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天骄没有回答母亲的问题,而是直接看向坐在自己母亲对面的丑丫头,她微垂着头,慢慢的一针一针绣着一副画,桌上散放着些漂亮的丝线,他认得那些东西,是母亲这几日喜欢的玩意。
茹倾世没有听到儿子的回答,有些奇怪,抬头看向儿子,却发现儿子根本没有看自己,而是一脸不满的盯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丑丫头,而丑丫头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回来,依然是安静的一针一针慢慢的绣着,“噢,是我让她过来做这些的,这孩子的手还真是巧。”
涂天骄不太耐烦的说:“丑丫头,出来,我找你有事!”
楚笛其实一早就听到了涂天骄进门的声音,他的脚步声她听得出来,但是,脚步声里有些不愉快的情绪在,她不知道他又怎么了,所以干脆装作没有听到,正如她猜测的,涂天骄的情绪确实是不太好,进了门,竟然没有理会茹倾世的问询,而是直接用相当生硬的语气和自己说话。
“天骄,怎么了?出了什么事。”茹倾世不太明白儿子为什么这样的语气和丑丫头讲话,明明是儿子让这丫头来陪自己的,而且这个时候还不到晚上,他的出现又这样突然,就算是丑丫头疏忽了伺候他,当着自己的面,儿子也不该这样生气,听这语气,好像丑丫头有什么事惹到了儿子。
涂天骄不太耐烦的说:“妈,不过是个伺候人的丑丫头,长得这样不招人喜欢,又不会讲话是个哑巴,您到是蛮有热心,想着找个人把她娶了去,她是伺候我的丫头,我没说放她出去,她就不能出去!”
茹倾世一挑眉,有些讶然,“这孩子不错,我想给她留意个合适的人,没你说得这样不堪,人也不是丑到不能看,不会讲话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毛病。为这点事你就冲她发火,这不是给妈脸色看吗,这个念头是我起的,难道不成吗?不就是个丫头吗?我给她寻个婆家又怎么了?”
“起来,跟我出去!”涂天骄一把把楚笛从椅子上扯了起来,拽的有些急,楚笛一个踉跄差点摔到涂天骄身上,摇晃一下勉强的站住,也是一脸错愕的看着涂天骄,不明白他是怎么了?
茹倾世刚要讲话,涂天骄已经拽着楚笛踉跄着走到了房间的门口处,口中不满的说:“妈,您再另外寻个人伺候吧,少打丑丫头的主意,我好不容易找了个可信的丫头,您有朱妈就成了,这丑丫头是儿子的。”
茹倾世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嘴微张,呆愣的看着门口,隐约还听到有些乱乱的脚步声,目光再重新落到桌上,楚笛刚刚绣出一朵黄色花瓣的绣布,半天没有反应过来,有一个奇怪的感觉突然间的涌了上来:儿子好像喜欢这个不会讲话的丑丫头!
喜欢,一个伺候人的,一个长得其貌不扬,或者说,还没有长开的小丫头,并且这个小丫头来历不明,又是一个哑巴!一向目中无人的儿子,竟然会这样在意着?!不会吧?!
朱妈从外面走了进来,一脸不安的说:“夫人,少爷怎么了?那么凶的带张姑娘离开,我看他拽着张姑娘,那孩子一路走得踉踉跄跄,好几次差点摔倒,这是出了什么事,少爷凶的好像要吃人?”
茹倾世抬起头来看着朱妈,喃喃的说:“我也不晓得,我让弄糊涂了,这孩子,到是护那丫头护得紧,要不是这丫头长得一般,又不会讲话,我还真是要考虑是不是要把这丫头做主替天骄收了,他到难得的肯照顾别人,朱妈,我怎么觉得,天骄这是在吃醋呀,因为我们要给丑丫头寻个合适的婆家。”
朱妈眼睛睁得老大,迟疑的说:“不会吧?!”
茹倾世也是一脸的不能相信,“但愿不是,否则,他爹能给气死!”
朱妈想了想,也是,涂明良最是疼爱这个小儿子,要是这个小儿子突然喜欢上一个长相寻常,出身寻常,又不会讲话的伺候人的丫头,还真有可能!
楚笛被涂天骄一路拽着到了涂天骄的小院,觉得脚踝有些不太舒服,估计是在路上走路的时候扭到了,真是弄不明白,这个涂天骄又在哪儿受了气跑到她这儿来发火,手腕上疼得厉害,涂天骄是不知道还是存心故意的,他的手劲非常大,捏着很痛的。
阿秀看着一脸恼怒的涂天骄拖着张姑娘回来,吓了一跳,刚要迎上前,涂天骄脸一沉,凶巴巴的说:“滚!”
阿秀吓得立刻退到一边,心中又替楚笛担心起来,一直少爷对这个张姑娘挺不错的,可是,好像每次少爷发火的时候又都是对这个张姑娘。
楚笛听到门在她身后砰的一声关上,带着风,然后自己被丢在了床上,头碰在床头上,疼得她眼泪都出来了,刚要坐起来,涂天骄的脸却出现在自己面前,吓得她一哆嗦,顾不得头痛,再次将头顶在床头上,呆呆的看着涂天骄。
“丑丫头,你还真是有心计呀,知道通过我妈把自己从我身边弄出去!”涂天骄恶狠狠的说,“美得你,张茂林是呆在无名山,可是,我原本还想着你想他的时候,看你表现不错,念着他对你有救命之恩,我或者会带着你去山上看看他,现在,你想也别想,立刻收拾东西,我明天就送你离开这儿去外面读书,三年之内,不!五年之内,你都别想再回这个城市!”
楚笛只觉得涂天骄说话的时候离自己近到呼吸可闻,他热热的,微微带着几分酒气的气息扑在她脸上,她的睫毛一直在颤啊颤,心中却紧张的要死,她没有戴面具,要是他万一认出她来!?她要怎么办?
看着楚笛眼中突然涌现出来的惊异,涂天骄更是确定这个可恶的丑丫头就是一门心思想要离开这儿,去找她的茂林哥哥,心中更是生气,抬手想要一巴掌打在楚笛脸上,抬起手,就在手上要落下的时候,他的心又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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