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进入这暮城,三人都是第一次走出客栈,看着街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这座城的商铺有个特点,大多挂着‘总店’的字样,难怪客栈中出入的多是经商之人了。
一边走一边看,柳逸阳感觉眼睛都不够用了,对于他这充满好奇心的人来说,每一眼都是诱惑。
林若雲走到一家店的门前停了下来,店里店外摆放着大大小小的竹笼、铁笼,里面什么动物都有,兔子、狗、猫、鸟、龟、蛇,还有一些叫不出名字的。
“咦?这只兔子怎么一只耳朵灰色,一只黄色?”祁元真围着笼子左看右看,连眼睛也是一边灰一边黄的,好奇怪。
林若雲忽然一怔,心中有不好的感觉传来,随即往四下看去,只见远处人群外,有几个头戴银饰的人朝这边走来,难道这感觉来自他们?正想着,那几人已经接近了,原来是这样!回手扯了一下祁元真的衣服,急忙说道:“快出城去!”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她一脸焦虑,两人也只好跟着她快步往城门外走。
柳逸阳边走边向后看,也注意到了那些人,疑道:“这发饰,像是义帮的人,他们要找你的麻烦吗?”
林若雲哪有工夫回答他的问题,后面的人显然也看到了他们,正加紧脚步朝这里追来,还是等到了城外,没人的地方再说吧。
出了城门,又朝偏处走了一段路才停下,祁元真这才看清楚,冷笑道:“我当是谁,又是秦三爷的杂兵,你们还真是吃饱了没事做!”
其中一个穿着家丁服饰的正是那个矮瘦男人,对站在中间身材高大的男人说道:“鲁大哥,就是这个姑娘,老爷说了不能伤着她。”
鲁达昂着下巴,横扫竖扫了一番,露出一丝婬邪的奸笑,“秦三爷能看的上你是你的福气,乖乖跟我们回去吧,免得伤了你,怪叫人心疼的,哈哈哈”
身后四个同样是义帮的人也跟着大笑起来。
“休想!”祁元真再一次挡在她身前,鄙视着众人,喝斥道:“义帮好歹也算侠义帮派,怎么现在也沦落到为虎作伥了,真真是辱没了个‘义’字!”
“哼,你可知我们帮主夫人就是秦三爷的堂姐!”鲁达甩着腮帮子,一副仗势欺人的狗腿相,翻着眼睛说道:“我们只要这位雲儿姑娘,其他人滚远点。”
祁元真像吃了什么恶心的东西,脸上的五官都纠在一起了,厉声道:“雲儿也是你们叫的吗,真不要脸!”脚下飞起一块石头,重重打在鲁达身上。
“臭小子,我还没见过你这么不怕死的呢。”鲁达拍了拍胸前的土,虽然小退了一步,那也不过是因为没当心,气哼道:“就你个穷酸样也敢和我们秦三爷争女人,不自量力!”
矮瘦男人小声说道:“鲁大哥,他是雲儿姑娘的哥哥,就是他在市集打伤我们的。”
鲁达大笑了几声,不屑道:“那就更该感激我们秦三爷看上了你妹妹,多少人做梦还没机会呢。”
祁元真“呸”了一句,这些个杂兵几下便可收拾了,反正出了城也没有无辜旁人,正要出手,身后的人却走了出来,大家都愣了一下。
林若雲虽然将他们引致此处,却讨厌打打杀杀的,一想起前两日祁元真受了伤,心里就不痛快。
矮瘦男人一见她走了出来,下意识往后缩了缩,亲眼看着自家老爷笑了几个时辰,差点就没气了,心里还真是犯怵。
“雲儿,你到后面去,我来收拾他们。”祁元真将她又拉到了身后,这里宽敞得很,正好连上次的帐也一并算了。
“给我上,不要伤了雲儿姑娘。”鲁达吆喝了一声,身后四个男人拎着剑便冲了上来。
祁元真身体一侧,徒手抵住对方的手腕处,往下一折,那人疼的大叫起来,手中的剑也松了,正好被祁元真钻了空子,虽然是把不像样的剑,好在也算个兵器,横前一扫,面前的三人像被电到一般抖了抖身体倒了下去。
这也太不禁打了,祁元真无趣的白了一眼。
鲁达愤怒的双目圆睁着,两个大大的鼻孔里直冒火,暗骂道:废物!饭桶!回手从背后一扫,一张圆形盾牌亮在身前。
盾牌铜色泛白,上面浮刻着金木水火土的图案,明晃晃的耀人眼。
地上的四人纷纷爬起,脑袋似乎还有些晕,看到老大已亮出了法宝,都向一旁散开,仿佛要留出足够的地方给老大施展法宝的威力。
“这难看的东西是什么?”祁元真疑道。
鲁达轻蔑的哼了一声,说道:“乳臭未干的小子,毛还没张齐能见过什么世面,睁大眼睛看看你鲁爷爷的宝贝‘五行盾’!”说罢,将盾牌一转置过头顶,口中喝厉一声。
“小心脚下!”林若雲疾呼道。
祁元真随即低头看去,只见脚下的土地竟荡起了波浪,干燥的土质变得松软不实,自己的一双脚正在慢慢的往下陷去。祁元真当即双指一挥,腾身而起飘在空中,眉头紧皱看着刚才站的地方已经成为泥浆,直扩展到半人长的范围才停下,那里面的泥浆还不断的翻滚着。
这是什么法宝,转瞬间就制造出如此景象!
