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中军大帐之中四目相对,仿佛彼此之间都在这样的扪心自问。一场胜仗,却令年轻的大军统帅徐世业同他的知己兼助手凌敬反而陷入了困惑和苦思之中。此时的二人,都是一副眉峰微蹙的肃穆、审慎表情。
二人就目前的战事,甚至都忘记了时光流逝的已经商议了许久。但是,却仍然有许多事因一时难以估测清楚而无法释怀。因而,也就使得二人在相互提点、磋商中,也不时的陷入了冥思苦想之中……。
最让二人感到纠结的,自然是目前窦建德部已经暴露在外的实力太强。而且,二人对窦建德是否还藏有更加强劲的实力,同样感到心里没底儿。由此,使得徐世业和凌敬对原来制定的前后夹击、进攻以李靖所部为主的战略也产生了疑虑,担心李靖即使是联合了薛氏兄弟的幽燕铁骑,也会同样遇到目前徐世业率部所处于的情况。
就总体战略来说实际上已经等不起了的徐世业,要想尽快的铲除窦建德部,其实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突袭渤海郡;首先端掉窦建德的这个最后根基,而后再把窦建德及其最后的残存力量困在河间郡,逐步的蚕食掉。
但是,这样做徐世业现在却根本就做不到。再次的分兵,无疑是还需要把现有的军力更进一步的分散;目前应付起对面的窦建德部主力,徐世业在军力上就已经显得捉襟见肘,又安能再敢分散实力。而仅有几千部曲的平原杨元弘部,却又不具备进攻渤海郡的实力,仅能是从旁策应。
但如果窦建德率部在河间郡会战不利,保存下大部分的实力龟缩入渤海郡;那接着又必将是徐世业更加难啃的一块硬骨头。何况,再僵持在渤海郡,徐世业实施下一步战略的预想也就彻底的来不及了!窦建德,在徐世业的心目中也只是一只野狼而已。而最为难对付的猛虎‘太原李氏’,起兵也剩不了几天了!
新年同春节在沿用农历的这时代,就等于是已经到了新春。看小说就到~新年已经临近,留给徐世业的时间太短、太短,僵持战有能力去打,但时间却不允许他去打。
对于这些,掌控着密探、细作事宜的凌敬,同样也是再清楚不过了。
现在,就仅仅是委托杨元弘抢占乐陵的消息,杨元弘都还没有送来捷报。而在河间郡的战事,却越看越有向僵持不下局面发展的征兆。这又能不让徐世业和凌敬心急如焚的苦思对策吗?
沉思之中的徐世业,也不禁仿佛像是自言自语的喃喃出声:“偌大个河北,岂是轻易的就可以全面掌控的?当年的一代枭雄曹孟德,即使是在官渡一战大胜袁绍之后,仅仅经略河北全境就用去了漫长的七年时光啊!而且,幽燕还是传檄而定。可是,斩草不除根,却必然会春风吹又生……。”
虽然暂时筹划不出展开大规模行动的办法,但也不能就此‘靠’起来看。最后,徐世业同凌敬商议过后,还是决定加派大量的细作、探子潜入渤海境内,全面的探查清楚窦建德部在渤海郡境况,为下步很可能还需向渤海进军预作准备。自然,徐世业也一再的叮嘱凌敬:一定要确切的查清楚窦建德在渤海郡是否还藏有过多隐蔽的实力。
……。
本来,现在徐世业采取半年之前杨义臣对付张金称‘相约对阵却不出战、拖疲拖急对方’的办法十分合理,但徐世业却不敢这么去做。担心这样做,反而会让并不简单的窦建德产生警觉之心,进一步的加强对西北方向的防守,给李靖等抢占河间、饶阳等增加难度。
因而,双方首战过后仅仅休整了两日,徐世业就又派军出战了!
这次,徐世业并没有亲自领军,而是委托凌敬来担任统军的主将。看小说就到~同时,徐世业同样也采取了扬长避短的办法,祭起了他在军械方面所占有优势的另一宗‘法宝’:战车营。
全军推进到河间郡境内以后,盛彦师所统率的战车营一直都是被徐世业给雪藏着处于休整期,平日里也就是担任着屯军大营外围的驻守、警戒责任。此次的出战,则是重新调整之后,面貌一新的首次出战。
目前兵员已经扩充一倍多的战车营,除了在信都赶制、补充的配属战车以外,还补充加入了附属的步卒,形成了‘步车一体’的基本作战模式。
当然,为了保证与陌刀军异曲同工的同样有着移动迟缓弱点的战车营可以挥如臂使,徐世业也派雄阔海率铁骑跟随凌敬协同战车营作战,作为保证战车营可以进退自如的翼护。
……。
无独有偶。首战获胜的徐世业在绞尽脑汁、劳心费思的筹谋着尽快破敌之策,窦建德及其麾下的主要将领们,这两天的日子同样也是并不好过!
