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香 水澹澹兮生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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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世间的事儿就是有个规律,这叫“人法道,道法天,天法地,地法自然。高品质更新”人家老子老头几千年前就明白了,留下了经典,可现世的人们,愣是不知道。

譬如那轴死了的管尘西。再例如那扭着劲儿的寒越。

啥事互相不理解?就这,看看这俩人。

管尘西何时跟人道歉过?没,从来没有过。

寒越呢,何时没跟管尘西道过歉?一直就跟管大少爷道歉呢,不管对的错的是谁。这叫仗义,这叫血性,这叫兄弟。

可不是图着他管尘西什么,图着他管家什么。

寒越不像那些个没落的**富家子弟——等着有朝一日,东山再起。

他哪能存着那些复杂的小心思呢?没,从来就没有过。

他就想安安稳稳地过日子,靠着自己的股票——不再出去打工了,这次,要靠着自己的智慧吃饭呢。再等到毕业,好好干,进了考古研究所,挖个穴,通个墓啥的——小日子那叫幸福。

现如今,一切都偏离了轨道了,正向着未知的方向忽悠忽悠地打着转,不晓得何时会停下来,又停在哪里。

就像,你跳上陌生人的车,按着驴友的话来讲就叫搭车,你有胆量跳上去,却不一定有胆量跟着他走下去,到达某一未知的目的地。

再看寒越,闷着,成了闷葫芦一个。

管尘西不是第一次骂出那么难听的话哩,可就是计较。没办法不计较。

想他寒越还醉着酒,头晕晕,还眼花花,还难受着,憋着劲儿想跟他说……可是——不就一盆仙人掌么?浑身竟是刺儿!跟宝贝似的!还那护着!

娘的!

有生以来,寒越第一次这样,这样的不淡定,这样的流氓气质。

杨沫儿曾说,寒越即使是山沟沟里出来的乡巴佬,就那一身的风度,得,瞬间秒杀一群美人!

如今呢?灰头土脸地坐在学校林荫小路的长椅上,冷。凉。垂头丧气,像只斗败的公鸡。

正是下课的时间,不断有学生来来回回,是个人就存着好奇心打量他:好嘛,叱咤风云的寒越这是被人甩了呀!黑着脸,跟包黑炭似的,那臭模样——像是全世界都该着他的了!

识趣儿的,不识趣儿的,认识的,不认识的,绕开走行不?

你看,寒越他一个人孤零零了好几年,到头来还不是混个孤家寡人?!

气,消不了。管尘西就知道紧张他那破小青!和着他寒越活该?!是么?

最近点儿背。股票跌了,该死的各种问题一窝蜂似的。杨沫儿忙着自己的事情,该是跟着以前的教授在学习,女孩子么,家境再好还得有学问傍身不是?

寒越正丧气地想着,忽闻得一声男音传来:“寒越?干嘛呢你?”

循声望去——噢,原来是班上的学习委员——带着眼镜的男生,肉墩墩的,憨实,名字唤作朱金娃。

“……坐一会儿。”寒越缓了缓脸色,抬头报以一笑。

“对了,你报告交上来了么?明天就截止了,系里可就这五个名额呐……”朱金娃扶了扶眼镜,坐在他身边。

寒越往旁边挪了挪,“我还没考虑好……”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考虑呢?”朱金娃自来熟,侧过身子,“这样的好机会可就两年一次,西安!跟着科考队呢——这事儿可是可遇不可求啊……”

后来,朱金娃又和他说了一大堆的话,寒越一句也没听进去,可是心里却像是疯狂地长起了草。

这事儿,确实是,机会千载难逢。进了,圆梦。不进,不进……

他不敢想。

幸好当年父亲犯的罪与受贿无关,所以在“抄家”的时候才保留许多文物下来——他几乎全部上缴了,交给了国家——以免心里犯嘀咕,也以免落人口实。

但对着那些从小看到大的古董和那成了历史遗迹的老宅子,谁能不生出感情?

历史,一门沉重的学科,挖掘被遗忘的时光和被固定了模式的历史,那会是怎样一种兴奋啊!所以当初,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历史学。不为了谁,只为自己。

人,是时候为了自己活着,才是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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