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德先予众位……。”
“哦,弘德与诸位老大人和将军慢慢言说吧!学生实是不耐这等繁臃的事物。那个、那个玄龄先生,学生知道玄龄先生棋艺高超,然因玄龄先生整日的繁忙,来到邯郸后却一直就未曾与玄龄先生再行有过切磋。就拜托诸位老大人和将军多多帮衬着一些弘德了!学生要去与玄龄先生手谈一番。见谅、见谅!”
杨集确实是在有心的刻意趋避着。徐世业刚刚把话题说到正题,他脸上就露出了一副不耐烦的表情,打断了徐世业的话,招呼着房玄龄同他避到内堂去下棋。
无论是有心、无心?现在杨集的表现还真是挺开事儿!
徐世业心里暗想着,含笑、起身把联袂前往后堂的杨集和房玄龄送走以后,就又接着前面的话题说到:
“弘德就先剖析一下现今粗安后的河北北部态势吧!
强势崛起的窦建德,草创之初就被我等压制住了嚣张的气焰,如今只能是龟缩到了渤海一郡。但窦建德此人,却既不乏雄才大略,又不缺忠心的部属。其麾下的诸多悍将和嫡系部曲,现今大多都随其退往了渤海。
除了盘踞在渤海的窦建德部外,如今我等的北方尚有北部的罗艺部、渔阳的高开道部、上谷的宋金刚和王子英部、以及西北的刘武周部等等,这些‘做酱不咸、做醋准酸’的一时之雄,我等仍然也应不可小觑。
此前,弘德已经亲往涿郡,同涿郡的薛老将军及其子达成了守望相助的盟约。故而,此后的河北北部,将由药师先生统率着我河北的十万儿郎,协同涿郡的薛老将军及其子,做到保境安民的同时,亦要寻机对河北北部的诸部进行打压、进而灭之。
而此后,我河北就将要把主要的力量,转移到南线和东线的争夺和拓展上来。由原清河郡丞杨善会将军所统率的我河北十万儿郎,年后就将回撤进驻武安……。哎呀!对了!礼贤,可知刘将军……,哦,是驻军长平的刘黑闼将军。礼贤可曾派人把受伤的刘将军之弟接来邯郸?”
提到杨善会,徐世业却猛然想起了被砍掉一条胳膊的刘十善。因而,在打住话头向凌敬询问的同时,也适当的向不知道刘将军是何许人的在座其他人加以了解释。看小说就到~
“将军回程路途之上派人前往通知崔小姐之时,学生就顺便交代所派之人把刘将军也接来邯郸了!呵、呵!可能崔小姐是心急见到将军,故而把因受伤赶路慢的刘将军一行给甩到后面了?想来刘将军近日就会赶到邯郸。”
回答着徐世业的凌敬,脸上也不觉露出了一丝充满了暧昧意味的讪笑。他心里自然是不免也联想到了:豪门闺秀一个的崔恒雪,竟然等不及了的急三火四跑到武安去同徐世业合卺!
“哦,那就好、那就好!刘将军率军远驻长平,我等自然是应该对其弟多多的关心一些。”自己做的事自己知道。被凌敬的讪笑弄得有些尴尬的徐世业,脸颊抽搐着,连忙遮掩了过去。
“弘德还是接续前言吧!
此前弘德已经提到了窦建德此人不可小觑。因其现今已经仅踞有渤海一郡,估计其经过一番大败之后的休整,必然会希冀再行拓展控制区域。由于有药师先生统帅我河北十万儿郎驻军在河间、信都一线,其很可能不敢越过运河、轻捋我河北的虎须。因而,顺势东进、经略齐鲁必将是其首选。
故而,我河北抢先派军相助平原的杨元弘大人控制齐鲁大地,已经迫在眉睫,年后就需要全面的予以实施。
弘德之所以考虑把东线的经略委托给杨元弘大人,而不思年后亲统大军以最快的速度加以经略。乃是因南线和西线也必将发生大的变故,弘德实是分身乏术……。”
“将军之意可是言河北即将会同瓦岗反目?老夫麾下尚有数万强军驻节在魏郡,加之黎阳、汲郡的令兄所属,又何惧瓦岗渡河来袭?当初如不是老夫后路被断粮草无继、且撤往东都还有性命之忧,老夫安能轻弃虎牢?彼等又安能动得了老夫的分毫?”
老而弥坚的裴仁基,不服气似的插话,其实也是在借机解释一下他率部撤出虎牢的原因。
“呵、呵!那位心胸狭窄、鼠肚鸡肠的魏公,自然是无时无刻不思除掉本人。如今借着武阳归附之机,其改武阳为魏州、任命元宝藏为魏州总管,其无疑就是想要在本人之侧攫入一根钉子,随时觊觎着本人的项上人头。看小说就到~魏州、魏郡,两者何异?其就是更改个州郡名称,亦不忘留露出了对本人的忌惮也!
其也不想想,如无本人的一封书信,安能有今日他魏公的耀武扬……。”
情亢意奋的说得高兴有时难免就会言多有失。说到此的徐世业,才猛然醒悟过来自己说漏了嘴。没有他的一封书信,裴仁基也不会憋憋屈屈的撤出虎牢!因而,他就赶忙转移话题的说到:
“呵、呵!据实说来,手高眼低的那位魏公,本人还并不会太过看重。盯住了四战之地的东都,拼尽精锐、劳民伤财的取之又有何异?无疑是把自身拼得油尽灯枯而为他人作嫁也!
