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的饭量似乎越来越小,冰箱里的肉好几天也不见少,青落每次拉开冰箱门心里都很忐忑,说不出的心慌。没理由饭量降得这样快啊,她怀疑青木自己在家根本就没吃饭。
可是问青木的时候他总是说自己不饿,神色间看不出任何异常。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但青落总觉得青木的头发似乎不像以前那么闪亮了,还有就是,虽然青木从来不用任何的香水和人类的化学制品,但他身上总有一股莫名好闻的香气,浓而不腻,青落以前从没闻过的一种味道,如今青落下晚班趴在青木背上的时候,觉得那股香气似乎也淡了一些。
“青木你是不是病了?”青落把手按在青木额头上,也没见发热啊,还是凉凉的。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吧?”青木笑。
一个多礼拜后的一天早晨,青落像往常一样起床洗漱准备上班,青木却没有像往常一样爬起来跟在青落后头碎碎念。一直到青落准备出门了,他还一动不动睡在沙发上。
“青木,我去上班了啊。”
没人应。
青落隐约觉得有点不对劲,青木一向睡觉警醒,稍有动静就惊醒了。怎么今天睡得这么沉?走过去推了推他的肩,“青木,起来弄点东西吃吧,别睡了。”
青木随着青落的手晃了晃,依旧双目紧闭,全无生气。“青木,别开玩笑了啊,这一点儿都不好笑。”青落有点慌了,又再用力推了推他,“青木?青木!青木!!”
任青落怎样喊,沙发上的人都没有半点回应。青落按耐住自己狂跳的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试他的鼻息,又把耳朵贴到他心口听他的心跳,虽然还有呼吸,但是气息很弱,心跳也是,缓慢而且微弱。青落想起青木刚来的时候,也是昏睡了三天,然后在一天半夜突然醒来的,但那时的青木,呼吸悠长,心跳平稳有力。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这一次青木要睡多久?他还会不会再醒过来,用他漂亮的眼睛看着她,笑得温柔又懒散。青落的眼泪迅速而凶猛的落下来,“乔青木,你醒一醒~你不是山神的吗?你不是能活几万岁的吗?那你现在这样是什么意思?连几十年的时间都不肯给我,你怎么这么小气?”
大颗大颗的眼泪落在青木隐隐泛出青白的脸上,又顺着他的脸颊滑落。
“都是我不好~我整天只知道挣钱,我没照顾好你~我早就觉得不对劲了,可我一直没往心里去~我,我以为烛九阴这样的妖怪一定能长生不老的。”青落抽抽哒哒的说,那样多的眼泪撑满了她的眼眶,眼前一片模糊,已经多久没有过这样惶恐害怕的心情了?“青木,你睁开眼睛看一看我啊,我以后不去上夜班了,就在家陪着你还不行么?你就算可怜可怜我,我真的不想再被抛弃一次……”
青落抬手擦掉青木脸上的泪痕,他的脸这样凉,这样凉,一直凉到她心里去了。“青木……不知道人类的医生对你有没有效,你别怕,我去找人来救你,我去叫医生,我去叫救护车,你等我啊……”青落胡乱的擦了一把眼泪,起身去找手机。
一只冰凉的手从后面闲闲拖住她的手。青落僵了半晌才敢回头去看,沙发上眉目如画的男子闭着眼睛懒懒的说道:“青落,你好吵啊,吵得我睡个觉都睡不好。”
青落还是怔怔的不知道接话。男人睁开眼,用他诡异妖艳的紫瞳和璀璨的金瞳看着青落,然后抬手抹了一把自己的脸说,“哎,你弄得我脸上好湿啊。”
“乔青木!!!你疯了吗?!!大早上的开什么玩笑?!!!”青落猛的一嗓子吼出来,声音大得好似炸雷,客厅的玻璃都被震得嗡嗡作响。
青木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吓了一跳,然后就看见乔青落站在沙发面前,仰着头放声大哭,哭得酣畅淋漓,哭得委屈万分,哭得青木目瞪口呆——不醒也哭,醒了还哭,人类真难理解。
“好了好了,别哭了啊,我都醒了你还哭?”青木把青落拉到沙发上坐下,手忙脚乱的给她擦眼泪。
“谁准你开这种玩笑的啊?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啊?我都快被你吓死了你知不知道啊?”青落一边哭一边控诉。
“好吧好吧,都是我的错,不哭了啊。”青木的袖子都给青落蹭湿了。
“你说!为什么骗我?为什么心跳都快没了?害我以为你要死掉了?”青落抓住青木的肩膀来回摇晃,愤怒的喊。
青木被她晃得头晕眼花,“我没骗你啊~我休眠了啊~本来得要调养十几天才能醒,但你又哭又叫的搅得我心神俱乱,根本没办法安心调息,硬是给你弄醒了啊~~”
“为什么会休眠?为什么要休眠?”青落停住手,把青木的脑袋扶正,盯着他仍然泛着青白的脸色问。
青木有点不好意思的看了青落一眼,“因为……因为……”
“因为没吃肉,对不对?”
“嗯……”
“为什么突然不肯吃肉了?要说实话!你敢骗我我就扒了你的蛇皮!!”青落挂着一脸泪痕恶狠狠说道。
青木只好老老实实答道:“因为我看了你的账本,如果我不吃那么多肉,你也就不用上夜班了。本来以为少吃点没事儿的,谁知道睡着之后身体自己就休眠了。休眠之后呼吸和心跳都会变缓,以减少能量的消耗,是烛九阴身体的一种自我保护。”
“这么笨的办法也只有你这只笨烛九阴才想得出来。不吃东西那不是找死吗?”。青落模了模青木不似之前那般顺滑的金发,大概是因为青木没吃东西身体变虚弱了,连他的烛油也暗淡下去,想到这里,青落的眼泪又止不住的往外涌。
“明明是你笨啊!我是山神啊,我要活几万年的,哪那么容易就死掉了啊?你还哭天抢地的吵得我不得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