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燕继续说道：“我当时也惊呆了，不相信地看着小蝶，小蝶悄悄对我说：‘别怕，我又不会害你。’
“我半天才缓过劲来，大起胆子仔细看了看小蝶，却一点也看不出她与我们有什么不同，再说她都肯为我献出自己的眼睛了，我怎么可以怕人家呢？为此我就没那么怕了。
“小蝶又叮嘱我，千万不要把她是鬼的事告诉干爹干妈他们。我自然同意，又问她以后怎么打算，难道真要和我们一起当乞丐？
“小蝶说道：‘当然不会，我来就是为了报恩的，等救下你的眼睛，就会寻机离开。
“我就问她，取了她的眼睛，她会怎样？
“她说：‘没事，当鬼有没有眼睛都无所谓。’
“也不知道是真的没关系，还是她在安慰我，反正我当时很担心。”
“那后来呢？小蝶真的被取了眼睛？”尹向东问道。
小燕说道：“是的，第二天小蝶就被干爹带去取了眼角膜，然后又被送回来。我看见小蝶的眼睛缠着白纱布，忍不住哭了。
“过了几天，干爹突然怒气冲冲地跑来，指着小蝶就骂，你这死妮子，捐的什么眼角膜？就像从死人眼睛上取下来的一样，根本就没用，还差点害死人。
“我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可干爹他们不知道小蝶是鬼，因此暗暗替小蝶担心。可小蝶却一下子把眼睛上的纱布扯下，露出一双已经瞎了的眼睛，哭道：‘我好好的眼睛被你们取去，自己不当心毁坏了还来怪我？’
“干爹没想到会这样，反而被小蝶的气势镇住了，看着小蝶还在隐隐渗出血水的眼睛，也无可奈何，直气得骂人。一旁的干妈便安慰干爹，说道：‘才哥，别生气了，大不了再把小燕的眼角膜取去就是了。’
“没想到干妈还是不放过我的眼睛，我当时就吓懵了，一旁的小蝶比我还急，立刻说道：‘我已经替小燕献出了眼睛，你们不能再取她的。’
“干爹显然已经采纳了干妈的意见，冷笑着对小蝶说道：‘你为什么如此维护小燕？你究竟是什么来历？’
“正在这个时候，只见女乃女乃穿着寿衣从房间里颤巍巍地走了出来，说道：‘我知道她是什么来历。’”
尹向东惊叫道：“哪个女乃女乃？”
小燕说道：“还能有哪个女乃女乃？就是干爹的妈妈。[]”
小燕又继续说道：“女乃女乃已经死去好几年了，突然出现在大家面前，都吓坏了。干爹和干妈都惊得向后连退几步。
“干爹吓得脸都变色了，颤声叫道：‘妈，是你老人家吗？’
“干妈躲在干爹身后，使劲地拽着干爹，吓得话都说不出来，指着女乃女乃‘你，你’地干叫。
“女乃女乃瞪了干妈一眼，又和颜悦色地跟干爹说道：‘傻孩子，当然是妈妈了，妈妈不放心你，看你这几年闹腾得不像样，担心你早晚闹出祸事，墓地里如何还呆得安心？特意出来帮你擦擦。’
“干爹知道妈妈特备疼爱他，慢慢就没那里害怕了，还一把把干妈推开，冲她吼道：‘怕什么？这是咱妈，难不曾还会害我们？’说着，便一把拖了干妈去给女乃女乃行礼。
“女乃女乃不屑地看着干妈，说道：‘胖妹，你还是那么不懂事，经常干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事，我儿子早晚有一天要毁在你手里，我不能再像以前那么对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干妈吓得浑身像筛糠一样，摊在地上连声认错，却听不清她说的些什么。女乃女乃便不理会她，又看着她儿子。
“干爹便问女乃女乃：‘妈，你有什么不放心儿子的？’
“女乃女乃瞟了一眼小蝶，指着我和别的孩子说道：‘你在医院里和别人做的那些事，妈妈早就知道了，这些孩子也就罢了，毕竟你们还控制得住。可这个小蝶，来路都没弄清楚，你就敢动她的眼睛？胆子也太大了。’
“女乃女乃这话让人不解，我注意到小蝶看见女乃女乃后，明显有些胆怯。干爹也惊讶地看着小蝶，不解地问女乃女乃：‘她有什么不对劲的？’
“女乃女乃冷笑一声，说道：‘你都已经知道她的眼角膜是死的，难道不去想想里面的原因？傻小子，她是个死人。你把个死人带回家都不知道，这如何让妈妈放心？’
“干爹和干妈听说小蝶居然是个鬼，都大吃一惊，忙一起惊恐地看着小蝶。小蝶显然有些怕女乃女乃，身子微微发抖。
“女乃女乃便望着小蝶，厉声问道：‘你这小小鬼魂，为什么要来找我儿子？有什么居心？’
“小蝶胆怯地说道：‘我原本是个孤儿，靠乞讨为生，因为天下大雪，又冷又饿，冻死在雪地里，魂魄尚未离去，突然有野狗来咬我身体，是这小燕赶走了野狗，保护了我的尸体，我很感激她。当时听见她们说要取她的眼角膜，我心里割舍不下，为了报恩，便化成鬼来替她。’
“女乃女乃听得很专注，相信了小蝶的话，便冷笑道：‘看来也是个有情有意的小鬼，既然是你自愿的，那以后就跟着我，替我儿子卖命吧。’”
小燕说道这里，又抹了一把眼泪，很难过的样子。
尹向东忙问道：“是不是以后小蝶就被那个女乃女乃控制住了？”
小燕难过地点点头，说道：“是的，女乃女乃就是冲小蝶来的，她担心小蝶害她儿子。等她把干妈的事处理完毕，就把小蝶和干妈一起带走了。”
“什么？她把你干妈带走了？带哪里去了？”尹向东不解地问道。
小燕说道：“当晚，女乃女乃就把小蝶带走了，去了哪里我们也不知道。我们都吓坏了，吓得一夜未睡，听见干妈哭着对干爹说：‘才哥，你知道我是爱你的，我好怕女乃女乃，请你一定要求她饶过我。以后我去外地寻孩子，一定注意弄清他们的家庭情况，一定不会再给你惹麻烦。’
“干爹便叹了口气，说道：‘你也太冒险了，上次弄一个孩子来，结果人家父母寻来了，幸好我们处理得及时，才没酿成大错。怨不得我妈对你不放心。’
“第二天早上，我们发现干妈死在外面的雪地里，干爹叹了口气，倒也没怎么难过，悄悄地办了丧事。我们都知道是女乃女乃把她带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