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板路上,已经落了薄薄的一层雪,有种不真实的温柔感。
风泠默默无言地与哲宇并肩一起走着,满月复心事。终于,她停下,“哲宇哥哥!”
“风泠?怎么了?”
“我怕母亲会伤心,怎么办?她现在一定难受死了……”风泠说着,抬头望向天空,努力使眼泪不掉下来。
天空布满灰蒙蒙的云彩,雪花越开越大,落到地上,落到少女的脸上,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雪花凝结成的露水。
哲宇温柔的擦去少女脸上的水滴,轻轻的说:“泠儿不要担心,你的母亲杭夫人一直是一个通情达理的人,她一定明白你父亲的身不由己,而且,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很平常?”
“那,哲宇哥呢,你也这样认为吗?”。风泠紧张的看着他。
“我?”张哲宇笑了笑,“泠儿啊,你还小,等你长大一点我再告诉你好吗?”。
看着张哲宇笑着前行,片片雪花落在他的肩头,冷风吹乱了他的头发,泠儿停在原地,忽然喊他哲宇哥哥!
张哲宇回头,看着五步开外的风泠,一脸严肃的问他:“你觉得她怎么样?”
你觉得她怎么样?
哲宇收了笑容,“为什么这样问我?”
因为你在堂前的表现,因为你脸红心跳手足无措,我还小?能不能不要把我当小孩子!
风泠整了整自己的衣服,“没什么,我随口问的?”
哲宇向风泠走来:“我觉得她……”
“怎么样?”
“她很美。”
很美?是吗?
“泠儿,你们长的姐妹很像,双生花哦。”哲宇说着,刮了下风铃的鼻尖。
双生花?她握了握自己的手。
驿梅就这样住了下来,时间长了,府里人也就都记得了。
管家刘福,是个挺和蔼的老人,将杭府上下管理的井井有条,虽然有点啰啰嗦嗦,总是喜欢碎碎念,许多小丫头见了他都识相的远远躲开了。
杭夫人的贴身丫头暖曦,跟她的主子一样端庄大方,但是不苟言笑。
马夫陈祥,挺憨厚的一个人,最喜欢跟马在一起(要不然怎么会做马夫呢),杭老爷待他不薄,允许他将妻儿接来府中,小陈对此感激涕零,发誓一生忠于杭府。
杭府是个极美的地方。驿梅很喜欢夕阳西斜时漫步园区,看着水边那一片片苇花随风萧瑟。
当年是“上穷碧落下黄泉”,然终是“两处茫茫皆不见”,娘啊,这个人到底哪里好,让你为他费尽一生气力?
身后响起轻微的脚步声,驿梅头也没回,只是捡起一颗石子扔向湖中,平静的湖面霎时泛起几回涟漪。“张公子,怎么?”她的声音淡淡的。“又来找泠儿妹妹吗?”。
身后的白衣一怔,停住脚步。“打扰梅儿赏…….”张哲宇看了看满园的芦苇,一时舌头打结,不知该用何词。
红衣女子莞尔,梅儿?她小时候多想娘亲亲昵的叫她一声梅儿,可是娘亲很少叫她的名字,似乎那是一种伤疤,一叫就被重新撕裂一次。
“那为何还叫我驿梅,名字是你取得,却连你都不愿意叫!!”小小的她一脸泪痕,倔强的神情让人心疼。
可眼前的人只是愣了愣,“女儿,你不要哭,身为女子就要学会坚强,懂吗?”。声音极柔,像一阵秋风。
“起风了,张公子,你知道吗,初秋的风还有些温暖,但是始终带着一股寒意。”
张哲宇不语,心想你就像这秋风,始终面带微笑,但是让人觉不出温暖,反而有清冷之感。
“你在干嘛呢?”张哲宇努力使气氛变得活跃点。毕竟,她这个年纪,又从小在单亲家庭里长大,得到的温暖一定是残缺的,自己虽然也是一人长大,但父母每年都会回来看他,杭家夫妇又对他视如己出,他也不会感到孤独。
“只是闲的无聊,出来走走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