提到那位魏公拼尽死力的攻打东都,本人不免又想起了一事。诸位稍待,本人随后再剖析南线、西线的态势。
近日本人曾闻听:有一泰山道士名徐洪客者,曾为人带书予李密言:大众久聚,恐米尽人散;师老厌战,难以功成。莫不如乘进取之机,因士马之锐,沿流东指,直下江都。由此,既可执取独*夫,号令天下。
后,李密虽未依其计,但却壮其言而派人执书招之。可是,这位徐洪客却拒绝了李密的邀请,深居泰山不出。
沿运河南下,此策虽难免会使瓦岗成为众矢之的,但如进兵神速,亦不乏是一条妙计。取江都,进而直下富庶的江南,偌大的基业当有成泰半。只可惜了!我等有瓦岗横亘相阻。否则,如我等取之岂不是江山已得半壁?
此人见地敏锐,胆识不凡。礼贤不妨近日就派人去访访此人,如能得其相助,亦不失是一件美事。”
担心裴仁基追问他那一封信细节的徐世业,一个岔就给打到了八竿子远。至于他听谁说的有徐洪客这个人、还给李密献了这样一条计策?那可能也就只有鬼知道了!
不过,原历史也确有其事,这位徐洪客也就仅在原历史留下了这么一轶闻。这个泰山道士是老、是少?有多大本事?不仅徐世业,后世也没有任何人知道。因为,原历史他根本就没走出泰山。
在见怪不怪了的凌敬点头、言说‘随后就派人前往泰山寻访’之后,估计裴仁基已经把前面‘一封信’那个岔口儿给忘了的徐世业,接着也就把话给绕了回来:
“南线、黄河以南的瓦岗,以弘德思之,我等还是需要与之虚与委蛇一段时日呀!并非是弘德对瓦岗、乃至那位魏公有所忌惮,而是西线翻过年去就将会有惊天的变故了!
我等如不能参与进去的借机取利,那很可能改朝换代的时日就比将会不远了!裴老将军勿怪!其实把裴老将军及所属请来河北,此前弘德就已经有所筹划。否则,杨先生安能在洛口未失之时就去信相邀?
与裴老将军的当初境况大同小异,如果让屈突通老将军麾下的十万强军归属他人,那就不仅是会让我等的匡扶大业多受阻碍那么简单了!很可能我等也就将会功败垂成啊!”
“西线?关中?屈突通不可能造反哪?……。难道、难道弘德将军说的是李淑德会……?”
此刻,则就看出来老奸巨猾的裴世矩反应机敏!喃喃着一连串的疑问出口之后,他马上就联想到了李渊。
“老大人真是慧眼如炬也!……。”
现在就就连徐世业都不得不赞许老家伙的脑子转得就是快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童谣老夫本就不信!桃李子,那李密不也同样是随杨玄感造反后逃出生天的李家子?可是,如果真如弘德将军所言的李家有所举动,那关中还真就堪忧了!
原本就是皇亲的李家,其家族的势力几乎是覆盖了整个陇西。只要刘渊在太原振臂一呼,从太原直达长安,刘渊必会一路畅通无则啊!
但是,即使是刘淑德从太原有所举动,西倚太行的河北,又有何法能够加以阻止呢?”
明显是惊讶而使情绪有些激动的裴世矩,紧锁着苍眉望着徐世业问到。
“弘德还是先说说因何知晓李家会在太原有所举动吧!
此事,乃是礼贤所一手操持。其实,为了能够及时的掌握天下各地的局势变化,礼贤早已经向天下各大郡府以各种身份派出去了大量的细作、探子,裴老大人不是也知道孙礼乃是我河北之人吗?
之前弘德已接细作的禀报:李家早已经开始筹谋在太原起事,且已经准备就绪。如果不是恰巧遇到突厥入冬之前入境劫掠,想来现在京城长安就已经沦入了李家之手。
以弘德预计,准备了这么许久的李家,值此年后开春之际,肯定会再一次的谋划起事。目前的太原李家,实是已经欲罢不能了!
承如老大人所言,因有太行的阻隔,我河北也确难展开大规模的行动加以阻止。何况,如果我等举动过大,也就会给了李密一个渡河来袭的口实。
但对大隋朝忠心耿耿的屈突通、阴世师二位老大人及代王,我等却不能弃之不顾。何况,我等更不能让屈老将军掌控的十万关中强军落入李家之手。
因而,弘德就要利用目前已经归属我河北、由刘黑闼将军所驻守的长平作为跳板,在李家起兵后,率精兵进驻长平,从侧翼协助屈老将军扼守河东。
如李家转走河西走廊进兵关中,长安又无法保全。弘德最低也要从长安救出代王及殷世师老大人,并协助屈老将军退往河北。
据实说来,此也就是当初弘德感觉到李家已经大生异心之后、首先抢占当时并无太大价值的长平本意。有长平在我等手中,无疑是等同于给屈老将军、殷老大人及代王,预留下了一条丢失长安后的退路。”
“少年老成的弘德将军筹谋之深、之远,实是已达令人瞠目之境啊!而弘德将军对屈突通、殷世师这些故朝老臣的厚爱,又让老夫感同身受的大为感动!杨老匹夫!老夫把你拉到河北拉对了吧?老夫让你少受了多少的窝囊气呀?再在江都呆下去,老夫都担心把你给憋屈死!你老匹夫死了,老夫欺负谁去呀?”
月兑口赞许着徐世业的裴世矩,转首却调侃起了杨义臣。但含笑听在耳中的徐世业,却听出来了其他的内容。因而,不禁在心里感叹道:老家伙这是在向我要口供啊!半隐半露、旁敲侧击,勿怪他年轻的时候就已经能够把突厥给玩得团团转了!硬是凭借着一张破嘴,就把偌大个突厥给说得一分为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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