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没有下床运动了,才走几步,双橙已气喘如牛筋疲力尽了。
“嗖!”
一支冷箭擦过双橙右耳直直地射入身后的巨大岩石中,竟是入石三分,箭头完全没入石中。
见这架势,双橙三魂走了两魂,心想这个世界怎么这么血腥残酷!要不是她左耳痛痒偏头去搔痒,这只冷箭估计已将她破脑了。
“站着别动!不然下一支箭一定刺穿你的脑袋!”冰冷的声音。
双橙立马变成了木头人,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咯咯…”黑暗中传来一阵娇柔的笑声,“哥哥好凶,怪不得雪姐姐要离家出走呢!”
“你!”
“哥哥莫生气,这个女人交给柳儿处理可好?”女子娇柔的声音。
“你要这女人何用?”男子怒喝,“你可知道这女人底细?”
“不知。”女子依旧娇笑不止,“但,到了我采柳儿手上的人,不管她是何来历,我都会让她臣服于我!”
双橙十分苦闷,为什么每次都让她当这砧板上任人宰割的肉啊?
“采柳儿,你最好别再惹什么是非,雪儿苏醒之日马上就到了,你给我小心着点儿!”男子冷声警告道。
一阵沉寂过后,女子冰冷道“跟我走,女人。”
双橙根本看不到人影只好跟着声源走。
“女人,你叫什么名字?”女子的声音开始低沉,有股说不出的落寞,身形也渐渐显现出来。从背影看,这女子的身段倒也凹凸有致,销魂的很。
“双橙。”双橙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这具身躯的名字。“唐若痕”这个名字于她简直就是灾难的存在!
“橙儿,以后你就是我采柳儿的人了。你乖乖听话好好做事,我保证你以后平安无事,若不听话…”采柳儿拽着双橙阴厉一笑,“我赌你这辈子不得好过!”
不得好过,是生不如死的意思吧。
双橙怎经得起采柳儿这等威胁,很没用的双腿一软,瘫在了地上。
“很好。”采柳儿挑了挑细长的眉,不大却很锐利的眸子死死地盯着双橙,一身雪白的装束将她衬得更冷艳更绝情。
采柳儿狞笑着,蹲来,托起双橙的下巴,一字一顿道:“以后,你就叫阿茹了,明天去忆兰苑跟那里的人一起生活,你可愿意?”
愿意?双橙苦笑,她还有资格说愿不愿意吗?
双橙突然想起了伊寂涯,如果自己没逃出来就好了,就算完全瘫痪在那张木床上也比在这里给这个毒妇采柳儿卖命强啊!肠子,悔青了!
刚出虎穴便入狼窝,这世上没有最糟只有更糟!
双橙被采柳儿带到一个小黑屋里被莫名其妙地灌了许多白开水般无色无味的液体,然后便昏昏入睡了。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双橙已身处一间别致的雅居里了,房间里淡淡的芳草熏香让人为之沉迷。
“姑娘醒了?”
听到一个颇为和善的少年的声音,双橙下意识地动了动手臂,竟然没被绑着!
“姑娘,”一明眸皓齿的英俊少年站在床前,似笑非笑地看着双橙,“这里是忆兰苑。”
“忆兰苑?”双橙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是啊,你睡了许久,饿了吧?我去弄点吃的。”少年舒了口气,便要离开。双橙一时适应不了状况,讷讷地看着少年,待少年即将离开屋子才回过神来,忙叫道:“等等!你叫什么?”
少年立在门边,回过头冲双橙灿灿一笑,皓白牙齿如两排排列整齐闪亮的珍珠,煞是好看。
“听柳儿姐姐说你叫阿茹。我叫初生,”少年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伤感,继而又笑了起来,“你叫我阿生便好。”
双橙再要发问,初生已走出了屋子。
初生是个很好相处的少年,脾气温和,从不动怒。
屋子建在悬崖边上,屋顶和墙壁都长满了油油的绿草,远看根本看不出这是间屋子。
双橙长这么大还没碰过厨具,自从和初生住在一起后也学了点厨艺,尽管做出来的成品让人委实不敢恭维。
双橙也是后来才从初生口中得知,自己竟是被采柳儿救了一命。那日,若不是采柳儿出言要下她,她怕是早被那个汉子射穿了脑袋。只不过,采柳儿这人生性冷淡,声音也极其淡漠,实在让人畏惧,所以当时双橙才没想到采柳儿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初生垂眸,双手紧握成拳,抿着嘴唇:“柳儿姐姐现在处境很危险,采雪儿苏醒之日马上就要到了,万一采家知道真相…”
采家在方圆百里也称得上是个大户人家。数十年前因帮了某一落魄官员一把,后来那官员不但官复原职,这些年来更是仕途顺畅平步青云,采家也应着发际了。外人却不知道,采家发际的真正原因却是勾结官家,私贩米盐,摊子渐渐做大以后,甚至还做起了珠宝、当铺等各个行业。而今在青城也是个只手遮天的主。
这是个修仙者、凡人、妖魔共存的世界。
凡人地位最为地下,集中生活在楚国中部,其统治者为蜂城楚王,而大部分修仙者喜静,不愿被世俗打扰,都在楚国边缘占山占岛修行。妖魔则在另一极阴极寒之地修行,称之冥界,其统治者为阿幽冥王。三个种族只有修仙者没有什么所谓的统治者。修仙者只立门派,各门各派也自有统领,但真正意义上的最高统治者却不存在。
知道这一切后,双橙大感头疼,她最怕麻烦,偏偏麻烦就爱找上门。摊上这么一个麻烦家族,她以后还有好日子过么!
