也是怀有着一定的深意。
其一是性情比较开朗的杨元弘与高雅贤年龄相当,相互沟通起来比较方便。看小说就到~其二是杨元弘毕竟乃是隋庭一方重吏的身份,由他来接待高雅贤已经是极高的规格。其三则是,感觉到杨善会在‘遥递橄榄枝’的徐世业,也想借此来验证一下自己的预感。二杨之间生死与共、不可分离的密切关系,按徐世业的揣测相互之间必然是早已经有所沟通。
事实上,像徐世业与杨善会和杨元弘现在这种相当于盟友的关系,谈论起相互的从属关系其实更为麻烦;就如相处得比较要好的男女之间朋友一样,一方希冀再进一步的遭到拒绝,结果很可能反而会连朋友都没得做。如果徐世业轻易的开口招揽,杨善会和杨元弘因对隋庭还怀有着眷恋之心加以拒绝,导致的结果也必然是‘连盟友也做不成’了!
待杨元弘毫不迟疑的答应着、上前热络的与高雅贤相见之后,徐世业也就再没有‘闲心’去听苦着一张脸的高雅贤嘟嘟囔囔的都是在说着些什么,而是借机含笑挥了挥手、显得有些费力的挪动着脚步上前去慰问同样也是劳苦功高的柴孝和、杨善会等。
……。
“呀!听说城内的贼兵遁走了?太好了、太好了!恒雪就不必麻麻烦烦的还要回返庄园,现在可以直接就随军入城了!只是可惜了!忙忙叨叨、费劲巴力的把人弄进城去,现在却没有起到一点儿的效用!不过,恒雪还是有功的呦!没有恒雪的那匹好马,还指不定那位‘大狗熊’一样的雄将军会不会丢命哪!封赏时可不许忘了恒雪……。”
越来越不打算去遮掩她的‘女扮男装’身份的崔恒雪,掀帐帘儿进来见到只有徐世业一个人斜靠在军帐内的床榻之上,嬉笑着就是一阵不停的叽叽喳喳,崔恒雪明快、清脆的话语反而说得苦着脸靠在那里的徐世业在内心里产生了一阵的怨怼:
这能有什么高兴的?老奸巨猾的曹旦见机不好溜之大吉了,以后收拾起来会更加的费力!捣毁了高鸡泊、断绝了彼等的后路,本来清河城就已经可以唾手可得了!千不该、万不该,没有对城内的曹旦盯紧一些。‘煮熟了的鸭子’还让他给飞了!你不提送马这茬儿还好,一提这茬儿,我的呦!现在还摔得行动不便哪!什么‘破马’?它也像你一样的爱显‘能’……。
原来,在偷袭高鸡泊的隔日午前,徐世业同众将佐们还在忙得头昏脑胀的处理俘虏、搬运粮草和军资之时,潜入清河城、隐藏在崔氏宅邸内的张升却派随他潜入城中的军卒前来禀报:夜半时分曹旦已经率所部‘卷铺盖卷儿’弃清河城而去,他在崔家的协助之下,正在接收府衙、仓廪等,并派人守护住了清河城的四门。
见机不好夹着尾巴就跑?曹旦,你可真是一条老狐狸呀!闻报心里没有一点的喜悦、反而大感失落的徐世业,不觉在心里暗自的咒骂。
人都跑了,再派军追赶也来不及了!无奈的徐世业,也只好先打发凌敬带人马上入城前去临时主持城内的事宜,交代杨善会赶快派人前去接回来此时尚滞留在鄃县的清河太守及大部分的重要属吏,安排尚未搬运完的粮秣、军资等直接运往城中……,等等。直到此时,忙碌的徐世业尚未来的及去面见一下被俘的高雅贤、苏定方这一双‘患难与共’的干父子。
望着姿容清丽、笑靥如花、也同当初的窦线娘一样开始拿雄阔海‘开涮’的崔恒雪,可能是因近期的乏累而心里不免产生了一些躁动、烦闷情绪的徐世业,此时的心态反而像有一泓清溪流过一样平复了许多,也开朗了许多,心里不觉念叨着‘勿怪人言: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的同时,也赶忙坐正了身体,随口笑道:
“是呀、是呀!崔公子功莫大焉!就仅崔公子赠送的许多保暖之物,本人就应该多多予崔公子奖赏!本人也随后就要入城了,入城之后,还需崔公子多多帮衬的把本人引荐给崔家主事之崔公啊!”