首战的失利,让有大首领窦建德亲自统军的窦建德部士气大挫,窦建德及其麾下主要将领们,也同样是费尽心思的筹划着如何的扭转逐渐出现的颓势。否则,如果一败再败,必将会使全军的士气低落到了极点。那样一来,窦建德部也就离丢失河间郡的时间不远了!
自然,由于目前窦建德部的实力还很强劲,且还有大首领窦建德、及一大群沙场经验丰富的悍将在;就仅目前的实力,窦建德部还是较以往的任何时候都要庞大。因而,窦建德部的上上下下,暂时还没有去想他们会有彻底覆灭的那一天。
心急再战、借以挽回全军士气的窦建德,接报徐世业所部又已经出营前来交战,就也毫不迟疑传令整军,率领着众将出营前往应战。
大兵团会战,双方的斥候、细作交织密布,对手的一举一动,几乎是都在监控范围之内。因而,并不需要像小规模交战那样,还需要进攻一方进抵对手的营盘之前讨战。
旌旗招展、鼓角震天、刀枪映日,两军又一次的在空旷的冀东大地上,迎着凛冽的寒风展开了对决。
现在,双方已经没有再交代那些索然无味的场面话必要,声势浩大的摆开了阵势,即真刀实枪、血肉横飞的杀到了一起……。
有偏爱车战、并对车战有着精深研究的盛彦师在,其实已经不用身为主将的凌敬居中指挥,他只是坐镇中军、纵观全局、指挥着雄阔海所率铁骑予以策应、配合也就可以了。
两军相距一箭之地相对列阵之后,还没等以为还是‘依照老规矩’的窦建德部遣将出阵,却见对面的徐世业所部严整步卒军阵已经开始有所变化、十分另类的雁翅型向两翼分开,闪出了步卒军阵背后的一辆辆排列密集的战车车阵。
附属于战车营的步卒两翼中分以后,步卒背后排列密集的战车车阵,随即就伴随着一阵‘吱呀呀’的刺耳木轮车轴研磨声开始了缓缓的向前推进。伴随着战车的缓缓推进,撤向两翼的步卒也很快的就簇拥到了车阵的侧后,并跟随着车阵向前推进着……。
数次吃过了战车车阵的大亏、却直到现在也还弄不太明白战车营的具体战法的窦建德部将领、军卒,在战车车阵露出真容之时,就已经开始了一片的大哗。待车阵向前开始推进,窦建德部的军阵之中更是因惊恐而乱成了一锅粥,曾经深受其害的幸存者仿佛深明战车之威的惊慌叫嚷声,让一种无限的恐怖气氛在窦建德部军阵之中蔓延开来……。
“快、快……,弓箭兵快上前列阵、攒射,予以阻击!……。”让危险不要临近身旁,乃是应付莫名危险降临的最佳选择!并不太明白战车营的具体战法和功效的窦建德部将领,出于下意识的反应,自然是就想到了传令弓箭兵上前以箭雨对车阵加以阻击。
然而,窦建德部的将领,此刻再想聚拢起此刻十分混乱军阵之中的弓箭兵那里还来得及呀!
此时,就见也仅仅是向前推进了十几步的车阵瞬间却停了下来。继而,在身处于车阵之后的盛彦师一声‘射’的大吼过后,一阵摄人心脾、令人心悸的凄厉裂风之声响彻空际。伴随着凄厉的裂风之声,一丛丛四五尺长、拇指粗细的密集弩箭雨就呼啸而来,攒射向了因混乱而显得拥挤不堪的窦建德部军阵……。
伴随着硕大弩箭的‘噗、噗’入肉声,窦建德部军阵前阵之中血光迸现,惨嚎之声冲天而起,拥挤不堪的军卒宛若割麦子一样,‘噗通、噗通……’的瞬间就放到了一大片……。
其实,两军对阵百多步的距离,早已经就进入了弩箭的射程之内。车阵之所以向前推进了十几步,并不是要以战车来向对方的军阵发起进攻,而是另有原因:
没有机械动力、纯是靠人力来拉开弓弦的弩箭,上箭、发射的过程比较麻烦、费时。
对阵的窦建德部将领、军卒是没看明白,但车营的兵将们自己却十分的清楚。向前推进的战车,并不是一辆挨着一辆的摆成密集的车阵向前推进,而是辆辆之间都让出了一个多战车宽度的空隙。这样做的目的,其实内情也也很简单,就是前后排轮番发射。
前排发射的过程中,后排推上前去,进而超过前排,再上前十几步后接着发射……,如此则就形成了递进式形成循环往复发射之效,并逐渐的逼近对方军阵……。
车阵之所以为了保证发射的连续性却没有采取紧密的排成一排、间隔式发射的办法,自然是为了逐步的逼近对方的军阵。双方军阵相距百余步,连续的重复五、六次,实际上也就接近了对方的军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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