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荀阳城的饭馆酒楼,旅店客栈的生意异常地好妖孽的娇宠131诚王的如意算盘章节。为什么呢?因为荀阳的牙行开张了,各地的商旅们纷纷赶來为自家的货物做个鉴定,以期能卖个好价钱。
如果说,刚开始的时候,荀阳城的大小商人为了给归晚一个面子,才把东西拿去鉴定的,那现在,这牙行,俨然成了生财之道中的重要环节。
“贵宝号的货品拿去鉴定了吗?“成了最近荀阳最流行的一句话,当然,这影响不仅仅是在荀阳。
“他娘的,那老李头家的人参还沒有我们家的好,可偏偏就卖了个好价钱,就因为他家的参拿來做了个劳什子鉴定。”一位风尘仆仆的参客发着牢骚。
“那些客人说对方的参虽看不起來沒咱家的好,只是这参多有假冒,有了这鉴定的印戳,他们才放心。”旁边一个人微微苦笑。
“放他娘的屁,我王大虎什么时候赚过一份昧心钱?”那憨厚的脸隐隐胀成红色。
“大哥,來都既然來了,咱们就去看看也好,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歪,东西的好坏摆在那。以咱们家的人参,鉴定出來了,绝对是一等一的好,也就不怕人家乱压价了。”
再说那牙行的鉴定还真是板上钉钉,一是一,二是二,上面写得清清楚楚,那参是多少年的,出自哪里,炮制的过程有不足。就算是他这个老参客也不得不说一个“服”字,这牙行也好歹是半个衙门,有了他们的印戳,分好了货物的等级,这买家也就不好恶意压价了,他们反而赚得更容易,这也是大家对这牙行不甚排斥的原因。
“只是來了这牙行,怕还是会被宰上一刀,哪个衙门是不贪财的?”两位参客亦是十分忧虑。
“这位客官,你这话错了,沐大人说了,牙行的建立就是为了服务百姓,有钱大家赚,绝对不会有人乱收钱的,每批普通的货物才收银子十两。特别贵重的东西,如珠宝玉器什么的则是二十两,这在榜上可都是写得清清楚楚的,童叟无欺。”小二端上菜,听到他们的话连忙解释。
“说得好听,谁知道这里头有什么猫腻呢?”那参客显然是不信,十两银子?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那小二也不恼,耐心地解释:“客官您去了也就知道了,这钱啊,不是交到鉴定师傅的手里,这牙行共有二十八排屋子,每一排都有一个缴费处,在那边交钱,领上号子,就可以去做鉴定了,这统一的收费,哪來什么猫腻?不过,若是有人想贿赂鉴定师,这也是行不通的,这货物只是按牌号鉴定,不记名,而且要通过三个不同的师傅,根本就沒什么机会贿赂。若是被发现有人行贿,便会被天下商会记过一次,超过两次就终身不得行商。接受贿赂的师傅会被除名,任何商号不得录用,这规矩可是严格得很呢。”
“小二哥,听你这么说來,这牙行,根本就不赚什么钱哪?”旁边一桌的两三个人显然也是商人模样,一看就知道也是奔这牙行來的。
小二笑道:“赚,怎么不赚呢?我们沐大人说了,这牙行本就是让大家更好地赚钱,所有的人赚的钱多了,上交国库的钱就更多,这牙行本就是国家所有,这样一來,不就大家都赚钱了吗?客官看我们这荀阳城的大小商铺,特别是我们这酒楼,自从有了牙行,不知道生意好了多少呢!”
“如此说來,若是牙行不收钱,不是更好?”那商人可是有意刁难了。
“本來么。”那小儿挠挠脑袋,“这么说也不是沒道理,可是,这牙行还是沐大人掏了自己修建官邸的钱來建的呢,这几千号的人,总得有人养着不是?更何况,十两银子,各位爷财大气粗,吃顿饭也不止这个数吧?”
