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阵子河道垮塌确实是有人刻意为之,有人听到过类似爆炸的声音,只因为那段河道很偏远,人烟罕至,沒有人在意妖孽的娇宠122章节。”小十九刚刚养好了伤,便开始动作起來了。
果然是有人动了手脚。归晚手指轻敲着桌面:“诚王那边的人知道了吗?”。
小十九点头:“他们也知道了,最近荀阳城中多了不少暗桩,应该就是他们埋的人。”
归晚点头:“此事你只要时刻关注就好,不必插手,被诚王府的人发现了,大可说是我命你查的。”现在她跟北悦宁好歹是合作关系,这点面子,相信他还是会给的。
小十九咧唇一笑,模了模脑袋:“他们的人很厉害,早就发现我了。”
归晚扑哧一笑:“你年纪还小,论身手当然比不上他们。等子言的伤好了,我叫他收你为徒。”
小十九眼睛一亮:“谢谢公子姐姐!”这代表公子姐姐是真的接纳他,而不是从风氏借用的人了。
“公子姐姐,那些炸毁河道的人,跟那日在官道截杀我们的人,好似是一批人吧?”小十九的直觉十分敏锐,那正是情报人该有的天分。
归晚点了点头:“我也是这般觉得。”
小十九继续道:“我还发现,那些人跟白家和楚家似乎都有些接触。”
归晚心中“咯噔”一下,蹙了蹙眉:“看來,这次米粮的事情还沒完呢!”先前开设私市,也只是饮鸩止渴,这种方法,就是放出老虎,伤了先前四处害人的狼。如今狼伤着了,老实了,自然就要把老虎关起來。可是如今才发现,那头狼受的伤并未动到筋骨,而老虎已经是不能用了。受伤的狼的反扑,往往才是最狠,最可怕的。
如今,唯一的希望,就是朝廷能准了她那份奏折,让商会跟白楚粮家一样,拥有开具盐引的权利,她才有一搏的资本。在此之前,她什么都做不了,唯有等。
“小十九,叫阿朴备车,我要去一趟楚家。”牙行的工程,已经做了七七八八,那块从楚家老宅地里挖出來的暗蓝金星石,也该去处理一下了。
归晚堪堪出了门口,却接到了一个请柬:“沐大人,我家楚二爷有请。”
楚正良,他此时找上她,能有什么事?
“劳烦你带路。”
越是接近目的地,归晚握着扇子的手指尖越是冰凉,那条路,正是通往小园的。楚正良为何要在小园招待她?莫非他发现了什么?
那扇厚重古朴的木门被推开,满园的山茶,正盛开着,一簇簇,一丛丛,深红浅粉,一如多年前她第一次踏进这里的情形。这山茶树,比起十二年前,似是长高了不少。
“二爷说,沐大人该知道哪个院子能找他。”那仆人只是把她带到门口,便退下了。
归晚深吸了一口气,看來,这楚正良知道的还真不少。园中寂寂,满地的落红无人清扫,静静地铺在鹅卵石小径上,踩上去,似有暗香。这小园中,最熟悉的院落,便是她居住了整整八年的那个地方。兵來将挡,她摇头笑了笑,干脆背了手,施施然向那边行去。
“恩……”刚刚靠近那个最熟悉的院落,便听到一声入骨的申吟,婉转若莺啼,光是那糜烂的声音便足以让人脸红心跳。
归晚模了模鼻子却沒有停下的意思,反倒是饶有兴致地向前行去。
园中的石凳上,坐着一个极其美丽的黑衣男子,胸口微微敞开,露出蜜色的皮肤,那宛若丝绸的的肤色让人忍不住想要把手放在上面。而这时正好一双细白纤长的手指放在他的胸口,缓缓地上下滑动着,似乎有些难耐地轻挠。相比于那男子几乎算是齐整的衣裳,那跨坐在他身上的女子身上仅是一层紫色的纱衣,已经是褪到了腰际。诱人的勾着那男子的腰,一下下地扭动着自己的身躯。更要命的是,在他们周围还有十几个年轻女子,仔细看着他们的动作。
刚到就给她这么一个下马威,归晚轻叹了口气,干脆靠在了那拱形的花门上,有一下,沒一下地转着扇子。
那女子显然是看到归晚了,但她并沒有停下动作,反倒是更加急切地摇摆着自己的身躯。那张幽丽艳绝的脸因为而泛起微微的潮红,为那宛如不老的幽灵的阴冷注上了些许生气。她伸出舌头舌忝过那男子的颈项,黑衣男子显然也不介意在他人面前表演,肆无忌惮的指尖描绘过坐在他身上的幽丽女子玲珑的曲线。
“沐大人,怎么不进去?”楚正良姗姗來迟,一脸歉意。
归晚打了个哈欠:“我來得不巧,刚好碰上二爷手下的姑娘上课。”
楚正良眼底尽是嘲弄:“沐大人对这场面该不会陌生才是。”那眼底的鄙夷可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时所沒有的,显然,他是刚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归晚仿佛沒有见到他的嘲笑,淡淡道:“恕我孤陋,楚二爷这样的待客之道,倒真是别出心裁。”莫非当年的她,真的是孤陋寡闻,不知道这园中的女子,竟是这样学媚术的。
楚正良看了眼石凳上打得火热的两个人,微微眯起眼睛:“我不过是想叫沐大人宾至如归罢了。”
好一句宾至如归,他明摆着认定了她不过是从小园出去的一个妓女。
归晚丝毫沒有觉得尴尬,唇角微微嘲弄地弯起:“看來我得谢谢楚二爷的体贴入微。”
“岂敢妖孽的娇宠122被要挟了章节。”楚正良恶意道,“想來沐大人也是精通此道的,否则,当年如何叫诚王神魂颠倒,而今,又让高高在上的右相,也成了你的入幕之宾。”
他竟敢这样羞辱她!归晚敛了眼睑:“原來楚家二爷,也只会逞口舌之利。”沉住气,她要沉住气,他这样的羞辱,如何不是一种试探?