鲁达得意的大声笑着,又将盾牌转动了一下,嗖,嗖枚金锭似的元宝飞了过来,祁元真下意识扬起手中剑去挡,噹噹噹几下之后,再看那剑果然是破铜烂铁,不仅只剩下一半,而且剑刃全部成了豁口,甩手一丢,掉在了地上。
祁元真右手按在腰间,用力往出一抽,一柄水镜般的长剑握在手中。下面的人都朝他看去,这把剑的剑柄之上几乎看不到,褐色的剑柄,从露出来的部分依稀可以分辨出是龙形的花纹,而剑刃处只泛着幽蓝如水面的流光。
五行盾中又再次飞出六枚金锭元宝,祁元真口中愤怒的一声嘶吼,手中的剑也随之劈了下去,剑刃掀起海浪般的巨大流波,向前冲去。金锭的前进似乎受到了阻碍,与那流波僵持在空中。
鲁达再次震动五行盾,又有六枚金锭冲撞在流波之上,十二枚金锭的攻势显然难以招架,祁元真的手臂不停的颤抖着,嘴角也渗出了血迹。
‘噗!’一大口鲜血喷射而出,空中的流波狂震而散,连那金锭也一并冲开了。祁元真大口的喘着气,眼前有些恍惚起来,还好有剑可以支撑住身体,这样掉下去就直接陷入泥浆中了。
鲁达牙齿紧咬,那小子已经撑不住了,自然要乘胜追击了!
祁元真当然知道他在琢磨什么,这般状况换成谁都是一样的想法,剑下一抵向旁边的一棵树飞去,紧紧抓着一根粗树枝站在上面。
“哼,你以为这样就能躲得了?”鲁达把眼一瞪,盾牌再一次转动了位置,三颗拳头大小的赤红火球‘嗖’的窜到树上,火势一下在枝叶间蔓延开。
祁元真一看不妙,又转身向另一棵树飞去,这火虽然算不得大,烧也只烧了半面树杆,可若是落在身上怕是会被活活烧死的。
林若雲和柳逸阳站在下面忧心忡忡,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却忘了地上还有几个凶恶之徒,刚刚被祁元真打伤还有点发懵,这会儿又缓的差不多了,悄悄的向他们靠了过来。
“嘿——!”
一把宽刃长刀落在柳逸阳身前,吓得林若雲差点叫出声来。身后的男人是觉得伤了自己无法和主子交待,所以直接砍向了碍事的人。
柳逸阳按住他的手腕,刚要打下去,另一边的长刀也挥了过来,扯住男人的身体一带,正迎上了落下的长刀,男人立刻眼睛一翻,柳逸阳顺势一掌打在他胸口,连他身后的人也被撞了出去,那男人彻底断了气,先趴在了地上,口中鲜血一股股的冒出。
而他身后的那个男人的身体却无法停下来了,脸上的五官因惊吓而放大,“啊——!”男人脚下突然停住了,这一瞬间他以为得救了,哪知身体开始向下沉,低头一看,原来自己是陷在了泥浆之中,一双腿很快就看不见了。
“啊!救命啊,救命!”男人歇斯底里的喊叫着,撕裂般的声音回响在空气中,可无论他怎么喊,又有谁会来救他呢。
柳逸阳还是第一次看到一个生命的垂死挣扎,而且他正一点点的在视线中消失,也不过是发呆的这会儿工夫,男人露在地面上的最后一只手也不见了。
这是一个完整的过程,从活着到死去再到消失的一个过程,生命竟会是这样结束的。
不远处好像有些动静,林若雲立刻转身看去,在一棵瘦小的树杆后面躲着一个人,正是那个秦三爷的家丁,又矮又瘦的男人,他似乎是吓坏了,身体不住的发抖,跪在树下紧紧的抱着树杆,地上还有一滩水迹。
林若雲转过脸不再看他,虽然这场面让她非常不舒服,可现在更加担心祁元真情况,那五行盾可以借助盾牌上的五行图,配合金木水火土五种元素来进行攻击,而五行本就存在于大自然中,可谓占尽优势。
柳逸阳也将视线收了回来,他看到了林若雲那一刻的迟疑,对于那样一个男人,或许真的不需要再做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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