“我听说这牙行可有上百亩,几千间的屋子,建一个府邸撑死也就四十來万,这点钱还不够塞牙缝的呢,小二你不是糊弄我们?”说话的是那参客。
“喝。”小二这下子來了兴致了,“这位客官,您远道而來,可能不清楚,这牙行的修建可是比那说书的还精彩。那里本是楚家老宅,失了火,因死得人多,阴气重,就半卖半送,五万两卖给了沐大人。那火场的瓦砾要运出去就得花多少时日阿?你猜怎么着?沐大人啊,就下令就地取土烧砖,再把那些瓦砾碎片填回去。那时荀阳米价大涨啊,沐大人就……总之,牙行建好才一个多月,据说,陛下拨给沐大人的款只有三十万两。”
小二口沫横飞,说得几个不知情的商人瞠目结舌,这牙行的兴建本身在荀阳城便是一个传奇。那参客愣了半晌,才慢慢地吐出口气:“我的娘啊,太会做生意了,怪不得是天下商会的会长呢!”
“这么低的造价。恐怕做得很简陋吧?”
那小二竟然卖起了关子,眨眨眼睛:“各位客官都是第一次來吧!各位只要沿着这条街,走到底就是牙行的所在了。保管让各位大开眼界,那气派,就是让小的我搬到京城去住,也不换。”
而他们很快就知道了这小二口中所说的“气派”了,整片的牙行建筑群面朝东南,除了正面一块偌大的牌坊上书“天下商会之荀阳牙行”竟然沒有围墙妖孽的娇宠131章节。一溜整齐的排屋,青砖黑瓦,质朴却处处透出大气來。中间宽二百余部的青石板路,可供二十多辆马车并行,而这样的路就有了二十九条之多。纵向的路也有五丈宽,路边随处可见表示着牙行分区的路牌。每隔三十丈,就有一处停放马车的地方,只要花个五文钱就有专人帮你看顾。旁边是石雕的玄武,龟身蛇尾,微微张着嘴,细心观看即可发现,那其实是一处汲水井眼,其实这跟平常百姓家自己打的汲水井差不多,只要摇着旁边的摇杆,水就会从玄武石像的口中喷出,不论便给马喂水,还是打扫马厩都是十分方便。何况房屋密集处最怕起火,传说玄武乃是水神,看到这样的石像的人往往会会心一笑,更为这周到的设想所叹服。
细心的人还会发现这里的房子屋檐最低处的瓦片是向上卷起的,倒像极了一个小水槽,遇到雨天,雨水会汇拢直接流入地下的排水暗沟。
每间屋子里面的布置几乎一致,一样的宽敞明亮,唯一不同的是门口的标示。
这已经够叫人惊叹的了,更别说那倒影着七彩霞光开明兽的雕像,叫经过那里的人都觉得沾了祥和之气,心情也变得愉悦起來。
此时,在同一酒楼的楼上雅间,坐着两个人,一个一身月白色的衣服,手执一把乌檀木骨扇,宛如一幅京华贵公子的风流倜傥,而另一位一袭青蓝布衣,温文尔雅,清若修竹。他们显然是听到了楼下的对话了。
“看來这沐归晚甚得民心呢。”那蓝衣公子淡淡开口。
“何止呢,就连马蔺那个老滑头看起來对她很是不满,可字里行间却是极力维护的。”那白衣男子看着楼下繁忙的河道,“序,我记得四五个月前,这里还沒这么拥堵的吧?”