和初生在这悬崖小屋里平静无波澜地过了个把月,双橙甚感无聊。
让一个每夜熬夜看小说逛空间玩游戏的现代人突然过上日落而息、日升而耕的原始生活,双橙没被逼疯也实属精神可嘉、毅力顽强了。
这日,初生又像往常般早起在屋外练功苦读。
双橙打了个哈欠,懒懒地扎了个马尾。马尾这种简单的发型在这个空间还不流行,(话说,在众人眼中这种男不男女不女的发型如何流行的起来嘛!)双橙只道是懒人发型,也对,比初生的发型还简单,真不是一个懒字能说的。
也怪她笨,都在这个空间呆了这么久了,还不会疏这边女子的发型。
双橙越过屏风看到地上被褥已折叠整齐,知道初生又在屋外发奋图强了,忍不住轻叹了口气,她真真佩服他对自己的这股狠劲儿。
出了屋,果真,初生正盘坐在地上看古书,一身灰色布衣沾了些许清晨露珠,有些湿湿地沾在身上,倒显得初生更为瘦弱了。
“阿生。”双橙唤了声,渡出屋子也随初生坐在了地上,打了个哈欠。
初生见状,笑得颇为纯真:“阿茹,你起来了。”
双橙脸一红,这问候她可真不喜欢,她有睡懒觉的习惯,但来了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已经很克制了,如今太阳才升起没多久,她已起得够早了。
初生倒没想那么复杂,又道:“今早我看到屋外有半袋米,想来是黎明柳姐姐来了放下的。中午我们吃顿好的。”
“采柳儿来了?那她怎么不说一声?”双橙好奇。
“也许是时间紧迫吧。除了柳姐姐没人知道这住处。”初生倒没有疑虑。
这悬崖边上倒没没什么固定厨房,都是临时搭个棚,简单烤只兔子、烤只鸟什么的,双橙已经很久没吃到米饭了,不经咽了咽口水。
初生手艺好,双橙在旁边也只是打打下手,闻到米香时,双橙更是口水都快流一地了,狠狠咽了口口水,险些将自个儿舌头给咽下去。
终于等到饭熟茶好,双橙端起碗筷正要进食,忽觉下月复一阵绞痛。掐指算算,日子也近了,莫不是提前了?
双橙脸一红,放下碗筷,相当镇定地道了声:“阿生,你先吃着,我去如个厕。”
这一句话反倒是惹着初生不好意思了,低头猛扒了口饭,轻微点了下头,并不知声。
双橙心烦得狠,加快了步子,走了很远才在草丛中蹲下了身子,虽说知道初生不会跟出来偷看,但双橙骨子里其实是个脸皮特薄的人,不走远点心里总是不踏实,也害羞的很。
确定无事后,双橙舒了口气,继而又愤懑起来:真是,好不容易能吃口米饭,这搞得是哪出啊?
回到屋子,见初生呆愣地坐着,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双橙上前拍了拍初生肩膀,便要坐下来接着吃饭:“想什么呢?”
却见初生身子一晃,直直地倒了下去,双目无神,嘴唇素白。
双橙何时遇到过这样的事,一时慌了神,忙去抚他,却见初生忽的拽住双橙双臂,艰难道:“快…快跑,饭里有…有…”
双橙即使再笨也明白这饭里有毒,只是还来不及她多想,屋外就已燃起了烈火,几支冷箭嗖嗖射了进来。
生命攸关,千钧一发,双橙反倒是冷静下来,扳倒木桌,挡在了初生和她身前。屋内已是遍地冷箭,也有几支射入木桌,箭头放着冷光对着双橙和初生。
初生已昏厥过去。
屋内温度越来越高,氧气也越来越稀薄。听到屋外防火射箭的人已离开,可双橙也已昏沉,没力气带着初生冲出火海。
难道就要这样死在火海里?双橙不甘。
艰难地支撑起身子,突然燃烧的木门被踢开,一通身雪白的女子冲了进来,正是采柳儿不假。
“采…采柳儿。”双橙叫道,几乎要昏过去。
采柳儿踢开木桌,虽说只是一瘦弱女子,竟有力气一手提着初生一手拽着双橙冲出火海。
放下双橙,采柳儿急忙给初生把了把脉,蹙眉,转而看向双橙,目光阴冷:“你是采家的人?”
双橙知自己被怀疑了,却显得十分淡定,仿佛这种事已经历多了,从袖中取出一青花瓷瓶,往手中倒了几粒褐色绿豆般大小的药丸便要喂给初生。
采柳儿眼疾手快,钳住双橙的手腕,目光越发阴寒,声音也满是杀意:“你究竟是何人?”
其实最郁闷的当属双橙了,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衣袖里哪来的瓷瓶,这瓶中药丸她就更不知道是什么了,一切都出于本能。
两人正沉默地对视着,忽然一声怒吼打断了二人。
“采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