“哼!崔家虽不敢言‘富可敌国’,但崔家确也多有稀罕之物。恒雪才不稀罕弘德将军的那些黄白俗物哪!如果弘德将军奖赏得不如恒雪的心意,恒雪才不帮衬着引见三爷哪!”女人心、海底针、反来复去的话别当真。刚刚说完‘讨赏’的崔恒雪,接着反而又‘放开了刁’。‘放着刁’的同时,崔恒雪白女敕的脸颊上不免也涌上了两朵粉女敕的红云。
连您大小姐是男是女的身份都还没有正式的揭开,现在就开始讨要‘定情信物’了?男女方面的经验要比崔恒雪丰富得多的徐世业,自然是马上就明白了崔恒雪话语中所隐含着的意思。徐世业即将面见到在崔氏具有着决对话语权、崔恒雪的隔代长辈,春心荡漾的崔恒雪自然是已经有些心急难耐。
“呵、呵!黄白俗物?除了这些,本人还真就是恍若孑然一身一样。看来,馈赠给崔公子之物本人还真要好好的斟酌一下、斟酌一下。呵、呵!”还真就被崔恒雪给难住了的徐世业,也只好讪笑着直打‘马虎眼’。
“真是的!恒雪把爷爷视若珍宝的宝马‘绿耳’都赠予弘德将军了!难道弘德将军就不能拿出些贴身……。”幽深的明眸对徐世业连翻不断的崔恒雪,娇颜红晕更盛的说到最后,也因少女的无限羞涩之心大生而再也说不下去了。
贴身之物?你哪里知道我是赤赤条条的来到的这个世界的呀!暗想着的徐世业,不免因联想到自身经历的诡异而月兑口‘唉……’的长叹了一声。
“还当真了!恒雪才不稀罕什么奖赏哪!恒雪只是……。舍不得就别为难了!待弘德将军想明白、有了再给恒雪不迟!”有些理解‘歪了’徐世业的情绪反应、以为徐世业是因拿不出像样的东西而长吁短叹的崔恒雪,不禁又少女芳心情潮泛滥、羞涩的安慰起了徐世业……。
……。
“扬大人回返之后,弘德有两句肺腑之言欲拜托扬大人,望扬大人务必要多多劳心的倾力为之。
其一,我等进击窦建德部虽然已经初见成效,但窦建德此人却颇具雄才大略,绝非以往之那些粗鲁不明的啸聚魁首可比。而扬大人之辖区,则刚好可以封堵住其所部向齐鲁拓展的势头,故而扬大人定要小心谨慎的尽力防范其把势力再向齐鲁的延伸。
其二,现今天下烽烟四起,隋庭之颓势已经尽显无疑。故而,扬大人亦不要太过分有所拘泥。纵横齐郡之王薄,乃是最早竖旗反隋之人,在诸路豪强中威信极高。故而,扬大人不妨先与其有所联络、委蛇,以便寻隙收归我等之用……。”
清河城数里之外,徐世业正在恋恋不舍的给即将返回平原的杨元弘送行,并与杨元弘一起伫立在寒风之中、单独进行着临别之际的刻意叮嘱。从徐世业的话里话外也可以听出,他既对能力不凡窦建德仍然警惕非常,又对当初最早竖起反旗的反隋豪强‘三巨头’之一王薄寄予着很大的希望。
当年最早在大业初年就竖起反旗的‘三巨头’乃是:近十年来一直就盘踞在长白山附近、《无向辽东浪死歌》的作者王薄,现在已经投向瓦岗的孟让,以及早已经丧命的孙宣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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