“你……”楚正良冷哼了一声,冲着院子里的那群少女吼了一声,“你们下去!”
那群少女慌忙退了出去,坐在黑衣男子身上的女子瞥了他一眼,却不为所动,良久方才缓缓站起,身上带着隐隐的汗意,眼角眉梢都是春情。
黑衣男子拢了拢衣衫,声音温润而好听:“那么,醇兮也先告退了。”醇兮,写意楼如今的头牌。“洛心公主,一别经年,殿下依然明艳如斯呢。”
方才表演活的女子,赫然就是洛心。她款款向归晚行來,捋了捋那黑顺的长发,如同一只慵懒的黑猫:“是啊,日子过得清闲了,就忍不住想找故人叙叙旧。”
归晚挑眉:“如此,真是受宠若惊。”原來这洛心还跟楚正良有关,这就难怪,当年在楚家大宅,身为楚正义的禁脔,她还能暗中培养出自己的势力,也难怪,小十九说那些人跟楚家有关。刺杀悦宁和她的人,炸毁河道的人,在米价风波中插了一脚的人,竟然是洛心。倒是出人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
“此番请你來,只是想请你帮个小忙。”洛心似笑非笑,那刚刚褪去的脸,又变得苍白无比,“我想请你不要多管闲事。”
归晚不置可否:“只是如此简单?”
洛心扬唇:“只是暂时。”握住了她这么大的把柄,她怎能不好好利用?
“哦?”归晚反问,“若我不答应呢?”
“且不要说庆昭帝有多恨风家的人……”洛心捂唇笑道,“就算是诚王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你说,他会对当年欺骗了他的女人如何?”
“好,成交。”归晚一口答应。
“这般爽快?”洛心一脸兴味。
归晚拿了扇子敲了敲手腕,懒洋洋道:“有什么法子呢?谁叫两位捏住了我的把柄?”
目前的形势,庆昭帝那边容不得她退,若退了,把沐家和林千夜拉下水不说,她的脑袋也估计会不保。而楚正良这边,却容不得她进,她若敢轻举妄动,一旦她的真实身份公布,她自己会死得很难看,沐家也会背上欺君的罪名。
楚正良接口道:“口说无凭,沐大人得帮我们做一件事,以示诚意。”
“何事?”
他得意道:“只要你将那块暗蓝金星石以五万两的价格卖还给楚家。”他算过了,修建牙行工匠的工钱,加起來,也不过是五万两。如此一來,全荀阳城的人都会赞一句沐归晚神机妙算,可是,这样的消息对楚兰敏就不妙了。地既然已经卖出去,地里挖出來的东西,就算是别人的,到时候楚兰敏低价买回,岂不是太过小家子气?
这个老匹夫!归晚心中暗骂,她选择将那块石头公布于众,也是有她的私心。本是想将品质最好的那块送还给楚兰敏的,既得了她想要的东西,又全了跟楚兰敏的情谊,传出去,对楚家,对她,都是一段佳话。
而今,若是以低价卖还给楚家,就是一种施恩的姿态,对楚家的家主就是赤果果的羞辱。当然,楚兰敏肯定不想接受,可是楚家其他人,定然会逼着他接受。他这个家主,将会威信扫地,尊严全无。
归晚叹了口气:“好,我答应你。”这是她第一次动了杀意,反正先稳住他再说,反正只要他死了,也沒有人会动摇楚兰敏家主的位置。
“那好,我就不送沐大人了。”楚正良下了逐客令。
归晚上了马车,冷了脸:“我们去楚家大宅。”
而那边,楚兰敏却恰好拜访归晚,被告知她去见二堂叔了。他心底隐隐有些不安,莫非,沐师姐她是向着二堂叔的吗?
他心不在焉地走着,完全沒有听到有人在高喊:“闪开,快闪开!”
对面一匹马直直地冲了过來,他无意间一抬头,一下子懵住了,两丈,一丈,眼见着他就要被踩在铁骑之下……
突然街边闪过一个枚红色的身影,一个漂亮的翻腾,直跃上马背,一下子勒住了缰绳。那马人立而起,却终究是停住了,她稳稳当当地从马上下來,脆生生地喊了一句:“这是谁的马?叫它横冲直撞,也不怕它伤了人。”
马的主人上前來连连道歉,那少女方才哼了一声,把缰绳递过去:“下次抓牢点,别再叫它受惊伤了人。”
“多谢这位姑娘救命之恩。”楚兰敏行了个大礼,郑重道谢。
“不谢不谢,举手之劳罢了。”少女连连摆手,大大咧咧道。
“姑娘大恩,若有机会,定当报答。”楚兰敏因为心中有事,略略寒暄了几句就要离去。
“哎……”那少女拦在他面前,笑吟吟道,“你连我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还说什么报答?”
楚兰敏一赫,倒是他疏忽了:“请教姑娘芳名。”
少女朗朗笑道:“我叫辛紫薇,岭南人氏,此番是到荀阳寻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