这两人正诚王悦宁及林序。
“自从沐归晚來了,整个荀阳都热闹了很多。”林序的眼底隐隐含着一丝笑意。何止是热闹了,先是她跟白家和楚家的斗法,建牙行,拉私商,平物价,抓鬼破流言,平民百姓只觉得“热闹”,可其中的惊心动魄,他们知道得一清二楚。
“她的势力不容小觑。”悦宁皱眉,这牙行的五百多名鉴定师明面上有一半是底下的商人推荐上來的,但还有另外一半就像是凭空冒出來一般,这么多的人怎么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到位?其中不乏一部分的隐势力的功劳。这牙行开业,怎么会有那么多的人前來?还是隐势力的功劳,只要有人不停地散布牙行的种种好处,并有人先做出榜样,要想让逐利的商人们认可这牙行的存在,甚至开始拥护并不难,“据我所知,她背后并不是沐家的势力,沐家并未插手半分。”
林序微笑:“虽然是令人有些头疼,但是,她的所作所为好像无一份私欲,便是这牙行,粗看是多此一举,但若天下都效仿这种制度,不仅物价会得到平抑,对这些商人及市场的管理也会变得相对容易,朝廷的税收不仅会得到增加,且更容易执行,有了相对的标准,下面的一些官员想要贪沒就沒那么容易了。这不仅是对商业,对整顿吏治來说也可谓是一剂良药啊。”说到最后,竟隐隐有些叹息。
“本王要见她。”北悦宁眯了眯眼睛,先前他为了拉拢她,借了她五百赤麟军,如今,是时候叫她还债了。
自从牙行开业那天开始,归晚差不多时间都窝在书房里,几乎沒有睡过一个安稳觉。
“不够,还是不够啊。”苦恼地皱巴着脸,在纸上写写画画。人手不够,银子也不够,人们只当她能点石成金,却不知道她为了银子差点愁白了头发。牙行建好之后,她聘请的鉴定师要钱,牙行里打杂的,跑腿的,煮饭的,扫地的,喂马的要钱,笔墨纸砚,茶水糕点,一桩桩,一件件都要钱。虽则手头有楚兰敏买石头的钱,加之三百万担盐引卖给私商的收益,她手头有两白來万两银子,但是依照她的计划,这钱还远远不够啊!
而且牙行管理的人太少了,她自己一个人简直忙得晕头转向,累得差点沒吐血了,好不容易拖了叶青城和步律舒两个倒霉鬼帮忙,可是远远不够啊!
更可恶的是,白行知那个小人,仗着财大气粗,竟对她的商号下起手來了,她已经连着亏了好几笔大买卖了,再这样下去,非被整成穷光蛋不可。
得知诚王请见,她并未有多少惊讶,大概是上次他帮了她一个小忙,现在过來赚利息了吧?
悦宁一眼就看到了她眼下的乌青,不知为何,心底微微一滞气,不知为何泛起了类似心疼的情绪,他抿了抿唇,逼着自己冷酷下來。”
双方都是明白人,是以客套的话只是略略说了两句便切入了主題:“沐大人看起來很是憔悴,可是休息得不好?”
归晚假假地笑道:“多谢殿下关心,无妨的。”
“沐大人手下的人手实在是太少了,连本王都觉得诧异,陛下沒有指定其他官员來帮你的忙吗?”。
归晚摇头,庆昭帝那家伙,笃定了她肯定撑不起这么大的场面,届时,肯定会向楚家和林千夜求助,沐家或是林千夜越俎代庖,便又是一个能抓住的把柄。
“沐大人该多招几个幕僚才是,多少能分担一些。”悦宁状似无意地开头,“本王手下刚好有几个幕僚,若是沐大人不嫌弃,可以暂且接沐大人一用。”
归晚呵呵一笑:“既然是王爷的心月复,我怎敢劳烦?”
“无妨,沐大人只管用着便是了。”悦宁大方慷慨的表示,“那五百赤麟军,我也已经命人帮你守着牙行,沐大人想用多久,就用多久,他们的薪俸还是由我王府支出。”
那五百赤麟军不是为了帮忙,是拿出來要挟她的吧?个王八蛋!之前她深陷危机时,要拿出尚方宝剑才能借到人帮忙,现如今,他竟然如此堂而皇之地要在她身边安插人手了。她辛辛苦苦创下现在的局面,就是为他做嫁衣裳吗?这如意算盘,打得未免太响了吧?